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情自古空餘恨,好夢由來最易醒。正當慕白大手牽小手,沉浸在老情人失而復得的喜悅中時,一個無比討厭的聲音猝然將其驚醒。 “哥們兒,摸夠了沒有?再搓可就禿嚕皮了!” 原來剛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的一場空夢。月兒沒有逃婚,沒有當落跑新娘,仍舊挽著她的“大丈夫”,敬酒應酬,迎來送往。 大明星晃晃腦袋,努力甩掉那些不著邊際的臆想,一邊讓視線重新對焦,一邊觸電似的將手縮回。 一語驚醒夢中人的,正是嘴賤錢多的超級富二代潘筠。他一臉嫌惡地望著慕白道:“大白天的,發什麼花癡呀?又是摸手,又是強吻,幸虧本少爺閃得快,讓你跟帕爾瑪火腿來了次親密接觸。要是被人捕風捉影,誤會成gay,往後還怎麼泡妞啊!” “我……忽然想到些陳年舊事,神經有點錯亂。”李白臉色陰鬱,心不在焉地揮了揮手。 杜倫心明眼亮,知道苦主還在為失去舊愛而介懷,趕緊勸解:“人總是要向前看的,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吃菜,吃菜,這道意大利千層麵超贊。” 潘筠雖是情場浪子,卻也品嘗過失戀的苦果,他知道對付慕白這種凡事憋在心裡的悶葫蘆,必須以毒攻毒,使用激將法。於是故意挑事道:“瞧你這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真是個慫貨。要不咱哥仨學至尊寶,來個大聖搶親怎麼樣?如何失去,就如何把人追回來!” 阿杜被二世祖膽大包天的提議嚇得不輕,趕緊勸阻:“潘少,您怎麼想一出是一出,老出餿主意啊。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這可萬萬使不得!” 慕白遠遠望著那對愛滿自溢,如膠似漆的老夫少妻,心裡酸酸的,澀澀的。 老王碩果僅存的幾根毛發,不知何故微微上翹,月兒見狀,連忙賢惠地幫其梳平分好。這些無意間撞見的,微不足道的細節,令他萬念俱灰,如墜深淵。 “緣已盡,情已斷,心已碎。我已經是她的過去式了,何必再苦苦糾纏,還是算了吧!”慕白也不多讓,抓起半瓶X.O,就往嘴裡倒。 阿杜剛想去奪酒瓶,就被潘少用淩厲的眼神製止。 他開了一瓶人頭馬,也豪爽地對瓶吹了兩口。 “一個大男人,如果連失戀都沒體會過,他的人生肯定是不完整的。你小子愛得太過用力,才會為情所困,讓我這個婦女之友好好給你上上課。再甜蜜的愛情,也有保鮮期,一旦彼此厭倦,自然會產生情變與背叛。正所謂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分手一定要乾凈利落,絕不能拖泥帶水。也許你一時難以割舍,沒關係,反正時間會沖淡一切……” 杜倫一場戀愛都沒談過,毫無發言權,索性老實閉嘴,聽潘少分享偷香竊玉,談情說愛的泡妞經驗。 李男神不以為然,直接反駁:“我是用情專一,而你是濫情花心,咱們之間可是有本質區別的。如果不是本人一念之過,行差踏錯,今天婚禮的男主角……肯定是我。” “愛情裡沒有什麼如果,隻有結果和後果。你再帥,再年輕,還不是被人當抹布一樣甩了。要我說,這樣單著也挺好,起碼還能無拘無束地再玩幾年。老錢不是說過,婚姻就像一座圍城,圍城外的人傻乎乎想進來,圍城裡的人絞盡腦汁想出去嘛!” 阿杜博覽群書,拜讀過錢鐘書先生的代表作,知道熱戀情侶一旦攜手進入柴米油鹽,雞毛蒜皮的生活,便會歸於平淡,索然無味。當下深有體會似的,跟著點頭。 麵對潘少散布的恐婚言論,慕白內心既認同又批判,兩種矛盾心情兼而有之。他不願表態,將小半瓶X.O一口氣喝乾,萬分痛苦地扶著額頭。 “什麼愛情萬歲,什麼情比金堅,全都是騙人的,我徹底失去此生摯愛啦!” 潘少將手裡的酒杯往桌上一擱,老三老四地拍了拍好兄弟的肩膀。 “咱們家慕白風華正茂,魅力四射,什麼樣的女人追不到。你可千萬別想著重拾舊愛,當萬年備胎,做人一定要open點,瀟灑點!” 慕白用酒汪汪的眼睛,瞟了那道香檳色麗影一眼,像是在自問自答地說:“真的能放下嗎?” “不是能不能的問題,而是必須給我放下。三國浪子曹操不是說了麼,寧可我負天下女人,不可天下女人負我,像楊月兒這種貪慕虛榮,水性楊花的薄情女有什麼好留戀的。” 看著無知大少隨意篡改一代梟雄的經典臺詞,杜倫很想跳出來糾正錯誤。但他清楚話糙理不糙,對方也是出於好意,便充當起沙僧的角色,隨聲附和:“潘少說得對。” 楊月兒縱有千般不是,畢竟是自己深愛過的女人,大明星趕緊出來護短:“你們別這麼說她,這事我也有責任。” “癡情沒錯,但是中毒太深,毫無原則的遷就、縱容,就是你的不對了。我看女人的眼光很準,平心而論,楊月兒功利心太重,追求物質享受,老想擠進上流社會,跟你壓根兒就不是一路人。倒是與你熱炒CP的大眼美女——卓文君,更適合你。她青春,可愛,陽光,單純,光是海綿寶寶式的微笑就足以融化整個世界。” 多嘴老潘的一句提醒,令慕白恍然想起那個冷落多日的妹妹。他覺得與月兒黯然分手,也有文君橫插一腳的因素在裡麵。 為了不落人口實,被扣上負心薄幸的惡名,做賊心虛的李帥哥慌忙撇清關係。 “我們就是普通朋友,你少冒充月老,亂點什麼鴛鴦譜。她……她太小了。” “根據娛樂圈定律,空穴來風必為真。前一陣子,你們倆的緋聞滿天飛,有什麼好抵賴的。胸不在大,有溝則行,臀不在翹,有型則靈。雖然卓小妞在身材方麵稍遜風騷,不過人家勝在年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可以二次發育嘛!”潘少曲解其意,變本加厲地往一塊撮合。 “雞同鴨講,跟你這好色之徒說不明白!”慕白氣到無語,又打開一瓶人頭馬,咕咚咕咚獨自喝悶酒。 上萬一瓶的好酒,並沒有減輕他心裡的痛苦,反而令他越喝越難受,越喝越想哭。 他李白是世所罕見的天縱之才,竟然前世今生都與姓楊的女人產生恩怨糾葛,並且最終栽在對方手裡。如此循環往復的悲催命運,恐怕也隻能用天意弄人來解釋了。 原本以為堅不可摧的愛情,頃刻間土崩瓦解,這種難以言說的挫敗感與失落感,令他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雜亂的思緒在他腦海中交織著,李白眼前時而出現一笑傾城的楊玉環,時而出現風情萬種的楊月兒,時而出現青春無敵的卓文君,時而出現高冷苛責的“林教頭”。 自詡千杯不醉的酒仙,還是低估了感情創傷對身體免疫力的損害,一瓶半X.O下肚,就已經喝得爛醉如泥,哇哇狂吐。 為了防止大明星撒潑打滾耍酒瘋,做出更多丟臉的事,潘少、阿杜迎著滿堂賓客鄙夷的目光,趕緊將死沉的醉鬼架出婚宴大廳。 與此同時,二人還要違心地替他打掩護:“今天是王總大喜的日子,兄弟太高興,喜酒喝多了。” 月兒望著狼狽離去的前男友,滿心失望,幽怨地小聲嘟囔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真是沒救了!” 王兆東從身後環住伊人的腰肢,若無其事道:“別因為一隻醉貓影響心情,走吧,招呼客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