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久之,雙方執行此項任務的士兵都會清楚彼此會在何處架設陷阱,又在何地搞了防不勝防的險惡陷坑。一攻一拆間,士兵們既向各自效命的長官表達了“再次挫敗敵人陰險邪惡的奸計”,又不至於傷了彼此和氣。畢竟在森林裡抬頭不見低頭見,今天敬對方一尺,明天對方很可能還回一筐特產。 至於拆下來的小道具,下次可以通過相似手法還給對方,完美做到了零損耗循環再利用。上一任老兵退伍前會手把手教會新入伍新兵怎樣架設機關,又如何拆解裝置。新兵們終有一日會混成老兵油子,積累的經驗就這樣一代又一代傳承下去。 流水的營盤鐵打的兵,指揮官如同春種秋收的玉米,一茬接一茬換得頻繁,本地駐防的士兵可不想為了那群來鍍金的混蛋家夥破壞難得的邊境和平。 “完蛋啦!” 林間一番“布穀”和“啾啾”的喧嘩後,油胡子連滾帶爬回到界碑處。他滿頭大汗,兩撇黑胡子頹喪指向臉盤五點三十五分的位置。 “誰完蛋了。”娘娘腔問。 “還用問,私生子唄。”水汪汪搶著說道,他眼中冒出渴望戰鬥的熱切期盼。打群架水汪汪從未輸過,唯有戰鬥才能讓他重溫祖輩的榮光。 “和平。”油胡子灌下半袋子水,用角旗擦去額頭豆粒大的汗珠,“和平要完蛋了。” “和平是誰?”水汪汪問。“聽名字像是位女士。” “你可閉嘴吧!” 娘娘腔氣得橫握弦琴,一副“你要是再說話,我就用琴弦勒死你”的架勢。這招很管用,水汪汪眨眨眼,露出憨厚的後槽牙,繼續專心擦拭起祖傳佩劍。 “你說怎麼回事。難道私生子真的死了?” “那倒沒有,我覺得死了倒好。”油胡子站在土坡前揮手,向潛回河對岸的信使致敬。他說:“抓走私生子的不是金盞邊防軍。” “什麼意思,難道是眾神地間行走把他抓走了?” 娘娘腔的幽默感沒有引起油胡子的共鳴,他一屁股紮進界碑庇蔭處拉開話匣子,把剛才與布穀鳥攀談的事情對兩位同伴和盤托出。 “七國的盟王死了,你們是知道的。” “知道。”水汪汪說。提起七國的事情他比誰都清楚,至今他們家還跟留在金盞當地的先祖支脈有暗中往來。作為權威人士,水汪汪補上一句:“很快又選了一位。” “你說的是誰?”油胡子問。 “記得是個叫格裡高利的胖子,跟翠仙家還有點血緣關係。” “他已經死啦。死了後又死了一個。”油胡子搖搖頭,顯然對七國混亂的管理層高速迭代非常難以理解。“不對,我想想。格裡高利之後到底死了幾任盟王來著。” “你也別費心算了。我們明白,盟王死了,不管他是誰,反正死了。繼續。”娘娘腔勒緊琴弦,仿佛將話題勒死在正題之上。 “嗯,對。盟王死了。”油胡子點點頭,繼續說:“新上位的盟王為了立威,以及對咱們表示強硬態度,派他欽命的什麼將軍駐紮邊境,順便帶來一支精銳騎兵。他們巡視邊境那天,碰巧遇到了咱們這邊的大人物也在邊境視察防務。”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