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嗬嗬。” 顧尊搖搖頭:“你現在真就當自己是奴婢了?” 這句話才驚醒了蘇蓉蓉,她看了看外麵,又看了看顧尊,內心的羞憤難以表達,因為現在她還沒穿衣服呢。 連忙去穿好衣服,蘇蓉蓉這時候才小聲問顧尊:“你來是為了救我?” 顧尊說道:“殺賊為先,救你是順便的事情。說說你了解的情況,讓我心裡有個數。” 蘇蓉蓉表情一陣復雜,最後把自己知道事情說了一遍。 那日蘇蓉蓉和任家小姐去郊遊,恰好遇見韃子斥候。而這群斥候是為了尋找一位鑲藍旗的大人,也就是顧尊之前殺的多拉爾·阿林保。 眼下這支完整的牛錄,大多數都是投降的明廷士兵,這些都是假韃子。真韃子其實隻有二十幾個。 這二十幾個真韃子裡,隻有兩位頭領是滿真八旗,剩下那些都是包衣旗的,也就是這兩個真韃子的包衣奴才。 而這兩個真韃子,其中一個就是多拉爾·阿林保,而另一個叫赫舍裡·布裡庫。 這兩個家夥雖然是真韃子,但是屬於是旁係中的旁係,血脈也不純,所以不受待見。因此這是安排統帥了眼前這一牛錄的雜牌軍隊。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多拉爾·阿林保身為旗人,卻沒有被薩滿化。而且這一個完整的牛錄,連戰馬都沒有多少。 多拉爾·阿林保是這個牛錄的正統領額真,赫舍裡·布裡庫則是牛錄的副統領額真。而多拉爾·阿林保死後,赫舍裡·布裡庫自然而然就統領了整個隊伍。 顧尊看了看剛剛被自己打死的那個韃子,說道:“他就是赫舍裡·布裡庫吧?” 蘇蓉蓉說道:“滿真習俗是稱名而不舉姓,所以直接稱布裡庫就好。” 這個順從的態度,讓顧尊忍不住微微皺眉:“你經歷這麼一遭,心裡是如何想的?” “我隻想回家。”蘇蓉蓉看向顧尊:“你來之前,我父親有沒有說什麼?” 顧尊如實說道:“我答應蘇員外帶你回去。” “那就好,等我回去了,你想要什麼都行。”蘇蓉蓉先是喜悅,隨後心裡就有點不舒服。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那絕對是河水縣的香餑餑。可自己在韃清這邊的遭遇,一旦流傳出去,名節就全毀了。這樣一來她就算回到河水縣,也是被人唾棄的笑柄。 特別是任家小姐為了清白,直接自殺。對比之下蘇蓉蓉的委曲求全,在傳統禮教觀念的影響下,一定會被歧視的。 想到這,蘇蓉蓉心中一動,如果顧尊死了,那不就沒有人知道了? 隻需要先讓顧尊送自己回去,然後到家裡,再跟父親告狀,說顧尊要輕薄她。等到父親那邊打通了官府的關係,直接把顧尊帶走關到縣衙,再找一個日子斬了,這樣一來後患就徹底沒有了。 對,這麼辦。為了自己的名節,不管做什麼事都是合理的。至於顧尊的實力,蘇蓉蓉覺得就算顧尊再強,就算敢殺韃子,但也無法跟官府作對。 想到這,蘇蓉蓉的語氣都硬了一些,說道:“我餓了,要先吃飯。” 顧尊則是說道:“忍著吧,現在不是吃飯的時候。” “你什麼意思,我在這受苦了這麼久,你現在才來救我,還不讓我吃飯?”蘇蓉蓉有些不願意了。 顧尊轉頭看向蘇蓉蓉,不由得笑了。 倒不是在嘲笑蘇蓉蓉的愚蠢,而是在笑人性的難以捉摸。 顧尊知道有個詞叫受助者惡意,就是在你幫助一個人的時候,那個人最開始會對你產生感激之情。但伴隨感激,還有一種相反的情感,極其隱秘,又極其兇險,那就是仇恨。 為什麼會仇恨呢? 因為被幫助者會在受助中,看見自己的無能和卑微,並認為幫助他的人,是在施舍他輕視他。 渴望平等是人天然的本能,所以受助者就會一邊接受幫助,一邊心懷仇恨。隱藏在幫助和溫暖的外衣下,不易被察覺,卻最有毀滅性。 蘇蓉蓉現在的狀態大概就是這樣吧,在韃子麵前丟掉的自尊,非要在顧尊麵前奪回來。 顧尊忍不住伸手摸向了腰間的刀。 而蘇蓉蓉全然沒有意識到不對勁,還要喋喋不休的時候,忽然感覺暗光一閃,脖子一涼。 “你怎麼敢......”再往後的話,蘇蓉蓉說不出來了。她雙手捂著脖子,但已經開始陷入窒息。 “聒噪。” 顧尊收刀,不再去看蘇蓉蓉掙紮的變為一具屍體。 雖然顧尊也想報答一下蘇員外的情誼,但留下這麼一個蠢貨,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還不如直接殺掉,回去就說是被韃子給殺了。 蘇員外的兒女有很多,死了一個蘇蓉蓉也不算是斷子絕孫。作為補償,顧尊可以庇護蘇家一些日子,就算是扯平了。 兩個八旗真韃子死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還有十幾個包衣奴才必須殺掉。等到這些韃子全死了,剩下的軍心就亂了,那就真的是一場亂殺了。 顧尊拔出了自己手裡的刀,忽然看到了帳篷後掛著的一副盔甲和佩刀。這屬於已經死去的赫舍裡·布裡庫。 顧尊走過去,拔出來佩刀,隻見此刀光而不亮,寒光冷冽,果然是一把好刀。用韃子的刀殺韃子,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而且這一副鑲藍旗盔甲製作的也不錯,比起外麵那些假韃子隻能起到區分敵我作用的破盔甲,眼前這一副盔甲才真的有防禦作用。 一個三百人的牛錄,從盔甲質量上看,其他人都是炮灰,連那些包衣奴才都不例外。也就是這兩個鑲藍旗韃子才有這樣的盔甲。 顧尊穿上盔甲,握緊長刀。在盔甲的遮擋下看不清麵容,這倒是一個好消息,可以讓他埋伏一下。 剛剛他觀察了軍營的情況,外圍都是假韃子,真韃子和包衣奴才住在裡麵。現在應該都聚集在帳篷裡。 如今真韃子死了,剩下的包衣奴才都住在兩個帳篷裡。 顧尊乾脆穿著盔甲,昂首闊步,大搖大擺的往其中一個帳篷走。 結果路過的人看到顧尊的這一身盔甲,全都跪下,根本不敢抬頭看。而帳篷外的守衛也根本不敢阻攔,直接跪下。 顧尊邁步來到帳篷裡,那七八個包衣奴才不管在乾什麼,全都齊刷刷的跪下。 “奴才給主子請安了!主子,您怎麼披著甲胄到我們這下賤地方來了?” 顧尊沒有說話,而是悍然拔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