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我是太州優等生(1 / 1)

雲墨傾回到內城時天已經微亮了,連續幾天不休息是常有的事,可此時的他卻感覺無比勞累。   有一種被告知自己所做一切都毫無意義的空虛感。   我們究竟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呢?對我自己而言,好像隻剩下復仇了。   阿燃的仇,鏡汐的仇,老道長的仇,還有更夫前輩的仇,可把那些人都殺了,這一切就有意義了嗎?   我到底在做什麼呢?   臨西的街道一如既往的破敗,沒有幾個行人。   一個跑了夜活的小賊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路過雲墨傾身邊時沒有絲毫慌張,直接掏出剛得手的幾個金銀物掂量起來。   雲墨傾看著他,他也看著雲墨傾,兩人對視幾秒後,小賊笑了。   “誒,沒見過吧小子,別大驚小怪的,這地界緊挨著間胡同(間城),就沒什麼好人,諾,這個給你,就當是封口費了嗷。”   小賊丟給雲墨傾一把銀製的小刀,應該隻是個飾品,畢竟銀這種材質就注定做不了刀具。   雲墨傾拿著小刀,還是看著小賊不說話,沒什麼表情,就隻是盯著看。   “喂,你啞巴嗎?算了我先走了,後會無期。”   小賊抬腳要跑,從街角處突然沖出一個身穿黑衣的人影,真的是一道人影,快到幾乎看不見那人到底是什麼樣子,轉眼間就來到小賊眼前,接著一腳把他踹翻在地。   “哎呦!”   小賊慘叫一聲然後捂著下體在地上打起滾來。   嶽庭穩住身形,第一時間跑到雲墨傾麵前,像靜萱一樣抓著雲墨傾的雙肩,一連問了一堆話:   “哥,你來這做什麼?有沒有打架?受傷了嗎?那個毛賊是不是勒索你了?”   “都沒有,不過你怎麼知道他是賊?”   “嘿嘿,你忘了我小時候是乾什麼的?雖然我沒動過手,但我看一眼就知道他是何路貨。”   嶽庭走到小賊身邊,把他翻了個身,然後抓著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   “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把所有東西都還回去,聽到了沒!”嶽庭一揮手,一道閃電劈在兩人身旁的一棵樹上,那棵樹頓時裂成兩段。   神眷!這兩個人是神眷!   小賊都嚇傻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職業生涯中還能遇到兩個神眷來抓他,他就一小雞崽子犯不著用牛刀啊!   “我我我,這這這就去。”   嶽庭鬆開手,小販捂著下體爬起來,然後抓著包裹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都還回去,你要是敢跑,我絕饒不了你!”   嶽庭在身後狠狠地威脅道,他看向雲墨傾時又儼然換了另一副麵孔,憨憨地笑著,像是在討要雲墨傾的誇獎。   “做的不錯,讓他把這個也還回去吧。”雲墨傾把銀製小刀遞給嶽庭,嶽庭又追上去把刀塞給那個賊。   不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哥你一晚上跑到間城乾什麼,還不說一聲,雪妍姐用星眼找到你的。”   “我不是跟她說我去調查毒煙了嗎?”   “但你沒跟她說你要來間城啊,這地方多危險,到處都是壞人,連賊都敢白天出門了。”   “不危險的事也輪不到我們來做。”雲墨傾回頭望去,遠處是陵都的百尺高墻,看似這座城墻已經把所有危險攔截在外,實則不然。   就如師父所說:人族生存的最大阻礙從來都不是災厄。   “哥,回去休息吧,你身體撐不住的。”   “可我還有些事情沒查清楚……”   “師父不是說過了嗎,要保護別人,就先保護自己,你非要我把你扛回去是嗎?”   雲墨傾背對著嶽庭,他已經感覺累過頭了,更多的是覺得空虛。   “那回去吧。”   回去吧,睡一天,晚上起來和秦雪妍一起調作息。   對了,今天幼鬆放假,得去接他。   “等一下小嶽,再去太州一趟,把幼鬆接回來。”   “幼鬆又不是小孩了,自己能回來的。”   “我不放心。”   “那,那我去接他,我先送你回去。”   可終究是嶽庭拗不過雲墨傾,兩人乘車來到太州園正門。   太州並不是一個獨立的州,而是陵都內一片由四大學府及附屬學府聚集而成的地區,又稱太州園,是整個天陵最大的研學區。   太州錄取學生采用分級製度,有法魂的一類,沒法魂的一類,有刻印但還沒有覺醒法魂的又一類。   幼鬆屬於有刻印但還沒有覺醒法魂的那一類,他們這一批人在太州最為辛苦,若是努力修出法魂,他們便能成為最上層的神眷,可若是沒修成法魂,他們就要把修行法魂落下的所有學科學完才能夠拿到普通文憑。   幼鬆的假期很少,一個月隻有兩天,雲墨傾讓他在假期時回到靈師閣來,而且還要他親自去接。   這是不得已的事,陵都這地方,任何東西都是資源,任何東西都能成為買賣,太州學生的文憑,能力,前程都是可以交易的,但學生自己願不願意就難說了。   雲墨傾不可能讓幼鬆在自己眼前出事,這可是老道長唯一的牽掛,若是幼鬆有一點閃失,他真不知道要怎麼去見老道長。   日出不久,距離幼鬆放假還有點時間,雲墨傾和嶽庭坐在太州園正門對麵的長椅上等著幼鬆。   雲墨傾這個時候才感覺困了,於是背靠著長椅,盡量放鬆地癱在那,趁著這點時間他也許還能小憩一會兒。   嶽庭沒敢打擾他,倒是把肩膀往雲墨傾那邊送了送,想著要是雲墨傾真的睡著了,也許會枕在他肩上。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身穿青袍的學者模樣的老人從一旁路過,看穿著這一定是太州的先生,但具體是哪一個學院的不得而知。   這位老先生停在雲墨傾和嶽庭背後,顯然是對二人起了興致。   他是個中年才覺醒法魂的神眷,相比於少年時甚至是幼年時覺醒法魂的神眷,他的法魂更加渾厚,因而修行提升極快,沒有幾年便已經是太州的法術科先生。   神眷之間可以彼此感受法魂的強弱,而在他眼中,自己見過的所有太州學生中最有天賦的也不及他七分,可眼前這兩個少年卻完全顛覆了他對這個年紀的神眷的認知。   一個法魂極度熾烈,像一團烈火澆上燃油,即使是在這樣靜坐的情況下依然在體內橫沖直撞。   而另一個更為奇特,他體內的炁流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波動,但他炁源中法炁的含量高到了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恐怕在沒有任何補充的情況下,他也能憑借著海量的法炁與任何對手鏖戰不斷。   這兩個是什麼人?難道也是太州的學生?   老先生不過六十出頭的年紀,在鎮靈師還存在的時代,他還隻是個不經人事的幼童,他也隻在父輩口中聽聞過鎮靈師的故事,如今這衣著一黑一白兩個人坐在他麵前,他完全沒往鎮靈師的方向去想。   看這兩個人都穿著款式近似的衣服,很難不相信他們兩個不是太州的學生,太州學院那麼多,誰知道哪家的製服變了款式而他不知道呢。   就這樣,老先生完全認定了,這兩個人就是太州裡逃課出來的學生。   這時老先生心中的責任心莫名其妙地膨脹起來,他決定要勸勸這兩個逃學的天才少年。   “你們兩個師從何處啊?”   嶽庭被老者的突然問話嚇了一跳,心想著自來熟也沒有這麼熟的啊,上來就問我從哪裡畢業的可還行?   雲墨傾真的睡著了,老者的聲音並既不沙啞也不喧嘩,一時沒能吵醒他。   “我嗎?”嶽庭撓了撓頭:“我和我哥師從賢山。”   “哦,仙衫學院啊,好好。”   仙杉學院是太州園內排名靠前的法修學府,裡麵的弟子多是精挑細選過的精英,於是老者自然而然地認為這很合理,完全沒發現是自己聽錯了。   “我見二位的法魂都極其出眾,想必都是名列前茅的學生吧。”   學生?我們賢山叫弟子,陵都這邊習慣叫學生嗎?嶽庭沒反應過來,但是他們兩個在賢山上確實成績都很好。   雲墨傾文科令人望塵莫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武科稍有遜色,而他武科無人能敵,文科也略強於其他人,他們兩個可是賢山結業考試時並列的甲字第二,第一是誰沒有懸念,就是秦雪妍。   “啊是的,我和我哥的成績一直都非常好。”嶽庭說這話的時候有點驕傲在話裡,不是因為他的成績有多好,而是因為他和雲墨傾一樣好。   “哦,但是你們這種成績的學生,竟然會做這種事,真是不應該。”老先生嘆息著搖搖頭。   這一幕看得嶽庭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怎麼了?我們當鎮靈師是給賢山抹黑了是嗎?話說老頭你是誰啊?   “你是太州的先生?”   “正是,老夫姓方名鴻鈞,是磐砂學院的法術科教習。”   他本來以為自己的身份會鎮住這兩個逃課的學生,可嶽庭那淡定的眼神讓他感覺自己被輕視了。   “你們兩個叫什麼?”   “老先生你可記住了,我叫嶽庭,這是我哥雲墨傾。”   方先生愣了一下,他好像聽說過雲墨傾這個名字,但是在哪裡聽說的他一時想不起來了。   雲墨傾聽到身邊有人交談,終於在淺睡中醒來。   “小嶽,這位是……”   “哥你醒了,這是太州的教書先生,叫方什麼來著。”   雲墨傾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看得更清楚點,眼前這個老者的表情很奇怪,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像是在說:該不會就是你吧。   “請問先生你……”   “你就是幼鬆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個雲墨傾吧,你原來是鎮靈師啊。”   對,對啊,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