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友誼有時候很簡單,幾句調侃和吹牛,就能快速拉近人的距離,就比如此刻的楚易和彭亦正。 兩人聊了一會兒天,覺得興趣相投,便約著一起去大堂吃飯。 順著甲板往前走,帆船的一層是寬闊的空間,將周圍的一切都利用到了極致,大堂當中更是擠著不少人。 這些人有的是搭船出行的商人,有的是跨州探親的旅人,有的是抱劍闖蕩的江湖中人,此刻都站坐在人群中。 天色昏暗,燈火明亮,外麵的風浪雖然不小,可終究進不了屋內,人與人之間擁擠產生的溫度令人舒心。 “船家,再來一份飯唄。” “那邊桌子空了,咱們坐過去吧,站在這邊太累了。” “我跟你們說,這景州當中山匪橫行,想要從陸路跨過去至少要掉三層皮……” 聽著大家的喧鬧,楚易和彭亦正都隻是點了一份分量十足的晚餐,捧著食盒去到角落裡靠著木墻,毫無形象地吃飯。 兩人都是不拘小節的人,站著坐著都無所謂,楚易多少還有些口味刁鉆,吃了幾口便覺得難吃,如鯁在喉,他選擇浪費。 彭亦正卻吃得興起,幾口就吃完了食盒當中的飯菜,與此同時不忘和楚易叨叨,吹著牛皮。 “……當時的情況千鈞一發,雖然老兄我輕功無敵,可那雁蕩劍派的大長老也不是好惹的,追殺了我整整三天三夜! 他還馴養了一隻賊機靈的大雁,飛在我頭頂為他帶路,甩都甩不掉,幸虧老兄我靈機一動,買了些催情藥偷襲那大雁,哈哈哈哈哈!” 楚易跟著輕笑,見彭亦正的視線一直盯在自己沒吃完的飯菜上,就伸手遞過去: “沒吃飽?不嫌棄的話直接拿去吧。” “謝啦,我是真沒吃飽,小時候餓怕了。” 毫不介意楚易的口水,彭亦正接過楚易的食盒直接開始享用,他吃飯的速度很快,幾乎不怎麼咀嚼,扒進嘴裡直接吞下去。 楚易感覺彭亦正如果去了後世肯定很適合做吃播,因為他不僅能吃,還很能講,那小嘴就跟機關槍一樣,從來都不啞火。 “對了,給你提個醒,老兄我前幾天得罪了人,這些天他們一直咬在我身後,你小心一點別被算計了。” 彭亦正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朝楚易囑咐道。 楚易點點頭,並沒有因此遠離彭亦正,這讓彭亦正越發感覺他是一個值得深交的人,滿臉樂嗬嗬。 “不過他們肯定沒有想到,這艘船上除了我這一個先天境界的高手,還有另外一位天驕,就是楚兄弟你了。 這大堂內的人大約五十多位,和這艘船可以搭乘的人數相當,也就是說他們的人肯定不多,今晚我試著勾引一下,看看能不能把他們釣出來。” 彭亦正扒完食盒當中最後一粒米飯,用乾凈的袖子擦了擦嘴,想了想,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一顆小圓球。 那小圓球差不多彈珠大小,表麵是金屬打造的球殼,顏色烏青,隱隱約約散發著鐵血的冷氣。 “這小玩意叫‘鬼迷日眼’,是萬鬼窟裡麵的一個家夥研究出來的火器,跟大周的霹靂彈差不多,送你一顆玩玩。” 楚易接過彭亦正遞來的“鬼迷日眼”,好奇地看了一下,仔細打量它上麵的結構。 萬鬼窟在大梁和魔教的地位差不多,是江湖詩歌當中最後麵的三大邪道勢力之一。 隻是和魔教有歷代傳承不同,萬鬼窟裡麵的人大多是各個幫派宗門的叛徒和臭名昭著的散修,因此更難管理。 所以萬鬼窟根本就不設分壇總舵,而是每月聚一次,具體地點由特殊聯絡人以特殊暗號奔走相告,讓人根本就追查不到。 就如同地底洞窟裡麵的千魔萬鬼,一束光照進去便立馬四散開,抓又抓不到,反而引起他們的嘲笑。 但是相比於魔教,萬鬼窟的危害性其實也小了不少,畢竟這些人執著於自己的修煉和理想,很容易玩著玩著就把自己玩死了。 就好比這“鬼迷日眼”的打造主人,原本是蜀中唐門的長老,後來因為理念不合,一怒之下叛出唐門,加入了萬鬼窟。 他結合大梁唐門和朝廷火器的技巧,打造出來這種類似於後世手榴彈的小型霹靂彈,還是蠻值得楚易敬佩的。 畢竟要是再研究下去說不定能掀起熱武器狂潮。 隻可惜這人在試圖打造一個威力更大的“鬼迷日眼”時發生了意外,直接將自己炸死了,連累了周圍十幾個萬鬼窟的高手。 也正因為如此,他流傳下來的幾百顆“鬼迷日眼”價值上漲,收藏性遠遠超越了實用性。 而大周則是大梁西方的國家,楚易也隻聽過卻從沒去過。 “想什麼呢?你對這個很感興趣嗎?” 彭亦正見楚易看著“鬼迷日眼”出神,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好奇地問道。 楚易回神,搖了搖頭,將小圓球收起來,拿起自己的食盒朝著大堂另一邊走去,邊走邊說: “不是很感興趣,但他走在正確的路上。” 他說的是科技,彭亦正卻誤會了。 “是啊,萬鬼窟那群人雖然性格惡劣,但那份執著還是蠻值得我學習的,哎!你說我能不能加入他們呢?我武功不錯,江湖名號也是響當當,怎麼說也算個高手吧?” “萬鬼窟裡麵的人都以惡鬼綽號相稱,出名的有‘劍鬼’‘藥鬼’‘謎鬼’,你到時候叫什麼?叫‘色鬼’?” “啊?你可別冤枉我,我都說了我女人緣很差的,這叫愛美而不取,喜花而不摘。” “我看你是有那色心沒那色膽吧,嗬嗬。” “你等等,咱倆出去比劃一下!” “我不去,在這船上打鬥,把船打沉了咱倆都得落水,你傻啊。” “可惡,那我跟你比其他的,賭牌你會嗎?” “不賭,下棋怎麼樣,我房間裡有。” “這個嘛,我不會圍棋。” “沒事,有種簡單的下法,叫五子棋,我教你。” “真的?” “嗯,上手很快,三歲小孩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學會。” “那我二十一歲了,豈不是七分之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學會!” “你這算術,不提也罷。” 時間流逝,兩人在楚易的房中下棋,和沉默不語的人下棋是一種享受,和嘮叨個不停的人下棋也是一種享受。 尤其當這人手臭還嘴臭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