一行人回到了郡王府。 進入大門的第一眼,看到的卻是庭院中多到無處下腳的大紅木箱子。 正當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 一位不是郡王府人的老婆子,帶著一眾陌生女侍出了來。 “我的世子妃喲,您總算是回來了,您看看,這些都是宮中幾天前就已經送來的聘禮了。 因為世子妃您父上過世不久,這門親事定下的時候,缺了好些流程,送聘禮前也未告知世子妃日期,害得您錯過了原本大好的喜慶日子,還望世子妃恕罪。” 說完。 老婆子揮揮手,命令女侍從們趕緊將箱子一一打開,讓龍瓔瓔看看聘禮。 地球的貨幣是錢,彩禮便多是金銀首飾和現金。 洪荒的貨幣是靈石。 彩禮自然也就多是靈石,以及高品質的法器、法寶、符籙、丹藥和獸核等等。 從王宮中來的老婆子,喜滋滋地如同報賬一般說道: “世子妃您看這聘禮之中的靈石是兩百箱,合計是一百萬斤靈石;地階中等的聚氣丹一盤,二十粒;三百年以上的獸核一盤,二十粒;寶劍一柄、軟甲一套;法器束紅綾一條;納物手鐲一隻…… 主要是東西太多放不下,但想您進了世子府後,這些俗物自是要多少有多少的,還請世子妃過目。” 不管龍瓔瓔覺得如何。 至少許悠是已經聽得有些應接不暇了。 法器丹藥什麼的,許悠孤陋寡聞沒有多少概念,但一百萬斤靈石的價值他是清楚知道的。 那可就相當於一千萬的靈符。 龍瓔瓔卻隻麵無表情說了句:“知曉了,聘禮既已送到,那你們便也回吧。” 老婆子愣了愣。 這錢財是她經手最多的一次,蹲守好幾天,連飯都沒人管不說,怎麼連丁點賞賜也沒有? 龍瓔瓔見她支支吾吾還不走,冷眼撇了她一眼。 老婆子隻得將討賞的話憋回肚子裡,趕忙帶人離開。 外人走後。 龍瓔瓔也隻是吩咐婢女們將聘禮都抬地下靜室裡去。 此時。 風花,風草兩姐妹,見了族長和風堇兒,還有石跟樹倆兄弟,可早已經是一陣激動。 兩個女娃娃一頭撞入風族長懷中。 “哎喲你們倆居然也已經被找到了,你許悠哥兒可是有心了啊,吃得白白胖胖的,在這城裡過得可好啊?哈哈哈。” 風族長好好捏了捏倆個娃娃的臉。 這才又問道許悠:“四個娃娃都找回來了,那涼兒她……有打聽到她的消息嗎?” 許悠搖搖頭。 “我打探到消息時,涼兒早已經不在巨靈城了,被巨靈王當作禮物送去了聖城。” 因為風涼兒的先天靈體尤其特殊,又異常珍貴,是修煉中最頂級的胚子,也是最好的爐鼎。 巨靈王為了謝絕聖城提出的聯姻,便用了這個先天靈體做賠禮…… 風族長聽後,也隻得無奈嘆息一聲。 這是沒辦法的事。 自己重孫女的特殊注定了救不回來。 終究是奢望落空罷了。 “能夠找回這四個孩子,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區區這幾個孩子的事也能得你記在心上,自問不是誰人都能如此的,老頭子是真不知該如何答謝才好。” 族長端正身姿拜謝過許悠。 雖然風族長平時就和藹近人,從無什麼長者的架子。 但認真行下的這一禮,還是讓許悠覺得沉重了。 趕忙出手相扶。 “何須族長答謝,小子初到洪荒之時,就猶如同這偌大世界中的一隻蟲子,若非得掘靈相救,行差踏錯哪怕一步,怕是早已成了兇獸的腹中食。 許悠隻望,能始終被咱們掘靈部落以族人相待便好。” 一時間,族長看許悠的眼裡又多了幾分慈祥。 這娃娃有著不俗的本事。 同時心性卻又不驕不躁,懷仁義,不怕事,遇事不畏縮。 不免感嘆,自己活了兩百來年,到得臨了之際才得見這麼一塊完玉。 隻是完玉又偏是脆弱。 在這滿是殘酷無情和自私狡詐的世間。 他的仁慈和同情,會否成為他將來前進道路上的劫難…… 夜晚。 已在郡王府暫時安頓下來的風堇兒毫無睡意。 獨自坐在庭院的石凳上。 抬頭看著天上明亮的星河。 冬日寒冷乾燥,蒸發量小,天上少有雲彩。 一年中的這個時候,也正是星河最為明亮可見的時候。 看著看著。 風堇兒便又鼻子一酸,想起了白日裡,許悠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拒絕你的喜歡,是件讓我愧疚至極卻又不得不做的事情……” 風堇兒喃喃自語說道: “愧疚你娘了個頭,不就是因為那婆娘生的比我好看,比我白,胸脯比我大,家裡有錢,身份尊貴,還有那麼多婢女給她乾活罷了…………我也就配給她當個婢女了……” 越是看著富麗堂皇的郡王府,以及許悠和那個婆娘同住一塊的房間。 她的心情就越是復雜,心裡難受,難受到再也憋不住,溢出眼淚來。 “堇兒啊,還沒睡呢?” 祖爺爺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風堇兒趕忙擦乾凈眼淚,裝作無事。 但畢竟是自己的祖爺爺來著,如何能躲過他老人家的眼睛。 更別說從白日裡進城開始。 風族長就有留意她的情緒了。 “娃啊,這世上有緣無份的事情,那是何其的多喲~但有時候,卻又是冥冥中自有注定的。” 風堇兒癟著嘴道:“怎麼說嘛?” “你不妨想想看,你是因何才會喜歡上許悠的。” “他長得好看,比娘們都要好看。”風堇兒脫口而出。 “……”風族長頓了頓,又問道,“那除此之外呢?” 風堇兒一時陷入了回憶和自我陳述之中。 “他這家夥對誰都總是一幅笑盈盈的模樣,說話時而俏皮,時而正經,與他相處總不會有無趣的時候。 一身不為人知的本事尤其得多,時不時就能拿出一件來讓人驚嘆。 讓人感覺他做起事情來尤其地可靠,好似什麼問題到他手上都有法子解決。 像是咱們死命積攢都不夠吃的糧食,他翻手就能從另一個世界弄回來好多好多,鹽貨衣服,更是吃用不完。 還有狩獵兇獸這事兒,在咱們這裡向來是要拿命去拚的。 可他隻拿出個會爆炸的粉粉,就能讓狩獵變得那般輕易,讓我們部落可以少死好多人。 他還懂得治傷救人,能夠隨時隨地從手上變出東西,也能夠將飯菜做得出奇地好吃,總之很多。 部落的女人個個都眼饞他,但他又不似部落的那些男人一樣,總是閑談不上幾句話,就隻想著要與女人睡覺去了。 許悠總是會含蓄地拒絕她們,然後教導她們,選男人的時候不光要看男人長什麼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得看看自己。 他還總是細心,會體貼人。 有時我隻是隨口說了句‘蚊子好多’,他下一次帶糧食回來,就會特意帶個能驅趕蚊子,還很香的好東西給我。 還有時他看我將糖果讓給娃娃們,自己不舍得吃。 下一次他就會帶好多好多糖果,多到所有娃娃都有得吃,多到讓我也能夠吃上……” 說著說著,風堇兒漸漸哽咽起來。 風堇兒越是這樣,風族長就越發地替她痛心。 嘆道:“所以啊,娃,正是因為許悠是那般的好,他的見識,他的溫和無不讓你喜歡,可是你呢?你終究隻是一個出身部落的蠻夷女子罷了,又有什麼是能夠讓他為之喜歡的呢?” 風族長如此直接地揭露問題所在。 就如同一根針刺般,紮入了風堇兒的心,讓她接受不能。 厲聲反駁道: “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我是那般地在乎他,他也總是那般地為我著想,我甚至連刀子都願意替他擋,憑什麼不能讓他喜歡我?” 激動的言語催化了情緒。 哭腔更明顯了。 風族長又深深嘆了口氣,道:“娃啊,其實你也已經明白了,明白了打從一開始,你們就壓根不是一路人啊。” 最最了解風堇兒的人,莫過於眼前她的祖爺爺了。 再多的反駁都不過隻是掙紮。 而真相,也才是最讓人破防的快刀。 再也繃不住內心洶湧悲意的風堇兒,最終撲入祖爺爺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