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曼麗接著說道: “我這次回國,一來是回老家看望父母,二來為故鄉重新修建祠堂捐些款。也給我的父母在村裡麵留下一個好名聲。免得平時總有村民說,你的女兒不是嫁到國外很有錢的嗎?都不見你們有所表示。” “人家雖然沒有當麵說,鄉下地方小是非多。那些話傳來傳去,最後也都會傳到我的父母那裡,人言可畏啊。” 秦曼麗顯得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你這次應該也捐助了不少吧?” “其實也不算是很多,就十萬英鎊而已。我是想讓父母回老家時臉上有點光,做人也更有尊嚴些。錢是身外之物,沒有了,還可以再掙。”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秦曼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正當他倆還想再交談一下,隔壁桌的老班長、還有綽號“地主”和“富農”幾個人一起過來要敬秦曼麗,並邀請她一起唱歌。 “往事如煙,可是,我們再也無法回首……” 那歌聲不是心平氣和地唱,更像是帶著酒氣的吼叫聲從喉嚨裡蹦出來的。 似乎隻有通過這種方式,才能釋放安世雄心裡的苦悶和壓力。 成年人的世界,沒有一個人是過得輕鬆、瀟灑的。 酒在一杯杯的喝著,歌聲也沒有停頓下來…… 今晚喝酒和唱歌,安世雄可算得上是最投入的了。 他成為了當之無愧的“酒仙”和“麥霸”,整晚都是他歇斯底裡地嚎叫聲音。 他隻考慮自己開心,半點也不理會其他人的感受。 當唱到七十年代港臺的流行歌曲時,他更是拚了老命地吼出了自己的最強音——“路邊的野花你不要采……” “你有那麼聽話嗎?不要采!” 老婆易來佳瞪大了眼睛嘟囔道。 “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 已有幾分醉意的安世雄,還以為自己是在應酬客戶陪酒,有小姐在場陪著K歌呢。 於是,他就故意改了一下歌詞。 “安世雄,你給我聽好了,我看你今晚是不是想睡客廳!還是想跪洗衣板啊?” 隻見身形瘦小的易來佳,像一隻發威的母老虎一樣站了起來,眼睛直盯盯地看著他怒吼道。 安世雄扭頭一看,是老婆易來佳。 頓時,嚇得他酒都醒了一半。 今晚,看到又是他們兩公婆在場吵鬧出糗,大家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爭吵的場麵總是那麼引人注目。 在下車的那一刻起,從餐廳再到K歌的現場。 他們的言行舉止和吵鬧,總是在牽動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這下,他們又引發了大家的一陣陣哄笑,有的人笑得七歪八倒。 這次他們不經意的“互動”和“配合”,再次把K歌的氣氛推向高潮。 看到綽號“地主”和“富農”兩位同學走到秦曼麗這邊,楊辰知趣地走到另一桌。 秦曼麗是大家的班花,自己總不能一個人獨占這種“公共資源”。 秦曼麗有點不解地問兩位同學: “我至今也搞不清楚,讀書那時候,大頭是怎樣給你們起的綽號?一個地主,一個富農!都是有錢人啊。” 說完,她自己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這個大頭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智商並不低,隻是沒有用在學習上。從初中到高中的那幾年裡,我們兩個都學會了抽煙。到了每一節課後的課間休息,我們都要跑到教室旁邊的那一片竹林地裡麵去抽煙。” 綽號地主的同學汪其說明了原委。 “那你呢,為什麼又叫富農?” 秦曼麗接著刨根問底。 “那時候,雖然是七十年代末期,沒有哪個家庭有太多的錢,幾乎每家都一樣貧窮。就是抽煙的人,要麼是到街上買散賣的煙葉回來自己切煙絲來卷‘喇叭筒’,一般人都買不起盒子裝的平頭卷煙。” 綽號“富農”的同學龔誌遠有點自鳴得意的炫耀著當年的事情。 “那你們能抽什麼樣的煙呢?” “像‘幺仔’,他抽的是8分錢一包的‘經濟煙’,‘地主汪其’抽的是1角4分一包的‘紅燈煙’。我呢,就是2角1分一包的‘轉運煙’。” 龔誌遠對當年學抽煙的事情記憶猶新。 “也就是說你抽一包煙的價錢,差不多相當於人家的三包煙?” “沒錯,是這樣的。” “沒怪大頭安你的花名叫做‘富農’了!” “不得不說,大頭那個人的腦確實好用。特別是那次他給林校長起了一個‘長柄尿勺’的綽號後,更是名聲大噪,蜚聲整個校園內外。” 龔誌遠對大頭當年的底細也是知曉的。 “什麼名聲大噪?這叫做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秦曼麗糾正他說的話。 “那時候生產的卷煙,還沒像現在有過濾嘴。都是兩端平頭的,從哪個方向點火都行。為了不至於浪費,我們就用小刀砍下竹子尾巴那節與香煙直徑一樣大的套在煙屁股上,一共套有三節。這樣,就可以把每一支煙都抽完,不造成浪費。” “節約意識還是挺強的哦。” 聽到這裡,秦曼麗插了一句。 “這個嘛,不單是節約煙的問題,主要是不讓香煙把手指頭熏黃。我們那時候的校規,你也知道的。學校老師一旦發現學生抽煙,輕則教育;重的話,也是可以開除的。” 說到這裡,龔誌遠壞笑著向她做了一個鬼臉。 “富農”龔誌遠剛說完當年的趣事,大頭就走了過來。 “你們兩個是不是又在說我的壞話?” “大頭”蘭寒管邊說邊笑地坐了下來。 “我們哪裡敢說你的壞話,是在贊揚你!是你讓我們班在全校赫赫有名,別人想出名還不得咧。” 說著,說著,連秦曼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過去的陳年爛黑芝麻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拿來說乾嘛。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就是那次我在校長辦公室裡安了他的綽號以後。別看他當時什麼也沒有說就讓我走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你們知道嗎,晚上他直接到我家裡,向我爸爸告了狀。他說你這個兒子怎麼樣,怎麼樣。你們得好好地教育他,不然,就等著開除吧。” 林校長的一番話,把我爸嚇得臉色鐵青,那個樣子很難看。 大頭把外人不知情的內幕抖了出來…… “校長走後,我爸從門口後麵拿出了一根趕雞用的棍子,對著我就狠狠的打起來。要不是我媽沖上去抱住我爸,我可能就會被他打成殘廢。” 大頭越說越激動。 “你爸還真的是下得了手!” “我爸那一代人,把名節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見他下手這麼狠,我也曾經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呢?” 說到這裡,大頭自己也笑了起來。 歲月如歌,有欣喜,有悲歡,也有哀愁…… 那純真的年代,淡淡的憂傷,還有那濃濃的親情。這一切,好像都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千裡擺長亭,世間沒有不散的宴席。”…… 再親密的聚會,也將有曲終人散之時。 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 一轉眼,時間已經臨近子時,熱鬧了一晚的K歌也宣告落幕了。 幾分鐘後,眾人相繼散去…… 下到了一樓後,秦曼麗走到楊辰身邊。 她潔白無瑕的臉頰上泛起粉色的紅暈,愈發顯得嬌媚動人。一對明亮的丹鳳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楊辰的雙眸。 “你可以送我回到酒店嗎?” “可以的。” 楊辰幾乎不假思索就答應了她。
第七章 野花,不采白不采(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