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難道真的重生了(1 / 1)

“楊辰,楊辰,起來嚕。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   朦朧中,楊辰聽到一個熟悉而慈祥的聲音在門外叫喚自己。   母親的一聲大喊,他才從頭腦炸裂般的疼痛中醒來。   他強迫自己拚命的睜開眼,可是,眼簾好像被一層沉重的石頭壓住,根本睜不開眼。   重生,自己難道重生了?真的是不可思議!   看著墻上掛著的日歷,印有日期的紙張,被撕到了1982年7月11日。   7月7日開始高考,7月9日結束。   7月10日晚上同學聚會,男同學開始學抽煙,女同學也跟著男同學的一起猜碼、劃拳,學喝酒。   為釋放高考的壓力,有人提議搞個聚會,也算是同窗幾年之約。   從今之後,大家就分道揚鑣,各奔西東了。   最後,桌上,杯盤狼藉;人,東歪西倒……   楊辰用手使勁地搓搓眼,今天是7月11日,沒錯!   沒想到,魚尾紋已經開始爬上眼角。   可是,上天偏偏又要讓自己年輕一回……   這是楊辰離開學校的第一天。   從七歲開始,讀了將近十年的書,   之前在學校有老師管,放假了有父母管。   這下,變成了“三不管”。   還在小年輕時代,有人來管,又覺得不自由。   沒有人管嘛,又像街頭的一名流浪漢。   畢業了,以後你不吃、不喝、不睡,再也沒人來管,俗稱“三不管”。   經過高考的人,對黑色七月是又愛又恨又怕。   有人想通過高考改變命運,有人抱著無所無畏的態度。   畢竟是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   雖然說國家從1977年起就已經恢復高考了,然而,那一年的錄取率也隻有區區的4.74%。   到了1982年,雖然說錄取率上升到了17.11%,但是對於成績中等的人來說,跟天上的隕石掉下來砸中人的概率差不多。   成績不是特別優秀的人,要想升大學,簡直比登天還難!   7月10日,楊辰卷起鋪蓋,告別了母校,回到了這偏僻的石橋生產隊。   要不是母親的催促,他還不想起床呢。   母親不是想要他幫忙乾活。   她是要楊辰自己去找生產隊長,看他們能分配到什麼輕鬆一點的工作來做,每天不用像自己乾的那麼累。   那天,生產隊長剛好不在辦公室。   不知道是到田間檢查,還是去開會。   辦公室裡隻剩下生產副隊長一個人在裡麵坐著抽旱煙。   生產副隊長的名字叫錢永信。   他一米六出頭,年紀40歲上下,膚色偏黑,人長得矮胖敦實,身板很硬朗。   他身著一套灰白色的中山裝,腳下是一雙自製的黑布鞋。   楊辰小時候,就聽到父親說起過這名生產副隊長的一些事。   在搶工分的年代,他曾經挑著三百多斤重的石頭去砌三麵光水溝。每天搶得的工分要比別人多一倍以上。   不得不說,這種體型矮小,長得勻稱的人,他自身的體力是極好的。   母親了解副隊長的秉性,他是一個極其不好打交道的人。   一年365天,整個生產隊的人,都沒有誰看見他的臉上出現過笑容。   就連他60多歲的母親與他說話,他也是用連吼帶叫的口氣,更不要說他手下的人了。   楊辰的母親自然也知道這個副隊長的脾氣不好。   她要兒子去找副隊長,其實就是讓他慢慢地融入這個社會,接受當今的殘酷現實。   狼,就是再兇猛,你也得學會與它共舞。   這也是現實社會中最簡單的生存法則。   父母總不可能庇護自己的孩子一輩子吧!   家裡離生產隊的隊部並不算遠,也就幾百米距離。   楊辰抬頭遠遠看去,隊部辦公室的門口敞開著,裡麵應該會有人。   到了門口,楊辰朝裡麵看了一眼。   生產副隊長坐在辦公室內的一張四方木頭椅子上,一手拿著自己卷的曬煙,放進嘴裡,狠狠的吸吮著。   麵積不大的辦公室內,雖然開著門窗,但是室內依然是煙霧繚繞,空氣一片混濁。   楊辰還沒有走近門口,遠遠地就聞到了一股嗆人的劣質煙草味。   楊辰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徑直地走了進去。   生產副隊長一如既往的板著那張老臉。   他也不和楊辰打招呼,也不叫來者坐下。   楊辰就這麼一直傻傻的站著,他也不知道該怎樣與副隊長打招呼和說話。   他畢竟剛才校門出來,涉世不深,沒有與人打交道的經驗。   此刻,不用楊辰開口,副隊長也猜想得到,他肯定是考不上大學才來找隊乾的。   楊辰就這樣呆呆的站著,大概有幾分鐘的時間吧。   這時,他想起了母親的話,還有就是自己今天來找生產副隊長的目的。   看到副隊長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楊辰緊張得渾身顫抖。   他隻能硬著頭皮,用含糊不清的口氣說道:“副隊長,你好,我畢業了,現在來告訴你一聲。”   他對著楊辰好氣沒氣地說了一聲:   “知道了。”   聽到他這句話,楊辰像兔子見到老鷹一樣,飛快地離開了。   晚上,母親回來了。   她放下農具,便操持起家務活。   楊辰往土灶裡塞柴火,母親炒菜。   “今天見到生產隊長了嗎?”   一邊煮菜,母親一邊向楊辰打探情況。   “不見隊長,隻有副隊長一個人在辦公室裡麵。”   “副隊長說什麼了嗎?”   “沒有。”   “他一句話都沒說嗎?”   “說了半句。”   “怎麼會隻說了半句呢?”   “那才三個字不是半句嗎?”   “哪三個字?”   “知道了。”   隻可惜,母親的文化程度不高。要不然,她準會說這個生產副隊長真是“惜字如金”啊。   母親接著說,工作上的事情也不是由他們來決定的,主要還是由農場上麵來決定的。   “是這樣的嗎?”   楊辰聽得有些不大明白。   “新參加工作的人是有上麵發文件下來的,下麵的隊乾隻是負責管理和發放工資。但是工作崗位的輕重和調配,他們還是有一些掌控權力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現在高考分數也還沒有下來,副隊長肯定不會和你說很多事情的,如果到時沒上錄取線,工作分配下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作為母親,她隻能這樣安慰著楊辰。   她是不可能把現實社會的復雜性、人性溝通和人情冷暖,以及綜錯復雜的關係說給兒子聽的。   楊辰下意識的往灶裡加柴,一下子塞得太滿,灶裡空間變小了,導致氧氣不足。   隻是一瞬間,濃黑的火煙就沖出灶口,直往廚房的上空竄。   “灶口就這麼大,你不能塞太多的柴火進去,要不然它會出現‘悶灶’的。”   “原本看似簡單的東西,也很有學問呀。”   楊辰被灶口冒出來的煙熏得差點就睜不開眼睛。   “火要空心,人要忠心。這是我小的時候,你外婆對我說的話。”   母親對著楊辰說道。   “人生要學習的東西還是很多呀。”   楊辰有點不解的看著母親。   “那是自然的了,以前你們在學校,可能會有老師教你們。現在,你就要走上社會了,就再也沒有人來引導你了。做什麼事情,要解決什麼問題,全都得靠自己,別人是不會幫得上你的。”   母親一口氣說了一大竄道理。   沒辦法,可憐天下父母心!   在父母麵前,兒女永遠都是小孩子。   楊辰知道,自己的家庭背景並不顯赫,沒有深厚的人脈和背景。   要想在人生的道路上取得成功,隻有不懈的努力和持續的奮鬥,才能實現自己的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