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息後。 毒瘴山腳。 一眾散修束手就擒,為首者是個五短身材的老頭。 黃芽散人昂首闊步走到老頭跟前,陰惻惻說:“綠翁、藍嫗兩人事發不過月餘,你們這些人從哪裡得的消息?怎麼敢聚在毒瘴山前,窺伺綠翁、藍嫗夫婦之物?” “回、回、回大人!”老頭害怕極了,“是有人傳出風聲,說綠翁、藍嫗死了。” “哼!”黃芽散人大聲厲喝,“莫要和我打馬虎眼,你們這批人,大半我都沒瞧過模樣,換做我觀潮郡出身的散修,早就與我磕頭問好,喚一聲‘黃芽爺爺’了!” “黃芽爺爺。”老頭憋屈地喊了一聲。 一側。 梁淵靜靜看著。 這趟來毒瘴山,雖說是為了辦他的事。 但畢竟朝中有人好辦事,有黃芽散人這般地頭蛇幫助,梁淵在觀潮郡行事會省力很多。 底下這批散修,兩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輕鬆全部拿下。 黃芽散人下去時還很隨意,但當他看清了這批人的麵目,臉色不禁凝重起來。 “我黃芽在觀潮郡,以一介白身搏了個七散人名號,你們以為我腦袋裡裝的是都是符紙麼?受你們這樣騙?再給你們一個機會,如實交代還有幾分活命可能!” 黃芽散人語氣愈發暴戾,滿臉的兇相。 “小、小的……說!”五短老頭被嚇住了神,坦白說:“是長涇道人與老叟傳的信,說是毒瘴山綠翁、藍嫗夫婦可能身死,讓我領人來這裡瞧瞧情況。” “長涇道人?”黃芽散人臉色凝重。 道人者,道基修士也。 黃芽散人疑惑:“我與長涇道人井水不犯河水,他怎地忽然越界,遣人來我觀潮郡地界?” 觀潮郡沒有道基散修。 長涇道人是觀潮郡出身,但在鑄就道基後,就去了觀潮郡北麵的齊雲郡。 齊雲郡號為滸國六郡之首。 不僅設有鶴鳴山在滸國開辦的唯一坊市,另有大半滸國道基散修在郡內建有洞府。 長涇道人就是其一。 而且其人出身觀潮郡,隻是晉升道基後,方才離了觀潮郡老家。 黃芽散人緊盯著老頭不放,後者也隻得吐露更多東西:“不瞞黃芽爺爺,藍嫗乃是長涇道人堂妹,二者有些血緣關係,長涇道人也因此委命綠翁、藍嫗夫婦替他在觀潮郡收羅寶物。” “每隔五年,綠翁、藍嫗都會派人去齊雲郡長涇山獻上禮敬,今年正好趕上禮敬年,毒瘴山這邊遲遲不見來人,長涇前輩這才遣了我們這些人,來此一探究竟。” 轟轟轟—— 一串炮響! 早已埋伏在左近的大江一型驟然發難,一水兒的散修隨風傾倒。 梁淵推罵一聲:“真氣子彈價格不菲,黃芽大哥怎地如此鋪張。” 黃芽散人搖頭:“此事涉及道人存在,必要謹慎再三!話說回來,這事兒倒要與梁老弟道聲謝,若不是你缺靈脈支使,我還沒機會發現綠翁、藍嫗兩人的靠山。” 黃芽散人又說:“我先前確也允了放你們一條生路,可惜我這寶貝它自作主張,我也不好與它說教什麼。” 然後就是熟練的摸屍、清場兩大步驟。 梁淵倒不在乎這些散修的身家,左右不過是些散碎靈石。 他目光看向跟前毒瘴山,心裡感慨:“小小一座毒瘴山,怎地又扯上了道基修士的關係?這修行界的水,果真比我想的要深些,能在散修裡脫穎而出的人,不是天資出眾,便是智略過人,又或者身後有靠山支撐。” “這修行界,就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散修是這樣,宗門裡的弟子也是這樣。 不過凡事都有兩麵性。 綠翁、藍嫗這對亡命鴛鴦,既然是靠背後的長涇道人起家,相應地他們自家的底蘊就要粗淺許多,整個毒瘴山也不至於危險重重。 料理完現場。 黃芽散人才得空湊近過來:“忒!真忒嬢的晦氣,綠翁、藍嫗這對狗男女,死了也不叫我安心!” 這下子輪到梁淵安慰黃芽。 他詢問說:“黃芽大哥可有法子應付那長涇道人?如若不然,我替你去求求我家師叔。” “不用,不用!”黃芽散人拂手,“不過是個小小的道基散修,何必勞煩梁老弟幫忙?我自己離著道基境,也不算太遠,大不了這陣子先避避風頭,等我出關,指不定是誰躲著誰。” “再者,鶴鳴山有規定,道基散修不得無故擅殺下境修士,也不得越郡殺人,更不得不經報備,擅離自家山門。” 鶴鳴山的規定,倒不是山上的長老對散修仁厚。 而是在一眾長老眼裡,道基散修的身份比不得尋常散修高貴多少,都是他們圈在三國之地,負責抵擋妖海獸潮的炮灰而已。 這些道基散修也都是賤種。 換做梁淵,早就北上去往山越石心宮地界,畢竟給誰當狗不是當? 還能受鶴鳴山小小一家左道宗門的鳥氣? 但這些留下來的道基散修,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偏偏還都是些沒本事的道人,也就敢抱怨幾句,真要讓他北上,他也不敢胡亂去。 鶴鳴山再苛刻,治下三國還給他們留了些靈蘊之地修行。 真去了山越地界,指不定卷成什麼樣! 道理人人懂,齊雲郡的散修也因此格外溫順,全都唯鶴鳴山馬首是瞻。 “梁老弟。”黃芽散人很識趣,“你那秘法若是不方便,我可以回避,畢竟還是修行重要。” 梁淵擺了擺手,無奈說:“縱是我當著黃芽大哥的麵修行,那秘法你恐怕也瞧它不透,我覺著應是門被下了秘禁的道法,來歷頗有些不凡。“ “秘禁?”黃芽散人大笑,“梁老弟發了呀!” “老家已有巨企研發出了一種破除秘禁的機器,到時候梁老弟把這秘法上交國家,一枚築基丹那不是手到擒來?” 梁淵搖頭:“黃芽大哥想岔了,我隻得了其中一篇殘缺口訣,並非秘法全部,恐怕不值當多少功勛。” “殘缺?殘缺好呀!”黃芽散人煞有其事,“我聽說那些個大宗法門,全是三誡其口,不是殘缺口訣,想來梁老弟你還不一定能修行的上!” 說著。 黃芽散人退出了毒瘴山範圍。 他嘴上說的沒事,其實心裡也確實有些擔憂。 真要隨意鑄就道基,他也不知拖到現在也不去嘗試閉關,無非是心裡沒有把握。 毒瘴山外。 黃芽散人望著漫山的五色毒霧,不由深思:“長涇道人,確也是個麻煩!我得想辦法解決。”
二十五【長涇道人】(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