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柳家孤女(1 / 1)

少爺的劍 靜坐觀月 6706 字 2024-03-18

周府裡非常清幽,這在繁華喧囂的京城是非常少見的。   周成葉剛出柴房,走在路上,看著路旁的花花草草,輕風拂麵,心曠神怡,不由笑出聲來。   見王常跟了過來,吩咐道:給柴房裡的人安排一間房,吃住同我一樣。這人就當客人來對待。   王常也不多問,回道:是,大公子,便去辦事了。   他習慣了服從命令,老爺曾吩咐過:大公子要他辦什麼事都要聽從。   周成葉剛回到房中,就發現周瑤抱著一隻小橘貓在自己房中,他剛進門,小橘貓便撲到了懷中。   胖福回來,周瑤見小橘貓仍掛在周成葉懷裡,看也不看自己這個主人,無奈笑了,也隻好由得它了。   胖福啊,好名字,周成葉摸了摸胖福的頭,看著它說:胖福啊,希望你健康長大陪著阿瑤。   胖福好像聽懂了,舔了舔周成葉,發出喵嗚,喵嗚,喵嗚的聲音。   似乎在說,知道了,我會保護好這個呆呆的兩腳獸的。   周成葉微笑著撫摸著胖福,胖福瞇瞇眼享受地翹起了尾巴。   周瑤看著這個不成器的貓,投入周成葉的懷抱,心裡暗暗決定減少它的小魚乾。   周成葉微笑道:阿瑤找我有什麼事嗎?   周瑤一幅苦瓜臉道:成哥哥,過幾日就要離開京城了,阿父被貶的青山縣離長山也不是很遠,我可以經常回長山了。   京城雖然繁華,但我還是喜歡在長山的日子。   阿父雖然不說,但我和阿母都知道他也想長山了。   這幾年在京城做官,阿父早已心灰意冷了。   周成葉寵溺地看著周瑤道:阿瑤,長山上你的房間一直都在,想回來,就回來,長山是你永遠的家。   周瑤雙手放在桌上支著臉苦惱地道:成哥哥,我想求你件事。   你說,成哥哥一定會幫你的。   成哥哥,在京城我還有幾個好朋友,有一個好朋友的父親被流放邊關,她父親把她托付給我阿父,現在成了我義姐。   周成葉道:是柳元,柳大人的女兒嗎?   周瑤驚訝道:成哥哥,你怎麼知道?   關於這件事,我也是剛知道,柳大人一家也是遭了無妄之災啊!你繼續說。   嗯,再過幾天就要離開京城,婉姐姐就是不肯和我們一起離開京城。   婉姐姐很善良,人又好,但她好可憐的,她阿母早早就沒了,現在柳伯父又被流放邊關。她家又沒什麼親戚朋友可以依靠。   流放臨走時托付阿父照顧婉姐姐,為了方便照顧婉姐姐,阿父收她為義女,阿母又讓婉姐姐搬來和我們一起住。   可現在在阿父也被貶外放了。她不肯跟我們一起走。   婉姐姐身子本來就弱,現在柳伯伯又被免官流放在外,她又沒什麼兄弟姊妹,她表麵上看起來很堅強,但我知道,她暗裡偷哭過好幾回。   婉姐姐說:她要留在京城等柳伯伯回來,可流放十多年,而且又在那種環境,聽說去了這輩子基本沒可能回來了。   成哥哥,我想讓婉姐姐跟咱們一起走,她一個人留在京城實在太可憐了,婉姐姐又很倔強,成哥哥我該怎麼辦呀?   阿母,也勸過她,可她不聽啊!   阿瑤,周成葉沉吟道:你很想和你的婉姐姐在一起對嗎?   成哥哥你肯定有辦法對不對?成哥哥你最好了,我就知道你最厲害了!   周成葉笑道:好了,阿瑤帶我去見你的婉姐姐,我來幫你說服她。   對了,阿瑤你知道“玄月珠”嗎?   知道啊,這是婉姐姐家傳的寶貝,我還見過呢,阿父知道了當時薑嬸嬸生了大病,還專門和柳伯伯借了“玄月珠”,準備讓人送去,但是還沒來得及送去,大伯就來信說,治病的藥讓你帶回來了。   說起這個了,成哥哥你為救薑大娘去雪原天山之上采藥。   為什麼采完了藥還在雪原天山上待了三年呀?   阿瑤,這事說來話長,成哥哥當時是遇到了三位奇人了,跟三位奇人學東西去了。   成哥哥,雪原天山是什麼樣子啊?   雪原天山那裡啊,冰天雪地,那裡的天地白茫茫一片,那裡有許多奇事異獸,那裡還有著神奇的藥材,那裡的人純樸虔誠。   周成葉想了想那三年的日子,笑了笑道:阿瑤,有時間給你講,我在那裡度過的三年生活。   嗯,成哥哥。   阿瑤,那你婉姐姐有遇到過什麼奇人嗎?或者是親人遇到過一些奇人異士嗎?   周瑤歪著頭想了想道:從沒聽婉姐姐說過遇到過奇人什麼的或是親人遇到過。   噢,這樣啊!   怎麼了?成哥哥。   沒事,隻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婉姐姐,好準備說服她。   好,你婉姐姐現在在府裡嗎?   周瑤道:在的,婉婉自從來了以後,很少出門的。   好,下午就帶我去吧!   真的,成哥哥,好啊,下午就去。   下午時分,周瑤領著周成葉到了一處清幽的居所前。   周瑤道:婉姐姐就在這裡住著。一開始,阿母讓婉姐姐過來住,婉姐姐還不肯來呢,婉姐姐很有主意,而且有時候又很倔,如果不是柳伯伯勸說,她肯定不會來的。   周瑤上前敲了敲門道:婉姐姐,我來了快開門。   很快一個身著素衣,舉止端莊的女子裊裊婷婷走了出來,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目光倦倦,嬌喘微微,有些憔悴,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好似那世外仙姝,不食人間煙火。   周成葉看著微微一呆,那女子忽見一個生的俊美高大少年立在周瑤身旁,正疑這人是周瑤親戚家人,不想這人卻正盯著自己,那目光讓人有些不自在,羞澀的瞥了他一眼後,便看向周瑤,而周成葉隨即也意識到有些唐突,收回了目光。   周瑤見那女子走了出來,道:婉姐姐怎麼是你啊?   小環和小翠呢?   那女子道:家裡有些舊東西讓她們回去拿了。   周瑤抱著周成葉的胳膊,介紹道:婉姐姐,這是我兄長周成葉,是我大伯的獨子,我和你說過的……   屋外冷,那女子忙請他們進屋裡坐。   屋裡陳設簡約別致,外麵春寒料峭,這裡卻暖哄哄的,周成葉看到這仙女般人兒抱著手爐,眼波流動若秋水,坐時嫻雅似仙子仿佛一幅水墨畫。   這時周瑤開口道:婉姐姐,成哥哥也是個愛好音律之人,聽我說到你技藝高超,擅彈琴,便慕名而來。   柳氏女名曰清婉,而周成葉已從周瑤口中得之。   柳小姐,聽阿瑤說,你擅彈琴,我這有一曲《淩雲壯誌》你可聽過,此曲是琴笛合奏,說罷,從懷中取出長笛,長身挺立,橫笛吹奏,笛聲乾青雲而直上,激蕩雄渾,響遏行雲。   而房內的聲音卻無半點泄出,周成葉武功精妙玄奇,籠音於房內不使外泄半分,而兩女自然也沒發覺不對。   柳清婉聞笛聲取琴而鼓之,琴笛合奏,相得益彰,如高山流水,子期伯牙。   兩相對視,均生逢知音之感。   曲罷兩女胸中也不禁生一股豪氣,周成葉亦然。   之後,一曲《西風殘照》,蕭索淒涼之音又讓人感傷萬分。   一喜一悲之下,柳清婉臉上突然多了些不正常的暈紅,蹙著眉,似是不適,周成葉見狀道:柳小姐身子不舒服嗎?   在下略通些醫術,可以為你看看。   原來柳清婉有先天不足之癥,雖有玄月珠從小日夜溫養,恢復了正常,但到底與正常人不一樣。   柳清婉搖頭道:多謝公子美意,小女子,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果然,沒一會兒看那模樣應該是好了。   周成葉正要問時,柳清婉先一步發問:此兩曲原是我外大父所寫,公子從何得來這兩曲?   周成葉笑了笑,道:得我師所授。   周成葉暗想道:果然如此。周成葉年幼時,母親生了怪病,周淵文遍請名醫都不能治。   後來,幸而神醫葉濟民路過平陽郡,周淵文知道後急請神醫來醫治。   神醫葉濟民四處遊歷尋藥醫人,行蹤不定,剛好行到平陽郡,正是天助善人,葉濟民雖醫術高超,但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治此怪病還需要幾味極為珍罕的藥材醫治,有錢難買,隻知雪原天山上有,周淵文派人去尋找卻隻找到些年份小的不濟事,隻能壓製病情,不能根治。   周淵文又想要親赴雪原、天山尋藥,可家族……   周成葉看著阿母日漸消瘦和痛苦的樣子又偷聽到找不到藥後,便寫了一封信,一人獨自去了雪原天山上為母尋藥去了。   一路上飽嘗艱辛,歷經磨難,終於到了雪原天山之上。   後來又經歷一番生死磨難,遇到奇人贈藥,又受奇人青睞收為弟子。   而這奇人曾收過一個徒弟,而這兩曲正是這個徒弟所作。   而玄月珠正是奇人得知徒弟早亡,唯一的女兒又有先天不足之癥,於是,化為遊方道士贈以寶珠以治先天不足之癥。   周成葉聽聞玄月珠為柳家之寶時,便有心留意,如今總算明白了,柳清婉的外大父應該就是他從未謀麵的師兄。   而柳清婉心中也有諸多疑問,頗有些好奇,但終究沒當麵問出來。   周成葉看向柳清婉道:柳姑娘,琴藝高超,在下佩服。   柳清婉笑了笑:周公子過獎了,小女子這點微末技藝怎及公子妙樂。   周成葉向柳清婉行了一禮,道:實不相瞞,今天在下是來做說客的,令尊的事在下也知道,聽阿瑤說柳姑娘要在京城等令尊,孝心可嘉。   在下知道姑娘是一片孝心,但令尊被奸人所陷害,恐怕此生難以回到京城,且令尊在苦寒之地受苦,若和阿瑤一家一起離開京城相互照應,豈不比一人在京更好。   且京城離令尊流放之地遙遠,而我二叔被貶官之地比京城離令尊流放之地更近些,若柳姑娘想知道令尊的消息會更方便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況且陷害令尊的奸人在京城難保不會加害於你。   為令尊計,為己計,姑娘不如和阿瑤一家一塊走。   話畢,周成葉看柳清婉有意動之色,便不在多言。   柳清婉思索片刻道:多謝公子好意,小女子會考慮的。   周成葉聽言後道:今番良晤,以樂會友,豪興不淺,柳姑娘琴藝卓絕,在下佩服,天色不早了,在下告辭了。   說完便和周瑤離開了。   夕陽來到了屋子裡,光線帶著黃暈,屋裡漸漸昏暗起來了,柳清婉點了燈,坐在桌前,在燈下觀書,靜若落花,盯著書走了神,思緒紛飛仿佛還停留在琴笛合奏,公子勸告裡,思考些什麼。   輕脆的敲門聲響起驚醒了發呆的柳清婉,小姐我們回來了,柳清婉開了門,原來是小環、小翠兩個人和柳清婉的阿母留下的老人李嬸回來。   李嬸幾月前回去探親,誰知回來竟發生了這樣的事,回到府裡隻剩一個忠心老管家和兩個小丫頭了。   李嬸看見柳清婉好像清瘦許多,一開門便上前抱著柳清婉道:好孩子,你受苦了。   柳清婉也不過是個小女娘,小時喪母,如今阿父又出了事,現在又再見從小就照顧她如同親阿母的李嬸,便有許多說不出的委屈,都化做淚兒,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惹得李嬸也哭了,緊跟二個小丫頭也哭了,四個人抱著哭成一團。   好一會兒,哭聲漸止,燈下四人抱著,身影交疊,相互依慰,不分主仆。   夜深了,一日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