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く黒く(1 / 1)

薑婉說,她是在清風宗作戰的時候看到的薑媛。   清風宗就是另一個一直在和大和宗作戰的宗門。   大和宗的作戰,一般是有輸有贏,兩個宗門互有勝負,損失都不是很大。   那一次就是大和宗占據了上風,打到了清風宗的地盤。   大和宗的人在燒殺搶掠中,也殺了不少普通人。   薑媛就是她在一座倒塌的民居中找到的。   當時薑媛還是一個小嬰兒,她躺在廢墟中,哇哇大哭。   她的身旁是倒塌的房屋,身下是一灘血。   看著可憐極了。   看起來是她的父母親人被殺,被房屋掩蓋,而她則幸存了下來。   可能是當時大和宗的人心存一絲善意,沒有對這個孩子下手。   她當時抱起薑媛的時候,發現薑媛的腦袋和身子隻有自己的手那麼大。   當她看著薑媛大大的、純凈的眼睛裡麵滿是眼淚,怔怔地看著自己,小手顫顫悠悠地想要摸她的臉的時候。   她就決定收養這個小女孩,哪怕她當時就知道,她的師傅對她的決定可能會不滿意。   當時和她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女孩。   她們兩個打算一起照顧這個小女孩。   最開始的時候,因為兩個小女孩沒有帶孩子的經驗,而小薑媛又是一個活潑好動的小女孩。她總是對周圍的世界充滿好奇,她會想要到處爬。   有的時候薑婉可能在遠處晾曬衣服,看到小薑媛想要爬出距離地麵很高的床,必須飛快地丟掉手中的衣服,跑過去,拽住小薑媛的小衣服,避免她掉下去。   有時候小薑媛會爬上窗子,搖晃支撐窗子的支桿,她也得飛奔過去抱住小薑媛。   這個時候窗戶的支桿已經掉落,窗戶直接砸在她的頭上。   小薑媛有時候會趴在地上抓小昆蟲,抓住了就要往嘴巴裡送,她也必須去阻止。   薑婉說著這些很繁瑣的小事情,哪怕這些故事中,薑媛都很煩,但是沙純還是聽出來了薑婉對薑媛的深深的愛。   雖然這個時候,薑婉的臉色還是沒有任何笑意。   沙純當時問了,那另一個女孩現在怎麼不在這裡。   薑婉還是非常平靜地說道,那個女孩覺得不能讓薑媛對自己的家鄉一無所知,而她們又都不了解薑媛的家鄉,所以她決定去敵對宗門附近為薑媛找她的家鄉的人,帶過來。   所以,她當時偷偷地跑到敵對宗門附近去了。   她以為足夠小心,就可以不被發現。   但是還是被發現了。   被殺死了。   小薑媛永遠地失去了另一個姐姐。   之後她就一個人照顧小薑媛,小薑媛也順利慢慢長大了。   不過她也認可另一個女孩的想法。   小薑媛應該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哪,自己的父母親人是什麼樣的人。   不過,她不打算和那個女孩一樣,直接去敵對宗門附近。   她打算先和師傅說一下,然後兩個人喬裝打扮好,做好其他一切準備,再過去。   這次不需要帶人走,可能就不容易被發現了。   她決定最近就去和師傅說這件事情。   沙純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   薑婉這個時候和自己這個陌生人說那麼多,隻是想留一條後路。   因為她肯定也知道自己的師傅的情況,時而如聖,時而如魔。   而且她的師傅大和尚對阻礙他征服其他宗門的人都是非常堅定地要消滅。   當時薑婉收養那個敵對宗門附近小鎮上的小女孩薑媛的時候,大和尚就已經有所不滿了。   現在她想直接帶著小薑媛去敵對宗門附近呆一段時間。   估計大和尚更會怒火中燒。   雖然她覺得自己隻是帶小薑媛認祖歸宗而已,大和尚應該能夠理解。   但萬一大和尚不能理解,要對她下手。   她並不希求沙純能夠直麵大和尚的怒火,她隻希望沙純能夠保住小薑媛。   她覺得,一個先天真人,想要保住一個弱小的小女孩,應該還是很輕鬆的。   而沙純也答應了。   而和沙純聊天後不久,薑婉就去大和堂找大和尚了。   之後,薑婉的屍體就被扔出大和堂。   小薑媛還不知道什麼叫做死亡。   她隻知道一直照顧自己的薑婉姐姐睡著了,沒醒來。   沙純看著小薑媛在下雨的時候,給薑婉的屍體打傘。   自己完全淋濕了,也要盡可能多地保護好薑婉的屍體。   沙純在這段時間給小薑媛提供吃的,在大和宗的人來驅趕時候站出來。   沙純看著小薑媛不分晝夜地守在薑婉屍體旁,困了就把衣服鋪在地上睡一會。   然而薑婉終究不會醒來了。   小薑媛也終於哭著明白了,什麼是死亡。   死亡就是最親近的人,再也不會和自己說話了。   再也不會醒來了。   小薑媛哭著求沙純救一救自己的薑婉姐姐。   然而世界上的絕望的事情何其之多。   沙純終究也無能為力。   或許隻有成為真正的仙人,才有機會挽回一切悲劇。   沙純幫著小薑媛,將薑婉的屍體火化。   大火燒著薑婉的屍體。   像是燒著永恒的星辰。   燒著不滅的天真爛漫時的幸福的記憶。   燒的小薑媛的心裂出猙獰的傷口。   她看著薑婉在火中,像是在烈火中盛開的花。   清秀美麗。   卻讓人再也尋不到了。   小薑媛感覺思念的哭喊就在唇邊哽咽,出口就成了一座陡峭山峰,一條無法靠近的鴻溝。   她的心像是在隔著一個世界思念薑婉。   然而,一切悲喜,都隻換來這場無聲的野火。   野火燒出的,不壞的,是薑婉,是小薑媛的刻骨的想念。   之後小薑媛將火化後的骨灰,灑進山川河流。   小薑媛怔怔地看著那座山。   像是變成了薑婉。   正緩緩向著她走來。   仍是麵無表情的。   跨過那條灑了她的骨灰的河流。   此時的風吹動白雲成了幾麵招魂的幡。   夕陽西下,倦鳥歸鄉。   而河流似乎也無法乘下這山的倒影。   溢出的山影,投在了小薑媛思念的眉眼上。   小薑媛又如此呆立了一夜。   之後,沙純牽著小薑媛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讓周希希幫忙照顧小薑媛。   而周希希也早就從沙純這裡聽過小薑媛的事,眼中滿是心疼,照顧地愈發用心。   然而她終究是無法代替薑婉。   。。。。。。   沙純在一次到處閑逛的時候,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他發現大和尚偶爾會陷入癲狂。   這個時候的他,像是分不清現實和幻覺,也分不清善與惡。   或者說,在善與惡中掙紮痛苦。   他前一秒隨手就做了一件惡事,下一秒就會對之前做的錯誤無比痛苦,會絕望的痛哭,甚至想要自殘。   又或者,他前一秒做了一件善事,下一秒就反悔,對之前善良的自己怒火中燒,會把怒火發泄在其他人身上。   他就像是有善惡兩個意識,在大腦中不斷對抗,好像是得了精神分裂的人。   但這兩個意識又似乎都不存在。   而是混合在一起的一種癲狂。   而作為大和尚的徒弟們,似乎也早已習慣了。   或者說,無法習慣的已經死了。   而這些已經習慣的人,也似乎腦子都出現了問題。   時而極惡,時而善良。   沙純隻能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怪不得胡雲真人的洞府能夠抵抗比自己更強大的太和宗。   這個宗門完全是瘋的嘛。   於是,出於避難的考慮,沙純就帶著胡雲真人洞府的人出去執行任務了。   說是執行任務,其實是沙純帶著他們出去玩。   畢竟他的長老身份確實有這個職權。   而且他調動的是自己的人,數量也不多,大和尚也不好說什麼。   出去玩,當然要去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   那裡有一條波光粼粼的河,兩邊是一叢叢細碎的小花,蝴蝶翩飛,青綠的小樹被微風吹的顫顫晃動,陽光溫熱而又慵懶。   沙純打聽出大和尚是先天境界第四重的修士,所以在這裡茍了一段時間。   沙純把功法的進度條推到了先天境界第六重,同時把拳法、劍法、製符、身法等都推進到進度條圓滿了,才回了大和宗。   接著,沙純趁著大和尚又一次瘋癲過程中,殺了他。   因為修為遠超大和尚,拳法、劍法等也是遠超大和尚,加上大和尚的狀態不好,殺起來倒是很輕鬆。   不過,他在殺大和尚的時候,大和尚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種終於能從痛苦中解脫的神情。   而且,大和尚在臨死前,給沙純講了魔氣的事情。   他還說,根據他身上的魔氣的感應,他感覺有一大一大團魔氣正在接近這一塊地界。   他勸沙純帶著身邊的人離開這一片地界,等到確定這裡安全了再回來。   於是,沙純趕緊帶著自己的人,還有大和宗一些認識的人,踏上了新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