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絲佩瑞爾故事集 火彩. 1460 字 2024-03-18

其次富有的是種棉花的人,他們沾了棉花的光,每天都可以沐浴在蒸發的水汽裡,皮膚黝黑卻不乾燥,讓那些牧羊和做其他營生的沙漠居民看著眼熱,感覺他們簡直生活在傳說中的沙漠綠洲中一樣。   收棉花的同樣富有,他們沒有缺水的概念,隻因為有錢。   以流沙城為圓心,擴散至流沙城統治的沙海各處,人們衡量有錢無外乎兩個標準:水、棉花。哦,對了,還有羊。   人們說假如造就沙海的是某位神明老爺,那他一定是羊的表親。   因為羊群吃草好似剃頭匠手裡的刮皮刀,讓肥沃的土地暴露在陽光下。雨來了,又走了,大日頭懸在天上把汪洋泥塘裡的水分趕進龜裂的地表深處。羊是沙海生活的一部分,它們影響人們口袋裡喝酒的票子,沒了羊喝酒變得不那麼豪邁。它們知道哪裡有為數不多的綠洲,正是它們創造了綠洲。羊啃食著,把草原分裂成孤立的草場,草場變成斑禿的草皮,而後是宣揚獨立的龜裂地塊。地塊越分越細,最後都成了沙子。   這種行為的確像神一樣,把數量可憐的綠洲賞賜給當地人,讓他們嘗到點甜頭,好繼續供奉自己。   羊倌羅勒趕著和他一樣骨瘦嶙峋的羊群在棉花田外的壟溝附近徘徊,這片因澆灌棉花而茂盛的蕨類草場是他賴以為生的小綠洲。   老羅勒皮膚黝黑,臉上深邃的皺紋甚至能夾死趴在上麵休息的蒼蠅。   他瘦的看得清皮膚下肌肉的紋理,細且微微向一側彎曲的脖頸上插著個僅做蒙皮處理就草率出場的腦袋。深邃的眼窩裡發青的眼珠滴溜溜亂轉,以此告訴身邊的人他還活著。羊倌黑黢黢的手指因常年勞作已經變了形,活像十把小鏟子。他用它們靈活的翻開壟溝外的沙土,為羊群找到些許棉花田溢出來的水。   如何尋找和保存珍貴的水是每個在沙海裡生存的人都應該掌握的基本技能,老羅了通常會用羊的內臟做成薄膜鋪在壟溝挖好的坑裡,第二天太陽升起前保準能長出一小泊水潭。   假如老羅勒稍微有點做買賣的心思,光靠挖棉花田墻角賣水就能讓他發家致富。可惜羅勒是土生土長的沙海人,不懂“荊棘”、“紫鏟”、“菜斧子油”這類新名詞。放羊、擠羊奶、生羊羔、賣和羊有關的一切是老羅勒的全部生活。雖然他虔誠的信奉太陽之神,卻從未前往流沙城朝拜。   提起自己的出身,老羊倌臉上總會帶著些許驕傲。   “咱說不定是貨真價實的光之子末裔。”   吞下幾小口濃縮到液體落地之前便氣化的的蒸餾酒,老羅勒會不自覺拉開話匣子。   這酒在白金海非常有名,工人們習慣用它清洗傷口、滅菌消炎,還親切稱呼這種烈口飲料為“消毒水”。酒過三巡的羊倌通常以這一句開始,以同樣一句結束。他的聽眾們倒是毫不介意,隻要棉花田邊的壟溝存在一天,它們有草吃就不會介意身邊出現個絮絮叨叨的奇怪兩足生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