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少見對方不再反駁,沉默了好一陣,誤以為慕白因為地下情被曝光而鬱悶,趕緊換了個話題。 “你這一走就是好幾個月,害兄弟茶飯不思,孤獨寂寞,閑得都快長毛了。” “這還不好辦,直接打個飛的過來不就行了,反正你潘公子也不差錢。”慕白心不在焉地說著。 潘筠喟然嘆氣:“我也想去香港那個花花世界探探班,掃掃貨來著,可惜老潘不放人,非逼我全程陪同一位浙江來的高乾子弟,四處考察,吃喝玩樂。要不是因為這點破事兒,我早顛兒顛兒找你匯合了。” 以慕白對花花公子秉性的了解,如此順從聽話絕不是潘筠的行事風格,須臾之間,他已猜到了真正的原因。 “你潘少向來是匹脫韁的野馬,以自我為中心,何時會心甘情願去伺候不相乾的男人,恐怕那位高乾子弟是個大美人吧?” “聰明!不愧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人家特權階級的後裔自視身份高人一等,比我都傲氣,要不是看小美眉身材一流,有幾分姿色,我才懶得搭理她。” 慕白想起前世麵對那些達官顯貴所遭受的冷遇,忽然大發感慨:“奈何青雲士,棄我如塵埃。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自古民不與官鬥,你再牛皮哄哄,身家不菲,在人家麵前恐怕什麼也不是。我勸你還是收斂紈絝習氣,老老實實笑臉相陪,完成老爺子交辦的光榮任務吧!” 潘少選擇性屏蔽掉開頭的詩文,漫不經心笑道:“我怎麼感覺你小子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呢,看我低三下四給人當孫子,心裡特爽是吧?死沒良心的,虧我平日好吃好喝供著你!” 慕白有心拿他解悶,多調笑幾句,卻被一個溫柔甜膩,令人渾身酥軟的聲音打斷。 “慕白哥,我讓思慧姐買了許留山的燕窩椰皇燉雪蛤和芒果撈野,快來嘗嘗,保證你吃一口就上癮。呀!你手這麼臟,我來喂你吧……” 當紅小生怕電話那頭的潘筠聽到,加重誤會,趕緊草草收線:“我這邊馬上要開工,不和你多說了,回頭再聊。” 軟妹子的俏語嬌聲,被潘少這個順風耳一字不落全聽了去,他朝著漸暗的手機屏幕呲牙一笑:“都相互喂食了,還敢說自己清白?重色輕友的家夥!” 就在緋聞男女大口吃著清涼甜品,愜意無比的時候,巨大的機翼從“怪獸大廈”上方低空掠過。 機艙裡的乘客大多成雙成對,有說有笑,隻有一位知性優雅的美女,孤身一人,顯得格格不入。 這位麵色陰鬱的小姐姐,不是別人,正是李慕白的老大林溪。她之所以心急火燎地冒著酷暑來香港,完全是奉了公司高層的重托,來拆散這對明星戀人。 林溪一下飛機,就攔了輛紅色的士,直奔福昌樓而去,因為根據阿杜的線報,愛徒正在網紅取景地拍戲。 寸土寸金的香港,充滿了時尚與活力,有著其他國際大都市少有的兼收並蓄,多樣融合。這裡是富人的天堂,也是窮人的煉獄。 沿途街景兩極分化,既有鱗次櫛比的摩天高樓,金碧輝煌的樓堂館所,也有年代久遠的老街陋巷,擁擠不堪的籠屋劏房。 若非趕時間,林溪真想坐著雙層觀光巴士,遊一次車河,好好欣賞一下東方之珠的都市百景。 司機大佬是個長相憨厚,酷似吳耀漢的中年男人。他憑口音就猜出後排女乘客是大陸來的,見對方鬱鬱寡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故意繞路宰客。 林溪做事一向有板有眼,計劃周詳,今天也不知怎麼搞得,手機地圖居然也忘了開,稀裡糊塗多付了幾張背麵印有青馬大橋的紅色鈔票,智商完全掉線。 “怪獸大廈”是上世紀六十年代的古董建築,狀若“E”型,裡麵家家戶戶的窗口緊湊排列,密如蜂巢。其密集程度令人頭皮發麻,嘆為觀止。 林溪抵達片場的時候,天色漸黑,交錯的管線,亂流的汙水已經隱於黑暗之中。高樓內星星點點的萬家燈火,多少讓王牌經紀人冰冷的內心,有了些許暖意。她想這次奉命棒打鴛鴦,應該會有一個滿意的結局。 林教母的好心情並未持續太久,因為此時此刻卓李CP正在十樓的一間“鴿籠”拍親熱戲。 不足十平米的逼仄小屋,淩亂不堪,到處丟棄著女人的胸罩、內褲、絲襪等雜物,如同被小偷掃蕩過一般。 屋裡光線曖昧,亮著和街頭色情按摩店一樣的粉色燈光。一人來寬的簡易小床上,一對男女激烈纏綿,床板被晃得吱呀亂響。 盡管現場圍著燈光、攝像、錄音、導演一堆人,且男女主角隻是借位親熱,並非真的貼身肉搏,慕白與文君這對閨蜜相稱的異性好友,還是羞得臉紅耳熱,有些放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