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永不凋0的花(1 / 1)

異常寶石 盈月孤 3424 字 2024-03-18

李醫生抬手抹去額頭上的汗珠,笑著說道:“這天真熱,在外麵跑一會兒就渾身冒汗,不過子陽你可不能把空調溫度調的太低。”   一邊說著,他一邊檢查起空調的示數,26度,是很適宜的溫度,除非剛吃完飯或者做完運動,在這裡是感受不到熱的。   張子陽見李醫生避開他的詢問,眼神閃爍幾下,接著說道:“我一直按照醫生您的要求來的,不會開得太低。”   李醫生點點頭,肯定地說道:“這樣就很好。”   他說完後,整個房間陷入了尷尬的沉默中,兩人都沒有立即開口,又或許是都想說些什麼,可麵對這樣尷尬的氛圍張不開口。   終於,李醫生坐在椅子上,緩緩說道:“子陽,你在入院時,我就承諾過,三年之後你就能出院,像個正常人一樣過著正常的生活。實際上,這確實是我一直在欺騙你,我也不清楚你的病需要幾年時間才能治好。”   他望了望窗外,抬起手為張子陽整了整歪扭的衣領,接著說道:“加上這些天外麵風聲緊張,很多媒體都在譴責普通醫院的存在性,說是要把這些資金都投入到異常研究中……算了,說這些你也應該聽不太懂吧,你要想怪我就怪我吧。但子陽,我一定會治好你的病的。”   李醫生篡緊拳頭,眼中滿是堅定,就好像他已經看到不久的將來,張子陽能夠被治好,變成正常人。   床上的張子陽望著李醫生堅定的眼神,又用餘光瞥過手提袋,到了嘴邊的那句話又被強行按了下去。   他抬起頭,有些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那笑容配合著他死寂的眼睛和不健康的臉色,並不會讓看到它的人感到愉悅,相反地,還有些恐怖,可李醫生能看到這個笑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一天的勞累都仿佛揮之一空,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我相信您,李醫生。”張子陽望著李醫生的眼睛,這樣說道。   那眼神中到底蘊含了多少種情緒,無人得知,但它透過李醫生的眼睛,傳到許願的眼裡,也直接打進許願的心裡。   ……   緊接著畫麵一轉,坐在辦公室的李醫生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是李泉嗎?”   那聲音有些隨意,就好像在與無關緊要的人聊天一般,在李醫生的認知裡,這種電話很有可能是騷擾電話。   但李醫生還是有禮貌地回應道:“是的,請問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頭繼續傳來聲音:“這裡是教會,有異常發生失控,你媳婦和女兒死了,你準備下來收屍吧,西城區昌明街39號惠民購物中心門口。不想來也行,屍體我們會一並拉到城外丟掉,就是通知你一下。”   那聲音用最普通最無關緊要的聲音說出了對於李醫生來說堪稱人生打擊的災難。   沒有人敢冒充教會,李醫生對電話中的話深信不疑。   他先是心臟猛地停止跳動,頭腦一片空白,幾息後才感覺到驚嚇,顫顫巍巍起來,拿著電話的手微微抖動著,語無倫次地問道:“我……你……她們……她……”   電話傳來卻不耐煩的語氣:“你就說來不來吧,要不是你媳婦運氣好,還留了半張臉,都不一定能馬上找到她的身份。異常的暴亂,哪有那麼多幸運兒,多少人被炸得變成幾節,有全屍就偷著樂吧。我跟你說啊,過了你這家還有別家呢,老子沒那麼多功夫和你嗶嗶那麼多,再不來我就找人拉出去……”   李醫生顧不得其他,隻是一個勁地在電話上說道:“來……來……我來……我來……”   “滴——滴——”   電話被掛斷。   李醫生從椅子上癱倒下來,半躺在地上,渾身發抖,眼淚和鼻涕都同時流出,到處亂飛。沒過幾秒,他又突然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撞到門上,然後慌亂地按下門把手,把門打開,喝醉似地闖了出去。   一旁,有醫生看到李醫生的失常,忙跑過來問李醫生發生了什麼,可一向待人有禮的李醫生今天卻像是瘋了一樣,自己變成了神經病,朝那些阻攔他的人狠狠撞去,掙脫他們的束縛,朝外跑去。   其他醫生見李醫生如此失常,也都放下手頭的工作,一同把李醫生按倒在地上。   這年頭,任何一個人突然發瘋都是有可能的,異常的侵染可不看你是不是醫生。   李醫生拚命掙紮著,口中含糊不清地“嗚嗚”“啊啊”著,瘋瘋癲癲的,巨大的傷痛讓他說不出話來,可越是說不出話,他僅存的意識就越著急,他的妻女還在街頭等著他!   看到李醫生連語言能力都喪失了,一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麼的醫生此刻也嚴肅起來,這是很典型的受異常影響的感知扭曲表現。   他們把李醫生控製起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強行帶到診斷室裡進行診斷,期間李醫生反抗愈加激烈,甚至出手攻擊其他醫生,讓眾人愈發篤定李醫生的狀態,若是其他人,這些醫生或許不會這麼用心,可李醫生平日裡對大家都很照顧,大家都誠心誠意感激他,此時李醫生有難,他們怎會裝作看不見?   他們打起精神來,認真做好每一步診斷工作,盡職盡責。   而李醫生,也用盡最後的力氣持續掙紮著。   ……   李醫生是在三個小時之後被放出診斷室的。   稍微鎮定下來後,他給之前的電話回撥了過去。   幾秒鐘後,電話就被無情地掛斷,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結果不言而喻。   城外盡是異常,普通人難以生存。   他失神地拖著身體,在幾個好心同事的攙扶下,拖到了辦公室。   此後的數天裡,李醫生把自己鎖在辦公室裡,閉門不出。直到幾天後,門的對麵傳來熟悉的聲音,才讓李醫生拖著發麻又憔悴的身子去開了門。   而此時,他疲憊的內心又預想到了一個不好的畫麵。   三年的謊言即將被戳穿,但此刻他也不怎麼在乎了。   於是,他打開了門。   門外的青年手中捧著一個礦泉水瓶,礦泉水瓶裡是一枝嬌艷的紅花燦爛地綻放著。   青年臉上是和紅花一樣燦爛的笑容:“李醫生,我想讓你看看,它比昨天開得還要鮮艷。”   望著那朵永不“凋零”的花,李醫生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上,抱著張子陽的雙腿,像個孩子一樣,慟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