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臉見蔡北漁和趙山河相談甚歡,責怪道: “蔡老頭糊塗!跟他廢什麼話?他說有一階靈魚,拿什麼證明?等攻下念雲派,靈地靈魚小美人兒,還不都是我們的!” 趙山河轉向疤臉,使用控物術輕揮一記,將問道魚推向兩人中間位置,懸停下來道: “若道友有疑慮,大可當眾鑒定一番,這可是赤雲舊地第一條真正意義上的靈魚。” “哼!倒要看看你玩的什麼鬼把戲!” 疤臉將信將疑,上前到問道魚附近,凝神觀察良久,驚詫道: “這...這確實是一階靈獸!” 人群中氣氛瞬間沸騰。 “什麼?竟然是真的?!” “我們西奈沙漠也有一階靈魚了?!” “不可能!憑這小子,怎麼能推翻禦獸門大能的結論!” 大多數人還未從震驚中緩過來,已經有心思活絡的諂媚道: “欠我的靈石不要了,我先預購五十尾!” “我也不要了,我訂八十尾,明年我女兒出嫁,正愁沒有壓軸主菜呢!” 念雲派的師兄妹們驚喜萬分,念雲派這次有救了! 秀美女孩緊張的心也終於放下了,驕傲道: “原來山河師兄他真的培育出了一階靈魚!” 出乎所有人意料,熱鬧祥和的氛圍中,卻夾雜著一聲暴喝! “犯我山門,辱我師祖,找死!” 趙山河話未露頭,就已暗中操控符篆向疤臉襲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道詭異綠火如鬼魅般飛至身前,疤臉沒反應過來,身體就被灼穿。 綠火穿過疤臉胸膛落到地上,竟然將地麵蝕出一個黑坑,威力駭人。 “冥淵火符篆......” 疤臉垂首,看到的是自己空洞的胸腔,和越過念雲派界碑的右腳。 他來檢視靈魚,無意中向前多走了兩步,剛好越界。 名震大漠的兇徒,如靈魂被撕裂般麵容扭曲。 隨後轟然倒地,魂飛魄散。 明明處於劣勢,前一刻還在談笑風生的趙山河,居然搶先偷襲,出手就是一階符篆中最兇最快的冥淵火! 直到疤臉倒下,討債者們才從不可思議中反應過來,紛紛疾身後退,同時祭起防護罩。 趙山河闊步走到疤臉屍體旁邊,熟練地攝起儲物袋,義正詞嚴道: “諸位!” “疤臉折辱我趙氏元嬰先祖在前,侵犯元嬰宗門祭祖禁地在後,自有其取死之道,已被我依守備職權當場誅殺!” “若有人膽敢為其張目,就是我念雲派的死敵,別怪我告到南疆,請赤雲宗元嬰老祖來評評理!” 趙山河句句不離“元嬰”二字,說的是念雲派的宗主門派赤雲宗。 赤雲宗於此地起家,開宗立派的四階靈地卻毀於意外,七百年前整體遷往南疆。 南遷之時,部分低階修士和凡俗親眷故土難離,自願留下,原地建立了如今的念雲派。 為溯本清源不忘傳承,赤雲宗在廢棄的老山門設立赤雲宗舊地守備一職,慣例由念雲派掌門擔任。 赤雲舊地守備的職責是:守護祖脈,維持宗門舊地秩序,確保宗祠香火不絕。赤雲宗回宗門舊地舉行祭祀活動時,也好有地方落腳,有人組織接待。 趙山河的師父趙宗澤,就是身兼念雲派掌門和赤雲宗舊地守備兩職。 赤雲宗多年沒回鄉,不免讓人懷疑南疆是否有什麼變故。 如今念雲派衰微,周邊勢力蠢蠢欲動,不停搞小動作試探。 他們拉起這麼大的陣仗,多半背後肯定有人撐腰,趙山河沒幼稚到會認為僅靠讓利就能擺平。 不以雷霆手段把帶頭挑事的弄死,以後就不會安生。 “好大的口氣!今時不同往日,你以為念雲派還能一手遮天?” 磅礴的威壓襲來,一人從不遠處飛至兩撥人上空。 傀儡疤臉死後,躲在幕後之人直接走到臺前。 竟是築基修士! 看到來者,圍山的烏合之眾頓時又有了主心骨。 疤臉作惡多年卻無人敢惹,就是因為傳聞他是黑沙門六當家魯彪的義子。 黑沙門是周邊最強勢力,盤踞在西奈沙漠唯一的修真坊市大魚坊,有十多位築基修士。 魯彪一直在暗處,沒料到趙山河突然出手,怒道: “小小年紀就心思如此陰沉,設計殘害吾兒,今日不殺你,我枉為築基修士!” 方才麵對疤臉,念雲派弟子還有反抗之心,如今看到築基修士,都已嚇得麵色蒼白。 唯有趙山河絲毫不懼,他雙手結印,祭出一張老舊的符篆,符紙上流光溢彩,無數金線縈繞流動,決然道: “築基又如何?你想試試元嬰老祖賞賜的烈焰焚城嗎?” “烈焰焚城?” 聽到符篆的名字,念雲派弟子均麵露驚恐,比見到魯彪更甚。 兩位師妹急忙飛身上前,一左一右摟住趙山河,將他死死拖住,齊聲道: “師兄萬萬不可,強行驅動烈焰焚城,會被吸成乾屍的!我們願和師兄同生共死。” “算我一個!” “算我一個!” 念雲派弟子以趙山河為首拚死相抗,場麵無比悲壯,竟將散修們嚇破了膽。 都是圖財的,為幾個靈石拚什麼命啊。 “這念雲派果然如傳聞中底蘊深厚......” “瘦死的駱駝比鳥大,就算是拿出符寶也不意外吧......” “老蔡,我們是看著你的麵子才來助拳,差點被你害慘!” “哎呀!突然想起出門時丹爐忘熄火了。” “嫂子給我生了個大胖小侄,我得趕緊回家看看。” “我也得走,師娘托買的胭脂,要我在亥時送至後山涼亭一聚。” “告辭!” “告辭!” 原本幾十位烏合之眾作鳥獸散,生怕被波及。 烈焰焚城! 魯彪心中同樣一驚。 但是狠話已經放出去,隻得繼續催動本命法器,光芒大熾,隨時可能先發製人。 雙方都投鼠忌器,場麵一時間僵持住。 “咳……” “咳……” “咳……” 一道蒼老的咳聲,從山頂傳來。 聲音嘶啞低沉,仿若在用力拉動一個漏氣的風箱。 每咳一聲,魯彪手中法器金光就黯淡一分。 咳至最後一聲,金光完全消失。 法器色澤暗淡近乎凡鐵,劇烈震動險些脫手。 “築基大圓滿?是念雲派的老狗!” 魯彪暗自叫苦。 老掌門時日無多,但築基大圓滿修為,臨死前想帶幾個人一起走,還不算難事。 “哼,赤雲宗還是要尊重一下的。小子,今天算你走運,我賣老掌門一個麵子,不跟你這小輩一般見識。” 魯彪順勢收起法器,才讓自己的臉皮沒掉到地上。 他拂袖後遁,退到安全地界,轉身兇狠道: “就算真是高階符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區區練氣又能使出幾分威力?靈魚償還他們的欠債夠了,欠我黑沙門的二十枚三階靈石可還沒著落,老掌門還能繼續庇護你們多久?一年之後,我會親自登門,拿不到靈石,就滅你滿門。” 待他走遠,趙山河道: “傻嗶,還不是被唬住了。” “師兄你可真是太厲害了!” 大敵退去,師弟師妹們都滿眼崇拜地圍上前。 趙山河收起符篆,拍了拍小師妹的腦袋以示獎勵。 一左一右兩個師妹,左邊的青喜十三四歲,性格乖巧活潑。 和青喜性格不同,右邊的餘槿早慧內斂,讓她配合自己表演得如此誇張,已經屬實不易。 餘槿看向趙山河的眼睛,認真地問道:“那張符篆,真的有那麼大威力嗎?” “你猜。” 趙山河笑笑,沒有直接回答。 烈焰焚城威力如何? 趙山河永遠不會將答案告訴任何人。 威懾建立的關鍵,是隻能由自己一個人掌握底牌和底線。 青喜替師兄回答:“嘻嘻,肯定是假的啦,先前師兄讓我們排練了那麼多次,隻要他掏出符篆我們就拚命攔住,專門嚇唬壞人的。” 一幫練氣勢力就敢來圍山,趙山河不用想就知道背後肯定有人支持,果不其然是黑沙門。 一拉二打三威懾四搖人,這才是趙山河的全部計策。 背靠念雲派,有築基大圓滿的師父托底,趙山河完全不介意多陪他們玩一會。 隻不過,就如魯彪所說,師父還能庇護念雲派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