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鬱,晚風帶著些許寒氣,吹在身上涼颼颼的。 霞光路老舊小區裡一片漆黑,偶有幾戶亮著燈光,不是上完輔導班趕作業的小學生,就是仗著年輕,熬夜打遊戲的夜貓子。 盡管搜救隊伍壯大到4人,尋找小貓“墨墨”的戰役仍未結束。 文君在秀場前排剛一動身,坐在後排看秀的經紀人小丸子就聞風而動了。多年的默契配合,風雨同舟,讓這一瘦一胖兩姐妹心有靈犀,情比金堅,無論何時何地都會形影不離。 文君和李思慧打車一到爸媽小區,就兵合一處,將打一家,投入到搜尋愛貓的工作當中。 “媽,咱們家的頂梁柱怎麼沒來?”文君找貓心切,不便數落父母的不是,隻能遷怒於沒有及時過來幫忙的大哥。 “你哥提前報備了,說今晚有重要的應酬,我們就沒有聯係他。”劉冉覷著女兒的臉色,小心翼翼答復。 “‘小五’雖然和咱們相處的時間不長,畢竟是家裡的一份子,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哥憑什麼袖手旁觀。再說了,男人所謂的應酬,不就是去夜總會,酒吧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吃吃喝喝,找小姐嗎?”文君一邊用手機的強光燈在香樟樹上照來照去,一邊痛批男人們虛偽的謊言。 卓越不甘心被一桿子打死,同時也不想女兒繼續談論如此不堪入耳的敏感話題,趕緊跳出來辯白:“行了,行了,少說兩句吧,有怨氣沖你哥當麵撒,別在這兒指桑罵槐!你老爸一輩子安分守己,從沒在男女關係上犯過錯誤,我可不願背黑鍋。” “死丫頭跟父母還玩心眼,我看你是借題發揮,怪我們把‘墨墨’弄丟了才是真的吧!好不容易把你們兄妹拉扯大,又給我們找事兒,當鏟屎官,退個休也不讓清閑。”劉冉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為了免受女兒的責怪,隻能先發製人。 看在父母一把年紀,已經在伸手不見五指、布滿狗屎狗尿的小區,找了快兩個鐘頭的份上,文君隻得寬恕監管不力的“罪臣”,將一腔憤懣憋回肚裡。 “我領小貓小狗進家門,還不是給兩位空巢老人解悶。誰讓你們的兒女太有本事,太有名氣,沒法天天守在身邊,膝下承歡呢!”文君一麵說著,一麵親昵地依偎在母親身邊撒嬌。 “臭丫頭,你總是有歪理!”劉冉拿“心頭肉”,“小棉襖”沒一點辦法。 “咱們再去放健身器材的小廣場轉轉吧。”一場內戰旋起旋滅,卓越建議擴大搜索範圍,做進一步排查。 李思慧不方便評論別人的家事,看著眼前相愛相殺的一家人,心裡感慨:“果然是會撒嬌的女人最好命!” 四人組成的家貓搜救隊,在小區裡苦苦尋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手電筒青灰色的光線時明時暗。她們不停地呼喊,一會“咪咪”,一會“墨墨”,聲音在死一般沉寂的暗夜中傳播很遠,非常突兀。 三更半夜不睡覺,大呼小叫擾人清夢,底層住戶們深受其害,豈能善罷甘休。他們紛紛鉆出溫暖的被窩,打開窗戶抗議,“瞎叫喚什麼”,“這都幾點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打更”四人組深夜擾民,自知理虧,連忙向怨氣沖天的鄰居們賠禮道歉,改用陰森恐怖的輕聲呼喚。 折騰大半夜,除了碰到幾隻流浪狗外,其餘一無所獲。 夜露深重,看著爸媽凍得瑟瑟發抖,困得眼皮打架,文君果斷宣布搜救任務失敗,陪二老上樓休息。 眾人勞而無功,士氣低落,當推開家門的那一刻,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猛然發現“墨墨”居然奇跡現身於客廳。更氣人的是,始作俑者“喵”也不“喵”一下,隻顧埋頭享用美味的魚乾。 “小五”失而復得,老兩口喜出望外,一夜的疲憊頓時煙消雲散,又是倒奶,又是加餐,沒有一句怨言。 文君見小壞蛋折騰一圈,居然心安理得,沒事兒人一樣宵夜,氣就不打一處來。要不是天色已晚,兩位老同誌需要趕緊上床休息,她早沖過去對“墨墨”嚴刑拷打了。 當然,刑訊逼供隻能暫解心頭之恨,也問不出個子醜寅卯,畢竟它隻是寵物貓,而非能言人語的機器貓。 “小五”吃飽喝足,伸個大懶腰,就慢慢悠悠回窩睡覺了。它賊頭賊腦,當然不會向眾人解釋今晚的艷遇,就在文君父母看電視那會兒,“順風耳”聽到隔壁的隔壁,一隻體態豐滿的布偶貓在叫春。 “墨墨”血氣方剛,抵不住誘惑,冒著墜樓的風險,順著陽臺邊沿,跳到鄰居家偷腥去了。 貓咪不受任何道德約束,隻要對上眼,便可隨心所欲地交媾,哪怕近親繁殖也無所謂。“墨墨”長得黑不溜秋,並不是布偶貓喜歡的類型,它挨了暴力女好幾爪子,才得以霸王硬上弓。 在卓家禁欲了這麼多天,今晚得以徹底釋放。“小五”不知疲倦,來來回回施虐了十幾次,體力消耗巨大。所以大半夜胃口依然很好,把一整盤魚乾消滅光,連盤子都舔得乾乾凈凈。 虛驚一場之後,文君帶著小丸子告辭離去,兩人打車直接回到棕櫚泉國際公寓補覺,反正家裡夠大,可以隨便挑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