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轉涼,劇組也開始快馬加鞭趕拍攝進度。某個將夜未夜的黃昏,男女主角有場重頭戲要上演。 繁華街市上,錦窗繡戶,花燈高掛,沿街的買賣鋪戶鱗次櫛比,市井的叫賣聲不絕於耳。 隨著鏡頭拉開,邈雲漢與九尾狐塗千雪赫然出現在熙熙攘攘的煙柳畫橋中。二人一個玉冠束發,白袍錦衣;一個長發披肩,粉衣華服。 這對真心相許的神仙眷侶,執手逛街,目光裡充盈著濃情蜜意。 蟄居仙山修行的九尾狐,不食人間煙火,沒見過這種浮華塵世、喧鬧紛雜的場麵。一會兒在泥人張的小攤前駐足;一會兒在賣蘇繡綢緞的鋪子裡閑逛;一會兒圍觀各色民間雜耍;一會兒在洛水河燃放花燈。 邈雲漢腹中饑餓,拉著流連忘返,遊興正濃的雪兒,走進吟風客棧打尖。 兩人順著木梯,上了二樓,選了靠窗的雅座。這樣可以一邊吃飯,一邊居高臨下欣賞斑斕的街景。 初下凡塵的九尾狐,百般好奇,毫不客氣地點了四葷三素,外加兩壇桂花釀。搞得邈雲漢囊中羞澀,一臉窘相,連說這頓飯太過奢侈,以後還是由他勤儉持家為好。 一人一妖私定終身,無所顧忌地吃酒談笑。周圍食客時不時偷瞄這對俊逸出塵的璧人,暗想真是郎才女貌,太般配了。 俄頃,一位容貌清秀,身材偏瘦的店小二,端著托盤將酒菜一一上齊。 雲漢覺得這人有點眼熟,但雪兒一直纏鬧不休,催著他講闖蕩江湖經歷過的奇聞異事,也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花好月圓夜,雲漢與雪兒把盞言歡,吃得滿口噴香,特別開心。 奇怪的是,為他們服務的店小二,在布完菜後,並沒有下樓。他垂手站立在屋內一角,就這麼不近不遠盯著他們,臉上還帶著高深莫測的笑意。 一位肥頭胖耳的商賈喚跑堂的加菜添酒,他也充耳不聞,紋絲不動。 幾杯桂花釀下肚,邈雲漢忽覺頭昏腦漲,四肢厥冷。他從朦朧的視線中,驀然瞥見一張冰冷陰鷙、令人不寒而栗的熟悉麵容。 原來那位店小二,是金蛇夫人假扮的。她千裡追蹤到此,已悄悄將七毒迷魂散下進酒菜,誓將二人趕盡殺絕。 雲漢知道大事不妙,決定避敵鋒芒,帶雪兒速速離開。當他回望九尾狐的時候,差點嚇個半死,對麵哪還有什麼四千年一遇的美人,分明是一頭碩大無比的白虎。 久居黑暗之地的蛇妖果然陰毒,不但將塗千雪的法力完全封印,還用障眼法將其變成駭人的猛獸,讓她沒有容身之地。 九尾狐開口辯解,發出的聲音不是柔柔細語,而是聲震屋瓦的虎嘯。 金蛇夫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適時扯開嗓門,用千裡傳音告知整條街的行人:“月圓之夜,白虎精為禍人間,現原形啦——” 吟風客棧的食客驚恐萬狀,四散奔逃。使喚店小二的那位胖商賈居然七竅流血,當場暴斃。 雪兒自從修煉成人形之後,一直美若天仙,如何能接受這副青麵獠牙的尊容。她有口難辯,急得虎淚汩汩而出。 雲漢知道千雪中了妖術,有心摸摸毛茸茸的虎爪,加以撫慰。豈料還未觸碰到對方,白虎猝然躍起,破窗而出。 老虎吃人天經地義,市井長巷的尋常百姓哪有武二郎的神勇,紛紛關門閉戶,抱頭鼠竄,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剛才還人煙阜勝的街市,在一片淩亂過後,變得空無一人,冷冷清清。滿街百姓或躲在水缸裡,或貼在廊柱後,或鉆在床底下,或趴在房簷上,玩起捉迷藏的遊戲。 被金蛇夫人陷害的“母老虎”茹素多年,對人肉並不感興趣。它隻是不滿意奇醜無比的外貌,想找個沒人的地方靜一靜。 雪兒晃動虎軀,朝著陰暗的街角撲去,無可避免地撞見幾個自作聰明的藏匿者,引起數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雲漢剛要追隨雪兒縱身下樓,卻被死不要臉的金蛇夫人牽製住。少俠神智不清,抽出白龍寶劍,朝自己手心劃了一下,用鉆心的疼痛刺激已經麻痹的神經。 金蛇夫人碧綠的眼眸中,有詫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有怨毒,更有赤裸裸的嫉妒。 “為雪兒那個臭丫頭,值得這樣做嗎?你若回心轉意,或許我可以饒你不死。” “你這冷血無情的老妖婆,永遠不會明白何謂一見鐘情,何謂生死相許。能和雪兒相知相惜,共度那些歡樂的時光,此生足矣!” 金蛇夫人渾身戰栗,發出夜梟般的狂笑:“死到臨頭,還這麼嘴硬,那我就讓你們永世分離,生不如死!” 邈雲漢澹然一笑:“鹿死誰手還言之過早,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為民除害!” 話不投機半句多,一場正邪兩派的終極對決正式開始。隨著白龍劍與金蛇鞭地上下翻飛,短兵相接,兩人以命相搏,鬥在一起。 雲漢把寶劍舞得虎虎生風,一招快似一招,一招狠似一招,如虹的劍氣將金蛇夫人團團圍住。 老妖婆以守為攻,有意拖延時間,消耗對方體力。金蛇鞭被舞得密不透風,牢牢護住周身的要害。 雲漢心急如焚,欲速戰速決而不能。隨著時間的流逝,藥效發作,他漸漸體力不支,露出破綻。 金蛇夫人看時機已到,使出必殺技“七煞幽冥鞭”,金蛇鞭神出鬼沒,招招索命。 小英雄一不留神,中了大招,白龍寶劍哐啷啷墜地。金蛇鞭像藤蔓一樣,死死纏住雲漢的脖頸,越勒越緊。 就在他雙目閉合,快要窒息的一剎那,忽然從懷中掏出伏魔照妖鏡,對著千年蛇妖,乾坤一照。 稀世神器射出一道金光,刺得金蛇夫人體無完膚,老妖婆旋即化作一縷青煙,逃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