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敗的廟內,裂開的大門,交手的四人身影閃爍,不斷挪移,真氣爆炸,擊碎周圍的墻壁。 蘇破浪因為實力突破到宗師境界,遠超麵前的三人,懷中的蘇小寶又有著他給的薄甲護體,不用分心照顧,所以他出起手來毫無顧慮。 “太虛逍遙浪!” 他施展自己的絕招,手中的寶劍晃動,在眾人的眼中閃爍幾道白光,竟是如同湖麵漣漪,泛起波瀾,一圈圈朝外擴散。 蘇破浪的精神力量影響著周圍,加持在他的劍招中,看似緩慢的長劍破開三人的肉身防禦,悄無聲息地割開中間那人的脖子,偌大的頭顱瞬間落地。 “不行!撤!” 另外兩人臉色劇變,陰寒真氣順著雙拳揮舞,往前方連續揮舞幾十拳,隨後身影朝著外麵逃去,快若陰風。 畢竟陰屍派最擅長的便是橫煉功夫,現在肉身防禦被破,幾人根本就傷不到蘇破浪,繼續打下去隻怕死的就該是自己了。 兩人很有默契地分頭奔跑,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剛出廟門,卻見蘇破浪的身影追了出來,直接在空中穿梭。 以天地為浪潮,以己身為帆船,蘇破浪就好像是在半空當中乘風破浪的弄潮兒,身影奇快無比。 而他手中的寶劍更快。 光芒閃爍,鋒利的寶劍飛出,賽過飛馳的駿馬,越過翱翔的獵鷹,直接撞在了兩人的背上,硬生生將他們的護體真氣破開。 下一秒,外麵守著的一群人扔出飛劍,將其中一人直接穿殺,亂劍分屍。 最後一人咬著牙,忽然一個翻滾,身體顛倒,以手為腳,以腳為手,在地上猛地蹲下蹦起,殘存的真氣將他的雙臂炸裂,他也借著這一爆炸迅猛騰空,加快速度準備逃走。 蘇破浪終於趕上來了,見空中飛過的陰屍派高手,冷著眼看過去,舉起手上的寶劍,深吸一口氣,猶如鯨吞海。 然後周圍的空氣壓縮,隨著他一聲怒喝震蕩開來: “太虛迎風浪!” 寶劍立馬如同竄出的白鳥,從蘇破浪的手中起飛,直接閃爍到那人的背後,將他貫穿在黑暗的夜晚當中。 等到姑蘇水莊的人撿回他的屍體和蘇破浪的寶劍時,他早就斷了氣。 喘著粗氣,蘇破浪示意手下先拿著寶劍,微微感覺到懷中一陣異樣,低頭看去,居然是蘇小寶清醒了。 兩三歲的幼兒會說的話本就不多,此時看見一個有些陌生的人抱著自己,立馬急得哭出來。 “嗚啊啊!不要啊!” 蘇破浪一邊哄著他,一邊帶著姑蘇水莊的人準備離開,回頭瞥了眼廟內的眾人,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最後,他看向那一直翻書的書生,微微皺眉,轉身便離開了。 “小寶,乖啊,我是你二叔,搖啊搖,搖啊搖,搖到了姑蘇外婆橋,睡一覺吧,等睡醒了就到家了,爺爺奶奶他們都在等著你呢。” 他的聲音已經很遠了,楚易隻能聽到個大概,隨著寒風呼嘯將他的話語斷斷續續掐滅,他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實在是場麵上的變化太過詭異了。 先是鄧思渺的出現,引發了中年夫妻和宋狻猊的死,然後是蘇破浪的出現,引發了陰屍派三人的死。 先天境界的強者都不算什麼了,一堆接一堆地出現,一茬又一茬地被殺,難道說是被自己的主角光環吸引而來的? 楚易皺眉,看著麵前的火堆因為寒風席卷忽明忽暗,自己的情緒也有些跌宕起伏。 “門沒了,怎麼辦?” 洪春來護著外麵的江百酒走回來,看著因為大戰而被摧毀的門墻,苦惱地開口,江百酒倒是不急。 “拉幾輛馬車過來,擋住風口,熬過今晚就行,門口那地方就別坐人了。” 寒風吹著,實在是有些冷。 楚易等人扛得住,那些酒樓的夥計卻是扛不住了。 幸好陰屍派的三人死了,留下角落的位置給眾人,大家一起擠一擠還是能保持溫暖舒適的睡眠環境的。 後半夜很安靜,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九華劍派的幾個弟子提心吊膽了一晚上,等到清晨勉強清醒的時候,個個都頂著黑眼圈,握劍都有些握不穩了。 師父說的果然沒錯,闖蕩江湖危險得很啊! 有人見財起意,暗下殺手;有人殺人救人,全憑心意;有人以怨報怨,千裡尋仇;有人忍耐許久,等待殺機…… 自己這幾個人還想著能鋤強扶弱,弘揚正義呢! “師兄,要不咱們……先回去吧?” “對啊師兄,出來快四天了,也該回山上了。” “我想師父了,嗚嗚嗚。” 見兩個師妹都哭了,咬著牙的粗眉師兄終究還是心軟下來,長嘆一口氣: “唉,這世道,越來越亂了,罷了罷了,回山吧,看來我的劍還沒有等到揚名江湖的時機。” 幾人趁著天色一早,便匆匆忙忙地離開。 嘲笑過書生的兩個師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來到那不知是早醒還是沒睡的書生麵前,朝著他彎腰道歉: “對不起,小書生,之前笑話了你,是我們的錯。” 她們看見那激烈的戰鬥,淒慘的死狀尚且被驚嚇到,麵前的小書生卻安靜悠然地看著書,絲毫沒有受到影響! 要麼他是個傻子,要麼他有絕對的信心,前者自然不太可能,光看他身上儒雅的氣質便可以知曉他絕對不傻。 那麼書生的來歷就值得深究了。 她們不願為自己為自家宗派得罪這麼一位神秘的書生,所以選擇在臨走前道歉,之後便紅著臉跑走了。 書生有些詫異,合上手中的書本,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搖頭晃腦地輕聲念道:“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 說完,他掃視了周圍一圈,視線最後落在楚易的身上。 其他人,書生多多少少都能夠看透,唯有這楚易,讓他有些拿捏不準,此人身上的氣質和他看似相近,實則大相徑庭。 楚易等人也已經準備離開了,江百酒駕著馬車,車廂內躺著他老友的屍體,林思文照顧孟角,洪春來帶領車隊。 忽然,他站起身子來,走到楚易身邊,輕聲開口: “兄臺如何稱呼?” 楚易一愣,沒想到書生會朝著他說話,但對於講禮貌的人他總有著一些好感,點頭微笑道: “青州楚易。” 這話確實沒錯,原身父親本就是青州人士,掌管的分舵也建立在青州內,楚易偽裝的身份也是青州江湖武者。 書生雖然沒有聽說過楚易的名號,可還是朝著他拱手: “在下紀少立,見過楚兄,一個月後揚州舉辦南方武林大會,不知楚兄是否有興趣?” “武林大會?如此熱鬧的場麵,在下自然不敢錯過。” “也好,我便在揚州等待楚兄了。” “好,到時候請你喝酒。” 楚易客氣地聊了幾句,看見紀少立轉身離開,依舊沒能察覺到他身上有什麼修為波動,完全隻是一個普通人的模樣。 搖了搖頭,他盡量不去多想,還是先護送江百酒回廬州吧。 總不可能在短短一夜,一座小破廟當中,連續碰到天驕鄧思渺,宗師蘇破浪,還有一位更強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