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顧尊吃過了飯,就和蘇家的管家福叔湊到了一起。 福叔是蘇家的護院管家,也會一些武術,對付一些不入流的小嘍囉是沒問題的。對於顧尊的到來他沒有排斥,反而大力歡迎。 而顧尊想知道河水縣的情況,這種事就要找福叔詢問。福叔對於這些事也是滔滔不絕,說了不少。 最後談起了火器,福叔嘆了口氣。 “唉,聽聞韃清的火器營很是威猛,連普通人拿著火器也能殺武者。除非是有一定修為的高手,否則根本無力抗衡。這樣一來,為了肯練武的人隻怕越來越少了。”福叔無奈的搖搖頭。 顧尊說道:“明廷不是也有火器嘛,不還是一敗塗地?雖然火器強大,但也有缺陷。韃清八旗能走到今天,不是一個火器就可以說通的。” 福叔也是有見識的,忍不住說道:“曾經沒有人覺得韃清這樣的異族可以坐天下,可現在真的沒準了。到時候沒準會有禁武令。” 顧尊也是嘆了口氣,其實這些事情本來和他無關,又不是土著,何來的歸屬感?所以如果是王朝更迭,他才懶得管。 可偏偏......屠城滅族的金錢鼠尾,想讓全天下的人都成為一族的奴才,那樣的世界顧尊不喜歡。 想到此處,顧尊不由得心頭有些怒氣。因為練武所以隱隱散發一種危險氣息。 這樣的氣息福叔感受到了,心中不由得感慨顧尊年紀輕輕,實力真的是不尋常。如果顧尊能留在蘇家就好了。 福叔給蘇員外在私下裡建議過,如果給顧尊安排一樁婚事,那麼是不是就可以讓顧尊收心,最後留在蘇家? 對於這件事,蘇員外其實心動了。而今天,就要這麼一個局。 福叔話鋒一轉,說道:“顧小友,你來蘇家幾天,還沒有好好逛過吧?不如今天去花園瞧瞧?” 顧尊看向福叔:“福叔是不是有什麼事?不妨直說。” 福叔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這件事說起來還有些前因後果。自從顧小友救了我家老爺,我家老爺就一直想著如何感謝。可惜現在草藥很難找,於是他見顧小友漂泊一人,所以想給小友保一段姻緣。” 顧尊無奈:“好意我心領了,但這樣的亂世,我哪有心思想這些?” “亂世就不能婚喪嫁娶了?顧小友太偏執了。”福叔勸說道:“你可要想明白,那女方乃是河水縣遠近聞名的才女,知書達理。你可以當成是招攬,但老爺對這件事確實是用心了。” 顧尊詫異:“女子可以讀書的人家,想必家世也不普通吧?” “唉,任家原本是明廷的官宦之家,後來在朝廷上犯了事,又是殺人又是貶官,已經家道中落了。但蘇任兩家是世交,所以老爺一直在幫襯著。現在任家就剩下一個嫡女任蕊辰,已經被老爺認為義女。” 福叔頓了頓:“任家雖然家道中落,但比起普通人家還是富足很多的。任家小姐不僅漂亮,還會作詩。你是真的不會虧的。” 顧尊沒心思想這些,但確實不好駁了蘇員外的麵子。於是想著過去看一眼,然後說八字不合,一拍兩散,這件事就算結束,也挺好。 “行吧,我去花園看看。”顧尊說道。 福叔這才開心的說道:“去吧,你保證會滿意,是個大美人。任家小姐就在花園那邊,蓉蓉小姐在陪著。” 蓉蓉小姐叫蘇蓉蓉,是蘇員外的小女兒,也是蘇家最受寵的小姐。 前幾日顧尊見過蘇蓉蓉,是一個漂亮的女子,但性格有些刁蠻傲氣,對於顧尊這種武夫很是看不起。 福叔笑道:“說起來老爺是任家小姐的義父,當義父的一拍板,其實現在任家小姐已經是你的未婚妻。” “哪有這麼快啊!”顧尊感覺有些無語。 稍後,蘇家花園裡。 顧尊沿著石板小路走著,蘇家的小園林修建的挺漂亮。 本來是不想看的,可蘇家對顧尊其實還不錯,所以顧尊也不好拒絕這份好意,所以順著路往前走去。 結果到了花園還沒露麵,就聽到蘇蓉蓉的說話的聲音:“蕊辰姐姐,你今天可來錯了。” 另一個聲音柔和的女子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我爹爹是什麼意思,你還不知道吧?前幾天遇險被一個人救了,救命之恩確實應該報答,可沒必要搞這種事啊。”蘇蓉蓉無奈道:“真的是老糊塗了。” 任蕊辰說道:“莫要胡說,義父一向仁厚。任家遭難的時候,原本的親戚好友都斷絕了來往,隻有義父還念著舊情。我父母早年亡故,多虧有義父照顧,否則任家的產業早被親戚搶光了。義父對我恩重如山,是不會害我的。” 蘇蓉蓉無奈道:“但現在就是在害你啊。你想啊,不過是一個武夫罷了,要是真有能耐還躲在這乾嘛?怎麼不去參軍殺韃子呢?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任蕊辰說道:“誰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貪玩也是常有的事情。義父如我親父,父母之命,難以違背啊。” 蘇蓉蓉氣惱道:“我家大哥玉樹臨風,而且頗有才華,家業落到他身上肯定敗不了。我一直把姐姐你當嫂子看待了。可現在呢?姐姐你是才女,嫁給一個不知根底的武夫,日子怎麼苦熬啊?我是真的心疼你才這麼說的。” 任蕊辰也是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現在也沒有什麼成親的想法,原本是想去應天府見識一番,怎奈何韃清來了,都耽擱了。等事情平息,我還是想遊歷一番,寫下詞賦,做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才子。至於那個顧尊......” “提他乾嘛?他可是配不上你的。你就算不當我嫂子,也是我閨中密友,我可不能把你往火坑裡推。什麼父母之命啊,原本的三從四德,那是明廷老夫子的規矩。可現在明廷都沒有了,還墨守成規乾嘛啊?” 說到這,蘇蓉蓉心思一轉:“我聽聞韃清的貝勒貝子都善戰驍勇,而且草原上的漢子都不拘小節。也許韃清來了,我們女子都能追求自己的幸福了。到時候和貝勒阿哥放馬高歌,多麼快意!” “你啊真是糊塗了,沒聽聞前幾日的屠城嗎?”任蕊辰說道。 “王朝更迭本是道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而且那是男人的事情,和咱們女子沒關係。”蘇蓉蓉一副看透世事的語氣。 “這倒也是,隻不過......”任蕊辰總感覺有些別扭,可又說不出什麼不對的地方。 一墻之隔的花園另一側。 顧尊目光漸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