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件事之後,小林的態度開始悄然轉變。她不僅關心我的去向,甚至還擔心我會餓著。當得知我將從工地返回駐地用餐,她便會主動為我排隊取餐,細心地將我偏愛的辣椒炒肉等菜肴放置於我的辦公桌上。 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雖然我試圖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可有時候心底卻不由自主地將她與張欣蘭相比較,對於她的關懷既感到渴望又有所抗拒。 而她的意外受傷,進一步使這層復雜的關係變得難以捉摸、撲朔迷離。 這天,出於好奇,小林跟著其他同事去工地現場參觀,不料在軌枕上踩滑,一不小心扭傷了腳,便打電話給我。 我雖在責備她不該去工地,但還是立刻開著皮卡車去將她送往鎮上的醫院。在去醫院的路上,她疼得不停呻吟,看到她穿的黑色保暖絲襪上沾滿了灰塵,腳踝腫得非常厲害,我的心也不禁揪了起來。 在醫院等待診斷結果期間,我的心裡充滿了擔憂,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她。她則是一言不發,顯得十分生氣。 幸運的是,最終的結果比較樂觀,並沒有骨折,隻是輕微扭傷。醫生開了些外用和消腫的藥後,我們就離開了醫院。 當我和小林離開醫院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昏暗。皮卡車子一路上顛簸前行,每一個坑窪都像是在提醒我今晚的不尋常。 車廂裡寂靜無聲,小林靠在副駕駛座上,白皙的臉龐在車外偶爾掠過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脆弱。我能感覺到她心照不宣的堅強,以及因為扭傷而難以言說的痛楚。 “對不起。”她突然開口,聲音微弱。 我詫異地側身望向她,“你有什麼好抱歉的?” “就是因為我貿然闖入工地,給你添麻煩了。”她低下頭,幽暗的長發遮住了她的表情。 在這樣的夜色與沉默之中,我的內心深處的某個堅硬的角落仿佛開始融化。是的,與張欣蘭的復雜情感一直讓我忽略了小林日漸積累的關心。那麼現在,當她弱勢且需要幫助的時候,我的責任與情感又該如何取舍? “小林,你沒有做錯什麼。你隻是好奇,是我之前沒能提醒你們安全注意事項。”我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和。 車子抵達駐地時,星空已然燦爛。我小心地扶著小林下車,送她回宿舍。我堅持為她煮了一碗薑糖水,這是鄉間俗傳的緩解腫痛的小方法。 話不多的我們,就這樣在宿舍微弱的燈光下,僅有的幾聲咽下水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她勉力端起杯子,“我總感覺自己給你添麻煩了。” 我搖搖頭,“人與人之間,幫助總是相互的。” 小林猶豫了一下,然後輕輕地說,“你知道嗎,我一直在意你。不隻是因為你是個工作認真負責的人,還因為……”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喉嚨裡的哽咽所終止。 這時候,我應該做出回應,可我的心竟然緊張得說不出話來。這一刻,我莫名地感到害怕。害怕麵對自己的感情,害怕這種無形的牽絆給彼此帶來的變數。 “我……”小林試圖繼續說下去,但我抬手示意她先別說話。 “你抓緊休息,修養要緊,我先回去了” 那個晚上,同事入睡後,我還長久地坐在窗前。夜風輕輕地吹進來,夾雜著戈壁灘的涼意。我的內心卻如此熱烈且焦躁,無法平靜。 我陷入深深的思索,並對自己進行了一番嚴格的自我審視:我和張欣蘭之間還會有結果嗎?我該如何處理與小林之間的關係?又該如何麵對張欣蘭呢? 在經過一番思索後,我決定寫一封信給張欣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