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最大的特點就是去中心化。” 陸平野繼續道:“用程序構建的一個個產品和平臺,總要實現某種功能,這個過程一定會產生大量數據,以前這些數據都是集中存管的,就像一個企業的數據存在財務中心,銀行的數據存在銀行數據庫,要想追查,很容易,路線也很明晰。” “但去中心化的思路就不一樣了,他致力於不把數據存在一個地方,而是由網絡上很多個點共同驗證、達成共識來存管的,這些點相互驗證形成一個個相互交織不斷延展的鏈條,區塊鏈是它形象的叫法。” “更重要的是這樣的點是自發的,不受任何權力控製的,並且可以無限多的,被稱為分布式存儲,這樣就算是某個或者某幾個點的數據被篡改,或者完全丟失掉,也不影響整個網絡記錄的準確性,使數據更具安全性。” “但就算是在網絡上,計算、驗證、記賬、達成共識也是需要成本的,最重要的就是算力保障,為了鼓勵這樣的行為,就要對這樣的記賬結點給予鼓勵,這種驗證記賬的行為俗稱‘挖礦’,獲得的獎勵就是我們所說的虛擬數字幣。” “其實這些虛擬數字幣就是一組極為復雜的帶有很高加密算法的數字符號,它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貨幣,因此不具備法嘗性,不代表任何價值,簡單說就是一個記賬勞動的工分。” “既然沒有任何價值,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去炒它?”陳新燕道。 “就我看來,一是他的稀缺性,二是資本的力量。” 陸平野道:“在設置這些獎勵工分的時候,通過加密算法可以控製它的發行總量,以保證他的稀缺性,使得越是往後麵,獲得這樣的工分就越難,也使得它的虛擬價值越來越高。” “資本是逐利的,正是看中了數字幣表麵上稀缺的這一特征,於是便講了無數動聽的故事,甚至說它可以代替現有貨幣,並具有抑製通貨膨脹的能力,賦予數字幣未來無限大的價值想象空間。” “在資本不斷地推波助瀾下,虛擬數字幣形成一波又一波上漲的浪潮,造就了一派興旺的現象,自然會吸引越來越多的投機者,到最後才會發現,那些去追求暴利的炒幣者大多數都免不了成為資本韭菜的厄運。” “你為什麼說這是一種表麵地稀缺?難道它不稀缺嗎?”龍天倪道。 “這是一個全球化的、去中心化的、沒人管的地帶,”陸平野道,“為了在這裡麵分得一杯羹,很多資本紛紛投入,為了同一個目的,講著不同的故事,發行著一個又一個新的幣種,這種供應量是海量的,哪這稀缺性就根本談不上了。” “看來國家禁止虛擬幣的發行與炒作確實是對的,”龍天倪道,“國內已經禁止了,這些人又是怎樣參與炒幣的?” “國內禁止了,可總有國家是開放的,”陸平野道,“你聽說過翻墻嗎?” “這個當然聽說過了,”龍天倪道,“就是說國內看不到的一些外國的消息,可以翻墻到國外的網站上去看。” “是的,現在地互聯網使整個世界連在了一起,分是分不開的。” 陸平野道:“網上隨時可以找到很多個‘翻墻’工具,如何注冊一個真實的北美賬號,如何在蘋果手機用這個賬號登錄,如何從蘋果商店裡下載用來交易的APP,如何完成交易平臺的注冊和虛擬錢包的申領,都有人教,剩下的就是你打錢進去進行交易了。” “哪這錢包裡麵所買的數字幣能被人轉走或者賣掉嗎?”龍天倪道。 “錢包和數字幣都是虛擬的,現實中是沒有任何人或者機構替你監管和保護的,”陸平野道,“但去中心化的好處就是,理論上隻要你的錢包賬號和密鑰在你手上,全世界也是沒有任何人可以賣掉和轉走你錢包裡的東西。” “那如果是委托呢?”龍天倪道,“就是委托別人套利的那種。” “這裡麵可能會有兩種情況。” 陸平野道:“如果是質押型委托,受托方在質押期限內就可以自由使用委托方錢包裡的資產,基本上會許諾一定的回報率,質押期結束,委托方就可以拿回自己錢包裡的原有資產和收益。” “如果是套利型委托,受托方就可以在委托限定的權限內,買進賣出錢包內的虛擬資產,按約定,一般套利所獲歸委托方,操作的手續費則歸受托方。” “那這種套利到底能不能賺錢?”陳新燕道。 “理論上可以,實際上很難,”陸平野道,“套利的標的是沒有任何實際價值的虛擬數字幣,它基本上不存在基本麵,裡麵有的隻是資本的浪潮和投機的沖動,完全是個零和遊戲,而套利過程的手續費卻是實實在在的,這裡麵不排除為了高額手續費受托方頻繁進行交易的可能性。” “那要是套利虧了怎麼辦?”龍天倪道。 “那就是市場規則的結果,”陸平野道,“市場上是沒有人保證每筆交易都能獲利的,有人賺就一定有人虧,這很公平。” “那你怎麼看這個市場上高比例的套利收益委托?”龍天倪道。 “這明擺著就是個陷阱,”陸平野道,“以高收益為誘餌,吸引更多的人來委托,不斷做大資金池,以便受托方從中獲益。” “既然受托方無法獲得極高套利收益,哪他已經支付的委托收益是從哪裡來的?”陳新燕道。 “這也就是一個典型的金字塔型騙局,”陸平野道,“隻要前麵給的收益高,就不怕後麵沒有人來,隻要後麵來的人比前麵的人多,前麵的高收益他就可以繼續給。” “那要有一天來人少了或者沒有人來了呢?”陳新燕繼續道。 “設這個局的人是不會讓這一天出現的。” 陸平野道:“隻要這個資金池到達一定的量級,特別是一大批巨額的委托等著支付收益之時,問題就會出現,最後免不了核心控製人轉移財富跑路的老套,往往看似偶然,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實則必然。” “那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性,”陳新燕還是有點不太甘心,“他們的技術、算法非常好,就是能在這樣復雜變動的市場中抓住機會進行套利?” “在偶爾一兩次的波動中有這種可能,但長期以往幾乎不可能,”陸平野道,“要說技術,這個世界上有資本有技術的人多了去了,誰又能比誰聰明多少呢?” “還有,就是我剛才問的那個問題,”龍天倪道,“他們錢包裡的資產能被轉走嗎?” “簡單直接轉走肯定不行,”陸平野道,“別看這個虛擬體係沒有哪國政府去管,但它的去中心化和分布式存儲機製安排也是非常科學和嚴謹的,整個係統就是一個安全保障,在這裡進行違規化操作,比中心化管理的平臺還要難。” “要這麼說,這些虛擬錢包裡的資產豈不是安全的?”龍天倪道。 “也不能這麼說,”陸平野道,“客戶為了高收益做出委托,讓渡出買賣權限之後,除了頻繁交易可能造成的手續費損失,對倒式的暗箱操作可能也會使這些資產灰飛煙滅。” “隻要我們看一下虛擬幣市場的交易行情,短時間內暴漲暴跌這是常有的是,一分鐘、一小時、一天內,漲個50%-100%不算稀奇,就算是數日內漲個十倍八倍也常見到,能漲也就能跌,並且往往在剛上漲完之後立即反轉,這後麵的秘密又有誰能說得清呢?” 陸平野說這段話的時候,與其比較沉重,他甚至把目光從龍天倪身上移開,抬頭看著屋的天花板,似乎在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