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言緩緩站起,聚散離合跟著浮空而起,圍著輕言緩緩旋轉不時發出嗡嗡之聲。 “真沒想到,凡人可以驅使的法寶還真讓你做出來了,不知道師父看見了會做何感想。” “你還有臉提師父!” 常笑說完端起手中傾國對準輕言。 “師父叫我不準報仇,輕言,你現在走還來得及,否則別怪我將你擊殺在傾國之下。” 常笑說完,手中傾國紅光閃爍發出一聲嗡鳴,星星點點的光線開始聚集。輕言並不害怕,而是張開雙臂仰天長嘯, “我有聚散離合在手,殺我?癡人說夢。”抬手一揮,空中聚散離合跟著輕言的手勢輕輕一劃,一道劍氣將腳下的千機閣,連同前麵的商戶瞬間切為兩半,遠處那座小山也被切出了一條巨大的缺口。 要不是雙十一及時撲倒常笑,常笑早已和腳下的千機閣一樣化為兩節。 常笑倒地,隨即扣動扳機,水缸粗細的光柱再次出現,一劃之下,輕言腳下千機閣的一角連同周邊幾家商戶的店麵全都被這道紅光整齊的切斷滑了下去。 就見輕言足踏白鱗舟飛起居高臨下,一道道無形劍氣朝著千機閣樓頂三人傾瀉而下,千機閣被斬得七零八落,坍塌也隻是時間問題。 “常大叔,呂韓還在下麵。” 董辛文高聲提醒著,此時她手中的夢蝶還閃耀著五彩光輝,她不敢離開常笑去找呂韓,如果此時千機閣坍塌,裡麵的呂韓和張媽是死是活就很難說了。 想到呂韓和張媽,常笑也是起了殺心,躲避了幾次輕言的攻擊,常笑將手中的傾國甩給雙十一說道: “你來!” 雙十一當然理解常笑的意思,哢哢甩了幾下,將自己的靈力灌注傾國之中,一道數十丈寬的巨大的黑紅色光柱將空中輕言整個罩住。 輕言萬沒想到光柱會寬到如此地步。光柱過後,白鱗舟化為飛灰消失在空中,輕言從空中掉落下來,金屬手臂被熔斷接口處露出點點的紅光,另一側的一條腿齊根消失不見,沒有流血,空中隻有一股焦糊的味道。此時的輕言除了紅色內甲護住的軀乾依然完好之外須發盡毀,臉上的皮膚已經漆黑一片,盡管如此,但輕言還活著,身前的聚散離合擋下了大部分的攻擊。 輕言掙紮著爬向立在一旁的聚散離合,哪知卻被一個人拔了出來了,拿在手中。 這人不是常笑,不是雙十一,不是董辛文,而是一身平民打扮的魁梧大漢,頭戴鬥笠垂下的黑紗遮麵看不清麵容。清風微微吹起,露出那人一臉的胡茬。 大漢輕彈了一下發紅的聚散離合,發出一陣龍吟之聲。 “好劍,隻可惜使用它的人不行。” 常笑心中一驚,他們都沒看見這人是什麼時候出現的,雙十一傾城舉起對準那人。 “把劍放下。” 大漢輕笑,將靈劍聚散離合扛在肩上。 “你們還是顧及一下樓裡的幾人吧。” 說完也不見大漢有什麼動作,千機閣的樓頂從大漢腳邊開始飛速地坍塌。 眾人站立不穩,大漢這時一手扛著聚散離合,一手抱起輕言,一個起落消失不見。 千機閣坍塌可不僅僅是地上三層,聚散離合的劍氣威力驚人,地下五層無一幸免,一時間煙塵滾滾地動山搖,周圍幾條街道上的行人紛紛避讓,不多時,原本三層的千機閣塌成了一個巨大的方形深坑。 “呂韓!” 煙霧中,董辛文強化力量瘋狂的挖掘。 雙十一白色羽翅一展,抱著昏迷的常笑前往最近的醫館。 “呂韓,你再堅持一下!” 一塊塊巨型石頭方木被董辛文從坑裡扔到街上,圍觀眾人紛紛躲避。 “你剛才差點砸著我!”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從深坑外麵傳來。 “呂韓?” 董辛文一扭頭,就看見坑邊呂韓和零依然被困在網中,一蹦一蹦的朝她這邊跳了過來。 “呂韓!” 董辛文一步跳上巨坑撲倒在呂韓身上。 “我後麵有個傀儡呢,各著我了!” “我不管!” “啊,疼疼疼。” 呂韓高聲慘叫著。 “咳,董家小姐!” “啊,張媽!” 董辛文這才想起他們是在大街上,此時圍觀的人群已經不少了,董辛文這才跪坐在一旁雙手捂臉,麵紅無比。 “董家小姐,常笑呢?”張媽急切地問道。 董辛文這才從尷尬中緩了過來,起身道:“張媽放心,雙十一已經送他去醫館了。你們是怎麼出來的?” 呂韓在地上仰麵朝天,像條蟲子似的,往董辛文腳邊蹭著。 心中暗想“有便宜不占是笨蛋,這種角度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得見。” “我們啊,是被它救的。” 張媽說完,一指倒在一邊的另外一具人形傀儡。董辛文這才發現雙十一的人形傀儡癱軟在地,黃玲她們幾個富家女子也昏迷在這人形傀儡的身旁。 剛才一道裂縫從天而降,我們就感覺事情不妙,呂韓命令傀儡帶我們出去,這傀儡也真通人性,從裂縫那裡帶我們到了三層,打穿了幾層墻壁我們就出來了。 董辛文道:“這麼說來還多虧了呂韓了。” 一低頭, “啊,呂韓你在看什麼!” 一腳就踩到了呂韓臉上。 “我忘了你,你還有護身衣。” 呂韓一臉的失望。如此暴力的一幕正巧被醒來的黃玲看在眼裡,急忙上前一把抱起呂韓,誰知道她居然抱不動。 要知道此時的呂韓還在網裡,背後還有一個一動不動的零,一個凡人姑娘哪能抱得起來。 “你是誰,為何對我的恩公如此粗暴?” 董辛文見黃玲醒了,也覺得方才有些失態。急忙解釋道: “姐姐貴姓,我是北城董家的董辛文。” “董家千金!” 同為北城富豪,董家唯一千金小姐董辛文的名頭還是聽過的。 “那他不就是呂四公子?” 其實呂韓都報過兩次名了,可能是當時這位黃小姐太緊張了愣是沒記住。黃玲後退一步,看著像蟲子一樣在地上扭動的呂四公子和渾身灰土,臉上還有幾道明顯淚痕的董家千金。這兩位可是不歸城最頂級的公子小姐,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樣啊。 黃玲站了起來,一指地上的呂韓,“不管怎麼說,這個在地上扭動的蟲子,不,公子是我黃玲的救命恩人,你這樣踩他是不對的。” 黃家是僅次於六大世家的大家族,所以黃玲麵對董辛文並無畏懼之心。 “幾位這裡不是講話之所,我們換個地方吧。” 張媽見圍上來的人群越來越多,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急忙租了輛巨型獸車將一乾人等拖到了車上離開了此地。 這獸車本來是給千機閣運送碎石的,還沒拿到工錢千機閣就徹底塌,本以為今天就白乾了,正巧遇上這麼幾位大方的主,十分高興地帶著他們在中城中兜起了圈子。 一陣顛簸,其餘五位富家小姐也相繼醒來,一番死裡逃生感慨萬千,最後聽說整個千機閣都塌了又是一陣的後怕。 “張媽我們這是去哪啊?” 董辛文問道。 張媽神秘地一笑,“帶你去個能洗澡的地方。” 果然,獸車裡的這幾位富家小姐除了張媽還好一點,其他的一個比一個臟,其中以董辛文為最,千機閣倒塌時她就在其中,挖掘呂韓時的汗水和淚水混合著煙塵在她俏麗的小臉上留下了一條條的汙痕,原本輕薄靚麗的鵝黃宮衣此時也滿是灰塵,破爛不堪。 獸車停住,眾人下車, “啊,張媽你怎麼帶我們來這種地方!” 董辛文紅著臉一聲尖叫,其他幾名富家女子也是覺得臉有些發燙,有些不妥。張媽道: “幾位小姐不要想太多,這有什麼的,這裡有中城最好的澡堂。” “誒呦,幾位客官,好久沒來了。” 此時,從屋內走出一個三十歲左右身材豐滿,一身紅色紗衣的美貌女子,手持團扇和門口的幾位打著招呼。 這裡就是中城第一的風月場所怡紅院二部。 “幾位這是怎麼了,來來來,快進來,喝口茶壓壓驚。” 媽媽可不傻,常年站在門口招攬生意,擁有遠超常人的洞察力,一眼就看出了裡麵的玄機。雖然這幾位一個個破衣爛衫灰頭土臉的,但是看相貌,看氣質,看衣服的款式就知道絕非等閑。 千機閣大白天倒塌,這麼大的事瞬間就傳遍中城。 媽媽必然知道,不用猜也知道就是剛從千機閣中出逃來的,能進出千機閣的絕不是普通人,所以媽媽比平時更加地殷勤。 張媽一轉身麵,帶笑容說道:“小紅這些年不見,你的願望也實現了呢。” 媽媽先是一愣,轉頭看了一眼張媽,立刻激動地叫了起來。“小姐,真的是你?” 怡紅院二部,地下二層,溫泉浴室。 董辛文,張媽,黃玲和其他幾名女子正在將身上一件一件的破舊衣衫除下,媽媽小紅親自端著水果陪在旁邊和張媽聊著離別之情。 “小姐啊,當年比武招親我在臺下從頭看到尾,輕言和常笑兩位公子真是可惜,自從你嫁給那個麵具老頭之後,一點消息都沒有啊,這些年你過的還好嗎?” 張媽一笑,道: “往事就別提了,我這些年過得很好,倒是你,小紅,怎麼成了怡紅院的媽媽了,還有,這怡紅院怎麼和我離開時有些不一樣,變成了二部。” “哎,小姐,你不知道,自從你嫁人之後這怡紅院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差,很多姿色好的舞姬紛紛被調離到其他的場子中了,我們怡紅院也從主打聲樂歌舞,變成了主打推拿按摩。人手急缺,我這個侍女也被提升成了紅牌。幾年前怡紅院發生了一場大火,地麵上的三層基本燒光了,地下的兩層保存了下來,那場大火燒死了幾個客人和姐妹,曾經帶我們的媽媽也死在了裡麵。董家大公子親臨將怡紅院重新修建,將我也提升成了媽媽。因為死了人,再叫怡紅院恐睹物思人,但怡紅院的金字招牌也不能丟,故而大公子將怡紅院改為怡紅院二部。” “原來是這樣。” 張媽身份特殊,北城和中城裡麵認識她的人不少,所以她很少離開呂府,也隻知道幾年前怡紅院換成了二部,媽媽也換了人,具體的原委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 黃玲和其他五名富家女子已經脫好了衣服,隻有董辛文還在費力的解著護身衣,這護身衣雖有彈性但是十分的切合身體,想要脫下來也不是易事。 “董家小姐,你這衣服好特別啊,是哪家商戶出產的?” 一名富家女子見董辛文護身衣質地堅韌十分特別,於是問道。 董辛文尷尬的一笑,正要解釋,一旁的黃玲接口說道: “這是我們黃家獨有的灰蠶銀絲所編織出來的衣服,你們想要,我一人給你們一件。” 董辛文一愣,也不知道這黃玲說的是真是假,蘇家這些年也才攢出三件護身衣,這黃玲居然說每人送一件,莫不是她不知道這件護身衣的作用,隻當作普通內衣?還是說……。 “黃家姐姐,你來幫我脫一下,我自己夠不到。”董辛文朝著黃玲柔聲說道。 黃玲無奈,作為黃家大小姐這種伺候人的活她是從來不乾的,但這董家小姐方才確實是救過自己的性命,也算是救命恩人,恩人的要求總要給點麵子。 幾個女子七手八腳的扒下董辛文的護身衣一起進入澡堂。 這間澡堂位於怡紅院地下二層,並不公開對外使用,今日董辛文和張媽駕臨這才開了特例。澡堂內水汽彌漫,溫熱的暖玉砌成的池子華美異常,一隻淡黃色的玉雕異獸張著大嘴,溫暖的水流從嘴裡流出落入池內,濺起小小的水花。 死裡逃生的女孩們泡在溫熱的水中,方才千機閣的種種仿佛做夢一般。 “黃家姐姐,你方才說董家妹子這身護身衣你可以每人送一套,是不是真的。” 其中一個女子問道。 “當然可以了,這種銀絲錦我們黃家還有很多,我們隻供應一家,從來不對外出售,所以你們當然不知道。董家小姐你這件莫非是從蘇家得來的?” “黃家姐姐,叫我辛文就好。我這件護身衣確實是蘇家的,隻可惜蘇家也沒有了,使得呂韓連一件像樣的防護之物也沒有。” “呂韓!” 黃玲想起在千機閣中手持長劍,白衣飛舞,幾次救了自己的呂韓,臉上就是一陣發燙,忙把脖子浸到了水中, “原來他沒有護身衣啊!” 想到呂韓被網困住的狼狽樣子,黃玲一廂情願地歸結為是沒有護身衣才造成的。救命之恩不能不報,於是說道: “董家小姐,方才助你脫下護身衣時我就發現,護身衣的材質雖然是灰蠶銀絲,但並是非灰蠶銀絲錦,而是灰蠶銀絲用特殊的手法編織而成,我們黃家以綢緞製衣起家,但這種編織的方法從沒見過,應該是千機閣出品,但是千機閣已毀,就算是我們黃家能拿出銀絲錦,也無法編織成你那種護身衣。” “誒呀,黃家隻要能拿出足夠的銀絲錦,我代表我們家呂韓就先行謝過黃家小姐了。” 張媽和小紅一起走了過來,眾人一見張媽這緊致白皙,凹凸有致身段,哪像三十多歲的女子,就連董辛文也自嘆不如。 身後的媽媽小紅身材就差了很多,可能是這些年不在一線鍛煉,身材有些走樣了。 張媽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之一,雖然是下人的身份,但是來歷好像並不一般。所以黃玲說話也客氣了幾分。 “如果能幫到救命恩人,黃玲願意拿出銀絲錦,隻是家父對這銀絲錦看得十分重要,所以我能拿出來的可能不夠做一件護身衣。” 黃玲方才上手莫過護身衣,之前本以為是件普通輕薄的內衣,上手之後才發現,這種特殊的編織方法是在將銀絲編織得極薄的同時使其更加的密實,一人一件銀絲錦內衣不是妄語,但是要做出這麼一件護身衣,所用的銀絲錦就不是黃玲自己能拿得出來的了。 “黃家小姐,你們黃家現在有多少銀絲錦?”張媽問道。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們黃家的銀絲錦根據當年的協議隻供應給蘇家,一年二十匹。剛開始灰蠶的數量不夠欠了蘇家很多,幾年前終於可以湊夠蘇家那一年二十匹的限額。現在我們黃家的產量是一年四十匹左右,除了供應蘇家的二十匹,我們還能剩下一些,而且我們黃家一直在擴大灰蠶的繁殖,相信幾年後一年生產百匹也是有可能的。” “你們黃家現在是誰掌管灰蠶的繁殖?” “我父親年歲大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現在是我哥哥黃少天在主持家中事務。” “是他啊。” 張媽聽到這個名字,若有所思。 怡紅院二樓的一間包廂內,呂韓正被一群持刀的美艷女子團團包圍。 這些女子一刀接一刀的劃著呂韓身上的網,奈何常笑的網連人形傀儡零都扯不開,更何況是這些女子。一個個累的麵頰緋紅,香汗淋漓,愣是一條都沒割斷,直到董辛文她們出來,呂韓依然被困在網裡。 千機閣突然坍塌眾說紛紜,有人看見千機閣主在空中與人激戰,一時間千機閣被仇家所滅的版本流傳開來。 周邊被破壞的商鋪自然也要算到千機閣頭上,但千機閣主輕言失蹤,除了那名被重塑人格的徒弟張曉倩之外千機閣無一生還。這筆賠償費用自然又落到呂家和董家身上。 輕言的徒弟,那名自稱是張曉倩的女子被呂家監管在一個隱秘的地方,呂家開始尋找她之前的親人,隻是一直都沒找到。 捆住呂韓的網最後被雙十一輕易的解開了。一同捆住了人形傀儡零也在雙十一的一番擺弄之後收為己用。 這樣雙十一就同時擁有兩具最強人形傀儡零。 常笑被及時的救治保住了性命,但也落了個咳嗽毛病。常笑身邊有張媽陪著,雙十一則組織人手對千機閣進行挖掘。 畢竟,常笑已經是新任千機閣主,這千機閣裡的東西必然不能落入外人之手。 三天後,第一層的挖掘結束,最重要的發現就是千羽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