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鷹幫總堂內,幫主喻景巖和三位堂主在聽說童貴德被人刺殺後都是一愣。 “到底是誰派的人!?”喻景巖的目光掃過莫良洪和祝光朝,落在了衛希東的身上。 這三人中也就他性格最為暴躁,做事不考慮大局。 而且也隻有他戰堂的人才有實力孤身一人去青竹幫刺殺童貴德。 “冤枉啊幫主!真不是我派的人!青竹幫那幫兔崽子雖然做的過分,但我也知道輕重緩急,我怎麼可能在這時候派人報復呢?”衛希東一臉的委屈狀。 喻景巖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 衛希東一個莽漢,不是那種能藏得住事情的人,他說不是他派的人,那就應該不是他派的人。 祝光朝說道:“幫主,現在追查是誰派的人也沒有意義,反正青竹幫這次是丟人丟大了,連幫主都差點死在刺客手裡麵,這一仗,怎麼也要打上一場。” 喻景巖點點頭:“沒錯,是要打一場,但既然打,我們就不能吃虧,告訴下麵的人,飛鷹幫全體上下,全麵備戰,隨時進攻!這次我們可不能吃虧!” “是,幫主!” 三人點點頭,轉身走出總堂。 莫良洪回到刑堂後,招來一名幫眾問道:“前兩天我讓你們一直盯著那蘇哲,他這兩天有什麼動作嗎?” 那名幫眾答道:“蘇哲的作息很規律,除了早晚巡查一遍興桐街外,其他的時間都在家呆著。” “你確定他今天沒有離開興桐街?” “肯定沒有,我們都是按照堂主您吩咐的,在興桐街的出口布下了眼線,隻要沐離出去,他們立馬就會來稟告的。” 莫良洪揮了揮手,讓那名幫眾下去,摸了摸下巴,疑惑道:“難道真不是他乾的?” 此時興桐街堂口內,沐離已經把自己那身衣服和人皮麵具都脫下來直接燒掉。 沐離做事情一項都是以穩為主,這個身份已經用過了一次,還是處理掉比較好。 苗其海敲門進來,一臉的興奮之色:“老大,幫內已經發布了消息,全員備戰,隨時都可以進攻青竹幫!” “計劃成功,沒白浪費我一番功夫,戰利品是怎麼算的?” “還是老規矩,誰打下來的地盤就是誰的,每月按時上交例錢就好了。” 沐離點點頭,飛鷹幫的規矩就這一點好,明明白白的戰功是不會有人來搶的。 地盤是我打下來的,那這地方就是我的,不過每月從地盤的上得來的例錢,無論多少,都要交給上麵兩成。 小頭目將所得來的收入交給大頭目兩成,然後大頭目再將所有收入交給幫中兩成。 沐離第一個月從興桐街得到十八萬兩的例錢,給了鄧爺將近一半,隻是想要堵住這位義父的嘴,其實正常是不需要給那麼多的。 “去通知老四準備動手,集合所有手下,今天晚上我們就動手。” 現在動手雖然能夠搶占先機,但可惜,規矩不允許。 這裡是延營府,就算是各大幫派鬧的再兇,這可也是朝廷的地盤。 所以一直以來延營府就有一個默認的規矩,大規模幫戰必須要等到天黑後才能進行,到時候各大商鋪直接關門,你們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如果有人膽敢不守規矩,那就輪到衙門的捕快們出手教你做人了。 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沐離手下二百餘名幫眾已經全部集結在堂口,手持兵刃,等待著沐離的命令。 他們已經知道了晚上要去什麼,臉上不由得帶著緊張的神色,畢竟這裡麵大部分人,還是第一次參加幫戰。 沐離手持重劍,站到眾人身前朗聲道:“我之前就跟你們說過,想要博出一個富貴,就要去戰!去殺!現在機會來了,就看你們能不能把握住!今晚進攻莊正街,每殺一人,賞金十兩!” 富貴財帛動人心,沐離沒有多說,隻用了一個承諾就讓眾多幫眾眼睛發紅。 以延營府的物價,一兩銀子省著點用就夠使用一個月,現在每個幫眾都有十兩銀子的月錢,雖然能讓他們過的滋潤點,但還遠遠不夠! 一條人命十兩銀子,如果今晚能殺十個人,自己立刻就能討上一房媳婦了! 當興桐街還在燈火輝煌當中,對麵的莊正街卻已經是一片漆黑,所有的商家都已經接到了消息,把門板給罩上,隻在門前留了一個燈籠。 灰暗的燈光照著長街,霧蒙蒙的顯得鬼氣森森的,同樣也將守在長街口的青竹幫幫眾們手中的長刀,照應出點點寒芒。 整個莊正街足有一千五百餘名青竹幫的幫眾,守在興桐街的隻有三分之一,全部都是童貴德手下那位陳老大的人馬。 可以說這位陳老大也是個奇葩,在幫戰這種時候也在耍小聰明。 他知道鄧爺手下足有近千人,不太好惹,但這興桐街一處長街,隻有一個小頭目和將近二百人鎮守。 這麼點人他還吃不下嗎?所以他便請求幫主將自己調到這裡來。 而童貴德也不傻,他也怕馬青原和陳宏把自己的嫡係手下當槍使,於是他也立刻同意 “都他娘的給我打起精神來!把飛鷹幫的兔崽子們殺敗嘍,明天早晨每人賞賜一百個大錢!” 陳老大拎著刀,在人群當中大喊著,倒也鼓起了一點士氣。 長街對麵,沐離帶著人緩緩走過來,麵對比自己這方多上一倍還要多的敵人,他隻是揮劍大喝了一聲:“殺!” 幫派對戰,又不是戰爭,在這狹小的長街上沖鋒廝殺,靠的便隻是一句話:狹路相逢,勇者勝! 拚士氣,顯然沐離手下這幫年輕人要高出青竹幫一大截,即使麵對比己方要多出一倍多的敵人,也沒有人退縮。 老四也要沖上去,但卻被沐離給攔住:“先不要動,這一戰才是對他們真正的磨練,不見血、不拚命,即使學了內功和武技,也是廢物。” 生死搏殺,這種經驗要比坐在家裡苦修要有用的多。 此刻長街上兩個幫派的幫眾已經開始短兵相接。 剛一上手,青竹幫那邊人多勢眾的優勢頓時就顯露了出來。 兩三個幫眾圍攻一個飛鷹幫的人,手中的長刀大力劈下,這種時候,沒有生死搏殺經驗的缺點就露出來了。 大部分的幫眾全都手忙腳亂的,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學過的基礎棍法,甚至連三人一起結陣都給忘了,一瞬間,他們這邊就死了好幾個人! “老大,我們上吧!”苗其海在一旁焦急道。 “再等等,如果連這關都過不去,那我培養他們有什麼用?”沐離絲毫不為所動。 苗其海曾經說過,這些幫眾遇到沐離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但沐離卻說,也有可能是作孽。 活下來的人,自然是有福氣。 而死了,就當是還上輩子的孽債了。 沐離費盡心機培養這些手下,不是因為他有多仁慈,而是因為他需要這些手下為自己提供勢力,他需要這些人成為他手中的一把尖刀。 如果他們能展現出自己的價值,沐離不介意多花一些銀子,多付出一些心血。 但他們若是還扶不起來,那就如同沐離說的那樣,他的手下,不養廢物。 所幸這些人還算爭氣,在最初的慌亂之後,眾人漸漸找到了感覺,幾個人開始結陣自保,並且開始反攻。 論單人素質,自然是沐離這方修煉了內功和基礎棍法的幫眾要強得多,一旦站穩了腳步,青竹幫那裡立刻開始了一陣慌亂。 雖然青竹幫那些有五百多名幫眾,但大多數都隻是一些能打順風仗的貨色。 打的順利的時候勇猛無比,一旦遇上挫折,勢力立馬下降。 陳老大實在是想不明白,對方隻是興桐街的一個小頭目而已,是怎麼培養出這些堪稱是精英級別的手下? 眼看著自己這邊才死了十個人,竟然就有些快崩潰的趨勢,陳老大一咬牙,抽出身後的腰刀也沖了上去。 看到陳老大動手,沐離喝道:“老四!幫我開路!” 老四雙手兩柄短劍出鞘,直接沖入人群當中,短劍上下紛飛,瞬間便割斷了數個幫眾的喉嚨,前方的幫眾被嚇了一大跳,立刻散開了一條道路。 沐離緊隨其後,長刀拎在手中,直接一刀對著陳老大斬下! 凜冽的勁風呼嘯而來,陳老大的腰刀向上一抗,他頓時感覺到一股大力傳來,不禁虎口發麻,身子向後退了三、四步才停下來。 一看手中的腰刀,上麵已經被崩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缺口! “他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陳老大暗中叫苦,沒想到一個看上去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一刀崩飛了陳老大,沐離沒有半分停留,持刀而上,再次跟陳老大斬成了一團。 袖裡青龍使出,陳老大頓時感覺到自己仿佛在麵對一座巨大的山峰一般,厚重無華,勢大力沉! 每一刀斬過來,都帶著無比的巨力,震的他氣血沸騰。 而他想要反擊,但沐離的長刀卻揮舞的無懈可擊,不給他留一絲的機會,仿佛是一張大網,將他慢慢的收攏在其中! 但這陳老大實力太弱了,沐離估計他還沒有融貫氣血。 長刀的刀影從四麵八方落下,密不透風,直接便要將陳老大鎖死在其中! 此時陳老大才想起來,好像上個月刺殺戴沖的,就是這個小子! 想到這裡,陳老大心中已經再無一絲戰意,直接把刀扔向沐離,轉身就跑。 但還沒等他的身子徹底轉過去,一抹寒光就已經劃過他的眼角,將他的喉嚨割破! 沐離手中的長刀,緩慢的收回刀鞘,看著他那不甘的眼神慢慢消散。 他死的的確是不甘,因為到死,他都沒看到沐離是如何揮出的這一刀。 一刀斬殺陳老大後,青竹幫的人立刻開始潰敗。 又不是當兵打仗的,自家老大都被人家一刀給殺了,自己還打個什麼勁? 青竹幫的人逃跑,沐離也沒讓人去追殺,而是安排人去接管已經打下來的地盤。 陳老大在莊正街的地方雖然不大,但也占據了整個莊正街的三分之一。 拿出一塊布擦去刀上的血,沐離把苗其海喊來問道:“咱們的傷亡如何?” “五十多個弟兄都受了傷,不過都是皮外傷,另外還有八個弟兄死了。”苗其海小心翼翼的答道。 說實話,他現在也有些害怕這位老大了。 方才為了磨練那些手下,沐離可是真硬著心腸沒有出手,他若是早些出手,也不至於傷亡這麼多人了。 沐離看向苗其海:“老苗,你怕我?” “沒有,沒有!”苗其海連忙搖頭。 沐離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苗,你要記住一點,慈不掌兵,如果我永遠都擋在他們前麵,那他們一輩子都成長不起來,我培養他們又有何用? 但老苗你不用擔心,你是第一個投靠我的人,隻要你不背叛我,我也同樣不會虧待你。” 苗其海連忙發誓:“老大我對您可是忠心耿耿,要是沒有您,我現在哪裡能像現在這麼威風?” “行了老苗,別這麼敏感。你找人算一下今天晚上的戰功,明天一早就發賞銀。”拍了拍苗其海的肩膀,沐離轉身離去。 自己今天這種做法,若是苗其海心裡麵沒想法,這才不正常呢,他怕了,這對於苗其海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人要懂得敬畏,不然一旦被欲/望遮住了眼睛,說不定會乾出什麼事情來。 沐離對苗其海還算滿意,一切大小事務交給他來辦,他都能給你辦的妥妥當當的,上陣沖殺他雖然沒用,但後勤這裡卻離不開他。 所以這時候現實一點,也能避免以後發生一些狗屁倒灶的事兒。 王霸之氣一振,四方小弟吶頭就拜那是龍傲天,沐離自認為自己沒那個能耐。 維係自己和手下的關係隻需要兩點就夠了,一個你給予他們足夠的利益,另一個就是你要讓他們知道敬畏。 第二天清晨,沐離親自帶人抬著箱子,直接將大把的銀子塞到手下幫眾的手中。 “我沐離做事,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今天這點銀子隻是開胃菜而已!等打下了莊正街,還有大把的銀子等著你們!” 下方這些幫眾都被白花花的銀子刺激的眼睛發紅,原來因為死了八個兄弟的傷感也被沖淡了。 懷揣著銀子,他們心中隻剩下一句話:用自己這條命,博出一個富貴來! 青竹幫跟飛鷹幫兩大幫派的幫戰當然不會就這麼一天就完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第二天晚上,沐離照樣帶著人開始對莊正街步步蠶食。 傷亡了五十多個人,拋去一些重傷的,現在沐離手下戰鬥的隻有一百六十餘人,再刨去鎮守打下來地盤的人,便有些相形見絀。 於是沐離便讓苗其海繼續在安平坊招收人手,這邊則采用保險點的步步蠶食策略,反正幫戰沒這麼容易打完,他還有的是時間。 因為幫戰的原因,他這邊即使招收再多的人,鄧爺也不好說什麼。 況且他第一天就殺了青竹幫一位大頭目,打下了莊正街三分之一的地盤,這種功勞在身,他沐離多招收幾個弟兄又能怎樣? 接下來的戰鬥沐離同樣沒有參加,對方隻要沒有高手出戰,沐離便不會出手。 他手下這批人經歷過生死搏殺,全都見了血,這種戰鬥力簡直成倍的增長,以一敵三都不會落下風。 連續兩個晚上的戰鬥,整個莊正街直接被沐離蠶食了將近一半。 不過到了第三晚,事情卻出了點變化。 長街中心,一名臉上帶著刀疤的中年大漢手持一柄鐵槍傲然而立。 他身後站著的是密密麻麻的青竹幫幫眾,大致一看,竟然足有七、八百人之多。 苗其海麵色頓時一白:“是青竹幫的大頭目羅振,不過他現在應該是在梁北街那裡防著鄧爺啊。 這七、八百人是他所有的手下,現在他把這些人都帶到我們這裡,不去防備鄧爺,這半個莊正街,他不要了嗎?” 沐離長出了一口氣:“咱們被人給坑了,被我那位義父給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