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的信仰(2) 火車在鐵軌上徐徐前行,緩緩到達東渠站,許在野在車下檢票,並幫著婦女將旅行箱拖上火車,見距離發車還有幾分鐘,也想透透氣,便在車下閑逛,天空飄起小雪,站臺上也鋪了一層薄薄的積雪。雪花落在剛下車的旅客身上,化作氤氳的水汽。站臺的燈光和站外的霓虹映照在雪麵上,白雪也泛出五顏六色的光。許在野看著眼前的景象,一陣恍惚,仿佛有種身在畫中的感覺。 許在野在站臺上踱步,一邊欣賞著雪景,一邊想著心思,見葉如許捧著一盒東西來的迎麵跑來,不小心滑了一下,差點摔倒,趔趄了兩下才又保持住平衡,雙手始終捧著盒子。葉如許來到許在野身前,打開手裡的盒子,許在野見是滿滿的一盒還冒著熱氣的關東煮,便問:“你從哪兒買的啊?” 葉如許說:“車站啊,站裡買的,我之前買過,挺好吃,就加了賣貨的聯係方式,讓他提前給我送到檢票口,我才取的。”說罷,拿起一串魚丸,遞給許在野,許在野想了想,接過,吃了一口,說:“還挺好吃!” 葉如許說:“大冷天,就得吃點兒熱乎的。” 許在野說:“多少錢,我轉給你。” 葉如許說:“跟我客氣啥,——對了,你讓我幫你打聽的事情,我又幫你打聽到個人,剛收到的消息,說是這個人當年也是跟白芳芳在一趟車上的,有兩、三年呢,不知道能知道多少白芳芳的事。” 許在野問:“誰啊?” 葉如許說:“現在在咱們車上,猜猜是誰?” 許在野問:“老王?” 葉如許搖了搖頭,許在野又說了幾個名字,葉如許還是搖頭,到許在野說“老何”的時候,葉如許才緩緩地點頭,並說:“我媽說她跟白芳芳也在一趟車上待過三年,但隻是普通同事,就是一般關係。” 許在野說:“你之前跟我說過了。” 葉如許說:“我問過我媽好幾次,我媽都說她和那個白芳芳不熟。在車上是同事,下車了很少聯係。那個白芳芳莫名其妙的就失蹤了,警察也找了,到現在人還沒找到,也真是奇怪,這都過去十多年了,我估計不是出國了就是被人害了。” 許在野愣了愣身,說:“我也是幫忙替人打聽,答應人家了,就幫他問問。具體咋樣,跟我也沒啥關係。” 葉如許吃了口蘿卜,說:“過完年咱們站的元宵晚會,你準備的咋樣了?” 許在野說:“就是跳兩下,韓科長說我動作挺協調,注意節奏節拍,動作做到位就行,過完年再跳兩次,估計就差不多了。” 葉如許說:“不是跳舞,是伴舞,——給我伴舞。” 許在野吃著魚豆腐,說:“那不一樣嘛?” 葉如許說:“不一樣,跳舞和伴舞怎麼能一樣呢?而且你忽略了重點!” 許在野問:“啥重點?” 葉如許說:“給我伴舞啊!” 許在野望著葉如許,見葉如許目光閃灼,似乎也是五顏六色的,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低聲說著:“放心吧,……肯定能跳好!” 葉如許看了眼手表,說:“離發車還有幾分鐘,現在練練,……再過兩天就過年了,過完年這事兒那事兒的,還有一趟車要跑,來回又是幾天,或許就沒時間練了。” 許在野說:“這麼多人,不太好吧,……” 葉如許說:“到時候你上臺,臺下的人肯定比現在還多,現在就不好意思,到時候不更不好意思了?到時候我爸媽都會來,在臺下看著咱們,你一緊張,跳錯了,就更不好了。我可跟他們說了,說你給我伴舞可默契了,你要是跳不好,我可能也就發揮不好,到時候丟人的可是咱倆。” 許在野看了看周圍,說:“還是不太好,……我這也沒準備啊,這也沒伴奏啊!” 葉如許拉住許在野的手,說:“我哼哼,你跟著我的調走就行。我也沒準備啊,邊跳邊找感覺唄!” 葉如許拉著許在野,在飄雪中翩翩起舞,許在野開始還有些緊張,放不開手腳,在葉如許的哼唱和舞步下逐漸也有了感覺,跟隨著葉如許的歌聲和舞步,在站臺上伴舞。許在野未受過專業訓練,但樂感和協調性以及形體都相當好,舞姿談不上優美,卻也合拍耐看。二人之前隻合練過幾次,卻已相當默契,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抬足,都有靈犀。 葉如許低聲哼唱著: “穿過幽長的隧道,看見青青的高山 縱橫無垠的平原,跨過深深的峽穀 我坐火車去遠方,尋找兒時的夢想 一年開往又一年,誰去誰留誰在望。 我坐著火車去看海洋,海水拍打著心房。 小火車搖啊搖,晃啊晃,咣當當。 我的小火車啊,怎麼還不帶我去那遠方。 我坐著火車去看星辰,鐵軌鋪在彩雲上。 小火車搖啊搖,晃啊晃,咣當當。 我的小火車啊,怎麼還不站我夢的地方。 我的小火車啊,你慢點開,搖啊搖,晃啊晃,等我回頭看看家鄉。 我的小火車啊,你快點開,搖啊搖,晃啊晃,帶我去見我的情郎。” “搙好!” 一旁的一聲叫喊,打破了二人的默契,二人也從他們的世界回到站臺。葉如許向旁瞥了一眼,見是兩個中年人背著背包,拎著編織袋,一個滿臉褶皺,一個留著胡茬和長發。長發男人說:“搙好!跳的不孬,長得真俊俊,就是唱的不著路,不著調。” 滿臉褶皺的男人罵了身邊男人一句:“撒慫!”隨後來到二人身前,頗有禮貌地問:“你好嘞,12號車廂咋麼走!” 葉如許順手一指,略年輕留著長發的男人問:“妹子,這餐車在幾號車廂?” 葉如許白了男人一眼,說:“6號,現在關了。” 留著長發的男人又問:“幾點能開啊?” 葉如許說:“不開了!” 那男人又問:“咋能不開了呢?我還想吃火車上的飯盒哩。” 前麵那個年紀稍大一些的男人踹了那男人屁股一腳,說:“你又騷包!” 年紀稍大一些的男人先走,年紀略小的男人跟上,在葉如許的屁股上摸了一把,隨後說了句:“真翹!” 葉如許瞪著男人,氣哼哼地罵著:“傻批,再不老實,我就讓乘警抓你。” 許在野問:“怎麼了?” 葉如許臉色微微一紅,說:“沒什麼。” 二人又聊了幾句,便先後上車。有新的乘客上車,劉警長安排乘警小吳,利用查票的方法,進行例行排查。乘警小吳在查票的時候,遇見許在野,就讓許在野一起幫著查票。兩名乘警兩名乘務員,來到硬座車廂,查剛上車的向葉如許問路的二人的車票,二人將車票遞給小吳,小吳看了看車票,又讓二人拿身份證出來,二人將身份證遞給小吳,小吳接過證件,用警用手機查驗了一下,確定證件是真實的,略打量了一眼二人,就將身份證遞回,許在野半路接過一人的身份證,又將證件和本人對照了一番,發現身份證上顯示為“劉鶴波”的人,也就是留著長發,方才被葉如許罵的那人,麵貌五官有差異,尤其是眼睛,從五官比例上看,眼前的男人比身份證上的照片眼睛大一些。 許在野便問:“這是你嘛?” 劉鶴波鎮定地說:“咋咧?俺十年前在堡子裡的派出所裡領的。” 小吳又從許在野手中拿過身份證,定睛仔細對著身份證仔細查看一番,見身份證與本人除了眼睛大小外,五官基本符合,隻是身份證照片裡的人略胖,眼前的人略瘦了些。小吳將身份證還給劉鶴波,問:“大過年的,不在老家過年,在外麵瞎跑什麼?” 劉鶴波說:“莫瞎跑,到普北是乾事兒的。” 小吳用鐵警的警用手機,查詢了二人的購票信息,顯示二人從未到過普北,便問:“你們從沒去過普北,大過年的,去那乾嘛?” 劉鶴波正要說什麼,王大順接過話來,說:“俺們也不想瞎跑,俺們也想在家過年,可麻達的沒錢嘛,城裡的老板欠了我二弟八百萬工程款,工程三月份就完事了,這到年底了,還一個大子兒沒給呢,二弟手下的民工管二弟要錢,二弟就得去管老板要錢,從三月份要到現在,那狗日子的老板有錢給小蜜,就是不給二弟結款,瓜皮二弟被底下的民工逼得沒辦法,就叫俺們過去幫忙,管老板要錢。要到錢了,就回家過年。要不到錢,就在老板家門口過年。” 小吳覺得這個理由合乎情理,也就不再多問,隻是說:“要債要合法,不能乾犯法的事兒,最好是走法律程序,現在老賴的日子都不好過。” 小吳正要離去,許在野卻指著行李架的行李,問:“哪個是你們的包?” 王大順指了指行李架上的編織袋,說:“好不容易才舉上去的。” 許在野說:“拿下來看看。” 劉鶴波說:“好麻達的!” 乘警小吳說:“拿下來,例行檢查。” 劉鶴波還要說什麼,王大順先說:“讓拿就拿嘛,警官也是正常檢查。”說著話,將行李架上的兩個編織袋拿了下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小吳說:“打開看看!” 王大順說:“就是鋪蓋。” 小吳說:“我讓你打開。” 王大順緩緩地拉開編織袋的拉鏈,小吳身後的劉鶴波身後摸向後腰,將別在後腰處的匕首緩緩抽出。編織袋被打開,許在野上前翻檢一番,編織袋裡隻是被褥和衣褲,劉鶴波見狀,又把匕首插了回去。小吳又叮囑王大順要債也要遵守法律,隨後幫王大順把旅行袋舉到行李架上去,之後就繼續查票。待小吳走遠後,劉鶴波低聲問:“東西呢?” 王大順沖著座椅下方努了努嘴,劉鶴波順著王大順的目光望去,見硬座的座椅下方,露出帆布袋的一角。劉鶴波往車廂的另一方向走,被王大順拉住,說:“你去哪兒?” 劉鶴波說:“溜達溜達。” 王大順說:“馬上就要行動了,你老實點兒。” 劉鶴波說:“馬上要死了,死之前得乾點得勁兒的事兒。” 王大順說:“要是因為你,壞了大哥的事兒,大哥饒不了你。” 劉鶴波說:“咱倆抽到的是死簽,上車就是送死的。饒不了我是死,饒得了我也是死,橫豎都是死,當然得在死之前,再過把癮。” 說完沖著王大順邪淫的一笑,繼續向前。劉鶴波在車廂裡尋找合適的目標,判斷是單身出行的女性便上前搭訕,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就進入正題,被罵了幾句,被吐了幾口吐沫,被打了幾巴掌之後,終於有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與劉鶴波談好活動項目和價格後,跟著劉鶴波前往火車衛生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