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得來的錢? 江進酒看向大錢,心想難不成這東西還有來路不成。 但他也無法確定,隻能將這是水鬼留下來的東西說了出來。 衛長青眉頭依然緊皺,半晌才道: “江小子,你要是信任我的話,就把這些大錢留在這裡,我拿等額的錢財跟你交換。” 他說話間,一直盯著江進酒的眼睛,見青年沒有異樣,又繼續說: “要是你覺得不妥,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 江進酒哪有這種想法。 對方剛剛還在為自己敷藥,要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那成什麼了。 再說了,這還是等額交換,又不會吃虧,為什麼不答應。 隻不過江進酒對這裡麵的事情很好奇。 “衛大夫,咱們都是一個村子裡麵的人,我怎麼可能不信你呢。” 江進酒笑嗬嗬說道,打量一番對方略微緩和的表情,才輕聲問起: “不過為什麼要這樣啊?” “就知道你小子好奇心比較重。”衛長青擺了擺手,並未直接說明原因,而是從懷中掏出大錢,一枚一枚點清,後推至江進酒麵前。 做完這些,他才說道: “這幾日清河縣城出現了水妖,那東西已經初開神智,會利用錢財等物吸引撈屍人或者打漁人下河,繼而將其殘忍殺害。” “據說已經有很多人遇害,魚行跟撈屍隊正在懸賞高手進行捕殺,但目前還沒傳來消息。” “你拿過來的這些大錢,雖然看上去稀疏平常,但裡麵卻含有一股屍氣,跟那水妖的手段如出一轍。” 原來是這樣,可這跟水鬼又有何關係。 江進酒一時間有些懵,遂又問了起來。 “水妖這種生物一旦開啟神智,就會聚集同類邪物在身旁,並把自己殘害人類的手段傳播出去,你遇見的就是這種情況。” 衛長青撫須說道,神情平淡,好似在談一件小事。 清源村坐落於清河縣城下遊,兩者之間隻有一條清水河,距離不到十裡,徒步走過去也就半個時辰的路程,若是搭乘水路則要更快。 水妖既然能在清河縣城作亂,清源村自然不會沒有影響。 加之能聚集邪物,讓水鬼這種的生物有樣學樣,簡直輕而易舉。 “衛大夫,那您把大錢收回去,不會有什麼影響嗎?” 江進酒再次問道。 他倒不怕自己麵臨什麼危險,目前水性已經得到了提升,就算真遇見了還能跑。 可要是因為拿過來的大錢,讓無辜之人受到了影響,那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我既然提出了這個方法,自然有應對手段,你擔心那麼多作甚。” 衛長青橫了一眼,屈指敲了敲桌麵,繼續說: “行了,趕快拿錢回去吧,天色已經晚了,我要休息了。” “誒,那我聽您的。” 江進酒點點頭,伸手抓起還有些許溫度的大錢,起身告辭離開。 他並未全部拿走,而是特地留了幾枚,當做這次治療的診金。 江進酒拉門而出,濃鬱的黑暗已經籠罩在村莊上空,黃狗一見有人,當即抬起腦袋進行觀望,發現不是自己想看見的人時,又哼著鼻子趴了回去。 “這狗子都快成精了。” 江進酒暗自搖頭,披著夜色返回家中。 他還煮著糙米粥呢,餓了一天,消耗又大,亟需補充。 關於大錢是否會對衛長青造成影響,江進酒並不是很擔心。 他一直感覺衛長青不像是普通郎中,反倒是隱居在這裡的高人,否則也不可能一眼就認出,大錢裡麵存在著屍氣。 隻不過對方沒有開口細說的打算,江進酒也不好意思詢問,或許等時機到了自然能知曉。 皎潔地月盤灑下柔和光芒,零零散散的星辰布滿夜空,夏日夜間的清風順著江進酒的耳垂湧向後方,為燥熱的氣候平添一絲涼意。 即便周圍沒有燈光,江進酒的步伐也很快。 這條路他走了不知多少次,就算閉著眼也能回去。 焉地,江進酒停下腳步,轉身回望後方。 兩間相隔約莫一寸的房屋中間,緩慢露出一道黑色身影。 他佝僂著背,朝前挪動步伐,動作顯得十分僵硬,膝蓋更像是彎不下去般,走路一晃一晃地。 這黑影見江進酒駐足不前,當即停下腳步與其對望。 清源村攏共百戶人家,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大部分都十分熟悉,猛然碰見個陌生人當真奇怪。 “沒在村子裡見過類似的身影啊,難不成是從縣城趕過來,找衛大夫問診的病患?” 江進酒心中想道,他雖然困惑,但也沒多想,見對方沒什麼動作,便轉身繼續朝家中趕去。 隨著距離的拉進,江進酒已經隱約聞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從煙囪當中,散發出來的糙米香氣。 這讓他的肚子不合時宜叫了起來,饑餓感愈發旺盛。 窮苦人家每天隻吃兩頓,早上一頓,下午一頓,至於晚上自然什麼都不吃,早點休息省的挨餓。 江進酒家中米缸見底,今天更是到現在還未進食,早已饑腸轆轆,嗅到香味後腳步再次快了幾分。 推開門,濃鬱的香氣已經布滿房間。 江進酒借著灶臺內的火光,掀起木質鍋蓋,舀起已經煮爛的糙米糊糊,放於碗中囫圇吞棗般吃了起來。 直到腹中飽脹,江進酒才停止動作,準備刷鍋洗碗。 “明日早間繼續撈屍,等下午去一趟清河縣城,買點降價的糧食跟器具回來。” 江進酒刷完鍋碗,熄滅灶火,躺在硬木床上開始暢想。 “篤篤篤。” 敲門聲打斷了江進酒的思緒,他估摸一番,起身穿鞋,拉開木門。 一大片陰影,順著月光湧進房屋。 …… …… “這小子,竟然還把診金留下了。” 衛長青打量著桌上的大錢,失笑般搖了搖頭。 他伸手將其收好,又拿起沾染屍氣的大錢細細打量,準備連夜熬製藥湯,將裡麵的邪祟氣息散盡。 月昏星稀的村莊下,一抹黑影站定在籬欄屋前。 他張望四顧,鼻頭聳動,好似怕了犬舍黃狗,又好似估摸不準氣味,宛若活屍般踟躕不前。 待到微風浮蕩,天邊亮起一抹魚肚白,黑影才僵硬轉身,沒入近旁屋舍當中,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