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說中師生有一半的時間是在球場上度過的,你可千萬別不相信。 除了極個別天生無運動細胞的另類分子外,差不多每個學生都把球場當作是課堂以外的第二個主戰場,樂此不疲地揮灑著青春與汗水。 可以說,球場見證了我們的成長經歷。因此,許多中師生被冠以“球場乞丐”的稱號。 我雖然身高不到一米七,體重不足50公斤,體形消瘦,看上去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但如果你以貌取人,覺得我天生不是運動的材料,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其實,我全身上下都充滿著運動因子,足球、籃球、跑步、跳高、跳遠都是我的強項。在運動場上我如魚得水,遊刃有餘,勝似閑庭信步,為班級贏得了不少榮譽。 在開學的第一節體育課上,我的足球技術便驚艷全場,引起了同學們的交口稱贊。 我的盤帶技術出神入化,球就像粘在了腳下似的,無論誰來攔截我都能輕鬆地一晃而過,如入無人之境。 我的奔跑速度快如閃電,常常是一騎絕塵,讓同學們望塵莫及。 我的爆發力驚人,隻要一按下啟動鍵,迅速便能後來居上。 我的視野開闊,腳法精湛,傳球十分精準到位,與同學們配合起來是相當默契。 我的腳力勁度十足,射出的球如炮彈般飛向守門員,連守門員都不敢輕易地用手接,隻能乖乖地舉手投降。 我的射術精準,角度刁鉆,守門員往往鞭長莫及,隻能望球興嘆。 一場球下來,我迅速便成為班中的球星。體育委員劉光華更是如獲至寶。 他興奮地對我說:“陳永佳,想不到你小子居然還是足球健將,憑你的速度、技術完全是一名出色的中場組織者,我們班有了你簡直是如虎添翼。學校很快要舉行班際足球賽,看來我們奪冠是輕而易舉的事。” 劉光華把班裡幾個足球技術好的同學也叫了一起來,他們都對我的球技贊不絕口。 他把打算成立班級足球隊的想法和大家講了一下,每個人都感到十分興奮。 我們一致推薦劉光華為隊長,同時根據每個人的特別分配了球場上的位置,另外還商量了訓練的時間,最後還決定把球隊命名為“風雲隊”。 學校每學年都會舉行一次班際足球比賽,這也帶動了全校的足球熱,使得更多的同學迷上了足球。 每天下午放學後,足球場上都是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學校隻有一塊標準的足球場,可每天都會有上百人踢球,造成了僧多粥少的現象。 因此,每天放學後,我們第一時間便去搶球場。 去得早的,拿四塊磚頭在球場兩端擺兩個門,便成了自己的地盤。於是,球場往往迅速被分割成十多塊小型足球場,形成了上百人一起踢球的壯觀場麵。 有些占不到場的球隊,便四處找人家對壘。因此,球場上很快又形成了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隻要讓對方先進一球,贏球的可以繼續留下,輸球的便要讓出位置。 於是,為了能讓自己球隊多“活”幾次,每支球隊都拚盡了全力。我們隻要一上場,便忘了時間,忘了吃飯。 那時候,去飯堂打飯是有時間規定的,過了飯點,便吃不上飯了。 為了能做到吃飯和踢球兩不誤,我們又定下了規矩:每天專門安排兩個人輪著去打飯,打完飯才可以來踢球。 我們總是爭分奪秒地踢球,一直到天黑得已經連人都看不清了,我們才會依依不舍,大汗淋漓地回到宿舍。 我們匆匆忙忙洗完澡,狼吞虎咽地吃完飯,又急急忙忙地趕回教室進行晚修。 由於我們總是運動之後大量喝水,吃東西,因此,很多人都得了胃病。我甚至出來工作後還出現過胃出血,調養了很長時間才恢復過來。 那個時候,我們最喜歡踢水戰。因為這個時候來踢球的人少了很多,我們可以有更多的場地自由馳騁。 那個時候,我們的球場十分簡陋,都是黃泥地。天氣好便塵土飛揚,下雨時便泥濘不堪。但我們在爛得如沼澤地的球場上還是踢得大呼小叫,非常盡興。 雨水把我們淋成了落湯雞,黃泥漿把我們染成了泥人。我們一次次地在泥地中跌倒,又一次次頑強地站了起來。 我們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甚至連雷鳴閃電的極端天氣也不放過。 這天,天下起了傾盆大雨,雷鳴聲響徹大地,一條條金色的銀蛇劃破長空。我們非但一點也不害怕,反而踢得更加起勁。 這時,班主任張剛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打著雨傘來到球場,對著我們大聲呼喊道:“你們是不是不要命了,雷鳴閃電的,小心給雷劈了。馬上停下來,回宿舍去。” 剛開始,我們也不想理睬班主任,假裝聽不到。但隨著一聲霹靂,球場邊的一棵大樹被劈斷了一根樹枝,我們才害怕起來,紛紛抱頭鼠竄地跑回了宿舍。 為了這件事,班主任張剛還把我們好好地教育了一頓,我們才有所收斂。 我們除了瘋狂踢球外,還沉迷於看足球。那時是球王馬拉多納的天下,我們基本上每個人都是馬拉多納的“粉絲”。 宿舍的墻壁上,貼滿了馬拉多納的宣傳海報,每當有新的海報出來,我們都第一時間買回來大家分享。隻要有馬拉多納的比賽,我們都想方設法找地方去看。 那個時候,學校並沒有供學生看電視的場所,隻有老師的家裡有電視。為了能看上球賽,我們幾個平時動不動就往老師的家裡跑,有時候還從家裡拿些土特產給老師。 一來二去,我們很快和幾個老師熟絡了。於是,每到有足球賽事的時候,我們就成群結隊地相約到老師家裡看球。 九零年世界杯預選賽期間,每到有中國隊比賽,學校為了照顧我們看球的熱情,還特意在廣場擺了一臺彩色電視。 於是,廣場便人山人海,好像過節一樣熱鬧。同學們圍坐在一起,為中國隊加油吶喊。 可惜中國並不爭氣,兩次遭遇黑色三分鐘,都是在一球領先的情況下,卻在比賽最後時刻分別被阿聯酋和卡塔爾逆轉。 這兩個黑色三分鐘,但凡能避免一個,中國隊也都能出線。真的是讓中國球迷意難平!當時,很多同學都流下了傷心的眼淚。 班級足球賽終於拉開了帷幕,我們班一路過關斬將,勢如破竹,順利進入了決賽。 在這幾場比賽中,我表現十分出色,多次妙傳助攻,多次射門得分,成為了得分王和助攻王。我一時聲名鵲起,風光無限。 決賽終於打響了,球場邊圍滿了觀眾。比賽踢得充滿了火藥味。雙方動作都有點過大,一時間球場上是人仰馬翻,甚至還出現了一些故意傷人的報復性動作。 劉光華是個火藥桶式的脾氣,動不動就與對方發生口頭的爭執和身體上的碰撞。 在他的帶動下,我們班的幾個隊員也踢得十分粗暴。在這種氣氛的影響下,裁判員顯得是無所適從。 他們每一次判罰都引起了雙方的不滿,最後甚至連明顯的犯規都不敢吹罰了。 由於裁判員掌控不力,場麵幾乎失控。劉光華除了和對方發生激烈沖突外,甚至還揚言帶隊退出比賽。 我眼看比賽就要中斷,果斷地跑到劉光華身邊說:“光華,控製住脾氣,相信我,我們一定會取得勝利的。” 在我的勸說下,劉光華勉強控製住了脾氣,才使比賽得以繼續下去。 我也抓住機會,一傳一射,為球隊奪冠立下了汗馬功勞。奪冠後,我們都興奮得抱成一團。 我除了愛踢足球外,打籃球也是一把好手。雖然我身材不高,體魄並不強壯,但運球技術卻特別出色。 球隻要在我手上,就會運轉如飛,往往把對手弄得暈頭轉向。 在足球場上我能做到氣定神閑,不急不躁,但在籃球場上也會有失控的時候。 這天,我和另一個班的同學鐘新良進行單挑。鐘新良雖然沒有我腳步靈活,但身體健壯如牛。 剛開始,我用靈活的步伐躲開他進了幾球。可後來,他也用推土機式的進攻反超了我。 眼看就要落敗了,我的好勝心上來了。我頭腦一發熱,放棄了自己的長處,乾脆與他進行了幾次硬碰硬的身體對抗,結果我都吃了大虧。 我把球朝他身上一扔,生氣地說:“不打了,你都沒有球技,隻會靠力氣,贏了也不光彩。” 鐘新良輕蔑地說道:“輸就輸,那麼多廢話乾什麼?” 我不服氣地朝他沖了過去,雙方像角鬥士般緊緊地糾纏在一起。可我又哪是他的對手,幾次都被他摔在了地上。 旁邊的同學見我們打了起來,都跑過來勸架。幸好他們及時出手,否則我就吃大虧了。 後來,在同學們的調解下,我們也握手言和了。 我除了在球場上風光無限外,在田徑場上也極為出彩。 這年的學校田徑運動會進行得如火如荼。我們班的總成績還與第一名相差幾分。 如果我能在剩下的比賽中拿到名次,我們班就能後來居上,因此,全班同學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在100米的決賽上,我拚盡了全力,取得了第五名;在跳高決賽中,我取得了第三名,這樣就要求我必須在跳遠比賽中獲得冠軍,我們班才能拿到總分第一名。 可這次跳遠比賽我有一個最強勁的對手——李生波。他是學校田徑隊隊員,他的身體素質十分出色,彈跳力非常強,加上有體育老師的專業指點下,要打敗我這個業餘選手根本上是毫不費吹灰之力。 眼看著奪軍無望,我也有些心灰意冷,心裡背負了強大的壓力。 這時劉光華給我打氣道:“我看他也並非不可戰勝。我知道他最近腳部受了點傷,而且狀態比較低迷。我看你還是有戰勝他的可能。” 接著,劉光華拿出了他的秘密武器——跑鞋。 那時,跑鞋是十分稀有的產品,隻有校隊的隊員才可以配備一雙。劉光華是學校田徑隊的隊員,因此,他也分配了一雙。 運動員們都把跑鞋當作寶貝來保管,平時都不舍得穿,一般都是穿布鞋來訓練,隻有比賽才用到跑鞋。 我這個業餘選手更是連拎跑鞋的機會也沒有。本來我打算光腳板參加比賽,但在劉光華的提議下,我決定穿跑鞋來試跳一次。 由於從來沒有穿過跑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因此,剛開始很不適應,甚至連站也站不穩,更別說跑了。 劉光華連忙把使用技巧傳授給我,在他的指導下,我很快便適應了。 試走了幾步以後,我便感覺到每一步都有一個很強的抓力牢牢抓住地麵,跑起來十分的輕盈。 趁著比賽還沒有開始,我連忙試跳了幾次。在起跳時,我感覺到腳掌像有一隻強有力的手在助我一臂之力。 憑借著這種抓力,我騰空而起,果然比光腳板跳遠了許多。我的信心回來了,我決定作最後一搏。 前兩跳,我還落在了李生波後麵,但差距並不是很大。到了最後一跳,我乾脆放下了所有的思想包袱。 助跑、踏板、蹬地、騰空、落地,一氣嗬成。我感覺到如有神助般,雙腳用力一蹬地,人便如裝了彈簧似騰空而起。 我感到兩耳生風,兩邊的人群迅速後退,接著便穩穩地落地。場邊頓時響起雷鳴般的喝彩聲。我最後這一跳,居然比李生波遠了十多厘米。 輪到李生波也開始最後一跳了。我的心緊張得像擂鼓一般,同學們也屏息凝視,目不轉睛地看著到底鹿死誰手。 李生波可能也感受到了重重壓力,最後一跳也沒有之前那樣跳得那麼自信了。在他落地的一瞬間,我知道贏了。 同學們高興得手舞足蹈,紛紛跑過來與我擁抱。李生波也走過來大度地祝賀我,我們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三十年後,每每講起這一幕,李生波還有些憤憤不平:“如果當初我不是受傷了,你根本不可能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