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大寶,你已經快十歲了,是個大孩子了,這種所謂不知道、不清楚、沒有人告訴你這樣的借口,是不能再用了。”沈昊林很嚴肅的看著抹眼淚的甄大寶,“本帥十歲的時候,已經準備跟隨父帥上戰場了,薛侯爺在你這個年紀,已經在打趴沈家軍的各位將軍了,而你……卻不知律法,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明白。”沈昊林嘆了口氣,“沈家軍軍營裡也有跟你一樣年紀的孩子,他們是戰場遺孤,他們的爹娘早就戰死沙場了,而他們沒有怨天怨地,沒有抱怨上天對他們所謂的不公,反而積極、樂觀、努力的生活著。可你呢?你生在這樣的一個家庭,天天惦記的就是家宅後院的那一點瑣事,不讀書、不習武,不知道提升自己的內涵,一點都不像個男孩子,甚至比女娃都不如!本帥想,你的父親和你的繼母就算真的苛待你,也會出於麵子,請先生教你讀書識字、教你做人的道理的,對嗎?”
“稟國公爺,在大寶四歲的時候,我們就請了先生,還不止一位。但是……”孟武第一次把目光看向自己的兒子,“他因為厭惡……準確說是憎惡我們,所以,我們提供的一切都拒絕。每次請來的先生,他總會捉弄人家,以把先生氣走為樂。為了這件事,我也沒少教訓他,可他是完全不聽的。如果說的次數太多,還沒等我開口呢,自己就跑了。”
“提供的一切都拒絕?”薛瑞天冷笑了一聲,看看甄大寶,說道,“喲,真沒看出來,還是個很有骨氣的孩子嘛!隻不過,你這個骨氣是不是有點奇怪呢?既然不喜歡這個家,討厭你的父親和繼母,為什麼不離家出走呢?為什麼不徹底拋棄這裡、自己另立門戶呢?”薛瑞天看看沈茶,兩個人相視一笑,“你知道嘛,在我們沈家軍,有不少跟你經歷類似的人,他們可都是靠著自己的本事,攢下了軍功,掙下了一片天地。可你呢?你的骨氣似乎隻停留在幼稚的吵架以及捉弄人上麵,並沒有實質的舉動。哦,這一次用炮竹誤傷你的舅舅和小廝,勉強能算得上一次壯舉吧。可惜,根據大夏律法,傷人是要付出代價的,無論年紀大小。”他打量了一番甄大寶的穿戴,挑挑眉,“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身上穿的、戴的,可不是一般家庭的小孩能穿戴的起的,這一身衣服的價錢,能讓普通家庭足足實實的過上好幾個月呢!而你每天吃喝的開銷,應該也不少吧?這所有的方麵加在一起,哪個不是這個被你憎惡的人辛辛苦苦的賺來的?甚至連你買炮竹的錢,都是你父親給的吧?你那麼硬氣,怎麼不拒絕這些呢?”
“我為什麼要拒絕?這是他應該給我的,這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東西!”甄大寶惡狠狠的瞪著薛瑞天,“就算他們不是逼死我母親的真兇,我母親也是因為他們而死的!他們就是有罪,他們必須要贖罪!而且,這家酒莊是我母親的,他們一個是入贅的女婿,另外一個是外室,憑什麼要霸著我母親的東西?我母親過世了,酒莊、宅子、銀子都是我的,我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我憑什麼要看他們這兩個不要臉的混蛋的臉色?憑什麼要聽他們的訓斥?”
“你錯了,按照大夏律法,你母親是出嫁之人,甄氏酒莊的繼承人是甄行,而不是你母親。”
沈昊林的臉黑得像鍋底一樣,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小孩,哪怕是西京的那些貴族子弟、富貴人家的小孩,都明白一個道理,父輩的積攢下來的基業,他們不能理所當然的接受,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有本事的孩子靠本事,沒本事的孩子靠聯姻。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不能坐享其成。
“這個律法本身就是錯的,我說的話才是對的,你們就應該聽我的,這個酒莊就是我母親的,就是我的,他們任何一個人都不配得到他!”剛剛還在掉眼淚、看著特別讓人心疼的甄大寶,瞬間就變得非常的暴躁,他沖著沈昊林、薛瑞天大吼大叫的,就好像是瘋了一樣。“你們都是昏官!你們都是王八蛋!你們都不配活在這個世上,你們都應該去死!”
孟武聽到甄大寶的話,真的是嚇壞了,和衛娘兩個手忙腳亂的把甄大寶抱住,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胡說八道,誰想到,這孩子一張嘴就咬在了孟武的手上,疼的孟武嗷的嚎了一聲,甄大寶就從他們倆的手裡跑了,漲紅的眼睛,呲著牙,沖向了薛瑞天。
“去死吧,你們這些王八蛋!”
薛瑞天早就看出這個孩子的不對勁了,也早就防著他會做出什麼過激的舉動,看到他沖向自己,不慌不忙的一閃身,快速的轉到了甄大寶的身後,用扇柄狠狠的在他的脖子上敲了一下。
“金苗苗!”接住被敲暈過去的甄大寶,薛瑞天朝著金苗苗招招手,“看看這孩子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