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礦井,五十層避難層。 巨大的空間裡麵堆滿了各種應急物資,厚重鐵門附近的角落裡,一張普通的方桌上擺滿了菜肴,看起來十分的豐盛,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漢推杯換盞,隻不過一個是拿普通的酒杯,另外一個是抱著壇子。 “我不是跟你吹,當初老子手起刀落,打得一氣會落花流水,你去打聽打聽,董天生都不敢硬接我的刀氣。” 大漢抱著酒壇子站了起來,另一隻手將身邊的一把偃月刀拿在手中,揮舞了幾下。 大漢身高八尺五,身穿禁衛鎧甲,膀大腰圓麵相兇惡。而那個少年卻是一身黑色緊身衣,乾凈利落。 “噓,你聽!”少年放下手中酒杯,側耳傾聽。 “你師父追來了?不會吧,躲到這裡他都能找得到?” “不對,礦井出事了。”少年說完,一個閃身出了避難層的鐵門。 大漢也將手上的酒壇扔在了地上,跟了出去。 兩人剛剛來到礦道,就見一輛沒人控製的鹿蜀獸車從下麵飛奔上來。大漢提著偃月刀一步上前,單手抓住鹿蜀的韁繩,硬是將這頭鹿蜀給停了下來,巨大的慣性讓鹿蜀後麵的獸車整個翻倒在了避難層的門口,大牛從裡麵摔了出來。 翅膀震動的聲音由遠及近,幾隻人形甲蟲從下麵的礦道裡飛了出來。 “哈哈,守護靈蟲?我正愁沒東西給我砍呢!”大漢高舉偃月刀就沖了上去。 “禁衛長,小心,這些不是普通靈蟲!”大牛從地上爬了起來,捂著胸口環顧四周,那隻吃剩飯的人形甲蟲哪去了? 當得一聲巨響,空中的一隻人形甲蟲被禁衛長一刀斬落,狂暴的刀氣將地麵也切出了一條裂縫。 “我靠,這身蟲甲果然夠硬。”大漢雖然斬落了一隻,但也知道了這些人形甲蟲的厲害。一刀下去居然隻砍碎了他身上的蟲甲。 被斬落的那隻甲蟲緩緩站了起來,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大漢,突然這隻人形甲蟲雙手捂住眼睛,在地麵上哀嚎翻滾,蟲鳴聲急促而又尖銳。 那個黑衣少年雙手握著一把飛針不可思議地看向地麵上哀嚎的甲蟲,飛針入眼而且帶有劇毒,居然沒有立即斃命,可見這些甲蟲絕非普通靈蟲。 大漢雙手握緊偃月刀高聲說道:“大牛,到上麵去,把楚蕭蕭和小黑叫下來。快去。” “是!”大牛拆下鹿蜀後麵的獸車,翻身騎上鹿蜀,朝著地麵上的一號小鎮沖去。 大漢看著眼前越來越多的人形甲蟲,道:“陳浩,你要是扛不住就躲在我的後麵。” 說完,大漢體內一股凜冽的霸氣釋放了出來,手中的偃月刀上也覆蓋了一層白色的刀氣。 黑衣少年陳浩將一瓶藥水倒在了自己的手上,眉頭緊皺,一雙手立刻變成了黑紫色,腰間一把飛針拿在手中,飛針上立刻沾染上了一層紫色的光暈。 “歐陽大哥,你要是擋不住,需要我送你一程嗎?” “少廢話,它們上來了。” 避難層外麵的礦道上,禁衛長和黑衣少年對抗人形甲蟲,戰況激烈,白色刀氣紫色飛針在主礦道裡麵形成了一道屏障,阻擋著人形甲蟲的進攻。但這礦道不但十分寬大而且還很高,幾隻人形甲蟲從他們頭上飛了過去。 陳浩的紫色飛針雖然有劇毒但是蟲甲堅硬,麵對已經飛過去,背對著自己的人形甲蟲陳浩也是毫無辦法。 外麵打得激烈,裡麵吃得開心。一隻人形甲蟲坐在方桌前,端起盤子,大吃特吃起來。 “蜮————” (這個比剛剛的那些還要好吃,怎麼會有這麼好吃的東西。這是什麼?) 人形甲蟲從地上拿起一壇酒,抱著壇子喝了起來。 一壇子喝完之後,這隻人形甲蟲又找到了一壇。 “蜮——————” (太好喝了,我還要。隻不過,好暈啊!) 幾聲蟲鳴之後,人形甲蟲搖搖晃晃地抱著酒壇子栽倒在了方桌的下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搖晃,人形甲蟲漆黑的眼睛裡麵,出現的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顏色,藍色的天空上零星漂浮著幾朵白雲,翠綠的樹枝在眼前一閃而過,耀眼的陽光照在黑色的蟲甲上異常的溫暖,清新的空氣沒有絲毫的腐敗氣息,陣陣的微風吹過,它發現了一個全新的天地。 “蜮——————” (這裡就是傳說中的地麵嗎?) 人形甲蟲一聲鳴叫,就發現自己的雙手雙腳都被上了精鋼鐐銬,身上也被捆了鐵鏈,而且還被關在了一個金屬鐵籠裡麵。金屬鐵籠通體漆黑,高大沉重,放在一輛鹿蜀獸車後麵,在林間道路上奔馳。 “你醒了,我叫楚瀟瀟,你叫什麼?” 獸車裡麵還坐著一個女孩,十七八歲的樣子,身材微胖,皮膚白皙,一雙眼睛明亮動人。 “蜮————————” (這是人族,和見過的有些不同,和壁畫上的紅衣女子有些相似。) “喵嗚!” 一隻黑色小貓不知道什麼時候跳到了鐵籠的上麵。一雙貓眼盯著下麵的人形甲蟲,兩條長長的尾巴垂在身後,在人形甲蟲麵前不停地搖擺著。 人形甲蟲一見這隻小貓立刻打了一個寒顫,仿佛見到了什麼十分可怕的東西,動都不敢動了。 “它叫小黑,是我的朋友,小黑,這是,你叫什麼?” 又是一聲低沉地蟲鳴,“蜮———————-!” (名字?那是什麼?) “你叫,蜮?好奇怪的名字。你餓了嗎?這裡有你最喜歡吃的剩飯剩菜。” 楚瀟瀟從身後拿出幾個破舊的食盒,卻發現無法送到鐵籠裡麵。 人形甲蟲一見這食盒也是異常興奮,張著長滿利齒的口器挪了過來。鐵籠一動,前麵駕車的大牛回過頭來。道:“你可注意些,這些家夥可是吃人的。” 楚瀟瀟打開食盒,將裡麵的食物一點一點地喂給了這隻人形甲蟲,轉頭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道:“這隻不一樣,它不會吃人的。” 鹿蜀獸車載著一個高大的鐵籠,向著中城駛去。 三天前,近百隻人形甲蟲侵入一號礦井,他們身材高大擅長飛行,速度極快性情兇猛,食人,擁有一定的靈智而且刀槍不入,從地下九十層一直殺到了地下五十層,在禁衛長歐陽正南,陳浩,楚瀟瀟和小黑的合力圍攻下,基本全部消滅,但依然有幾隻逃出了一號礦井。 三人一貓回到避難層時意外的發現了一隻人形甲蟲抱著酒壇子醉倒在方桌下麵。大牛一眼就認出了這是那隻吃剩飯的人形甲蟲。很輕鬆地就把這隻喝醉了的人形甲蟲生擒活捉。 呂家礦山的規定,隻要是挖出奇怪的物品就一定要上交呂家,守護靈蟲也包括在內,而且突然出現這麼多強大的守護靈蟲,預示著他們即將挖到一個超級大礦,這件事一定要上報呂子木。 呂子木十分重視此事,傳回消息,一號礦井繼續挖掘,歐陽正南,陳浩負責九十層的安全,楚瀟瀟,小黑,大牛三人秘密將這隻生擒的人形甲蟲送到剛剛成立的中城。 中城剛剛建成,商業區各家的商戶已經進入了裝修階段,街麵到處都是拉著裝修材料,土木石方的鹿蜀獸車,但中城的外圍就沒有這麼熱鬧了,雖然房子已經建好,空蕩蕩的,沒有什麼行人和商戶。 天色漸晚,大牛駕駛著鹿蜀獸車在空蕩蕩的街道上行進,想要問個路都找不到人。看來今天是到不了了。 “大牛,你不知道千礦精研在什麼地方嗎?” 前麵的大牛一聲苦笑,道:“我也是第一次來中城,我哪知道千礦精研在什麼地方?呂爺就寫了一個名字,這讓我上哪找,誒,這位兄弟,勞駕問一下,你知道千礦精研在什麼地方?” “千礦精研?在下並不知道,這位兄臺,在下也是初來中城,你知道怡紅院在什麼地方嗎?” 大牛看這人也就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相貌平平,一臉的書卷氣,身穿一身青色書生長衫,背上背著一個竹質的書簍,看起來也不是太有錢的樣子,為什麼要打聽那種地方呢? “怡紅院的大名我聽說過,我也是第一次來中城,所以幫不到你了。不如我們結伴同行,一起逛逛這中城如何?” 大牛說完,往邊上挪出了一個座位。 “如此甚好,多謝兄臺。”少年書生坐到了大牛的身邊。 獸車繼續行進,大牛看著周圍的商鋪尋找千礦精研。書生見鹿蜀獸車上麵蓋了一塊巨大的帆布,裡麵似乎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箱子,好奇地問道:“這位兄臺,你這車上裝的是什麼?” 大牛嗬嗬一笑道:“中城新建,當然是拉的貨物了,看你手無縛雞之力,應該是個讀書人吧,這年頭讀書人可不多見,我一個大字不識,隻能賣份苦力賺點辛苦錢,你來中城是想到怡紅院謀份差事嗎?” 書生麵帶微笑,手中一把折扇打開,道:“在下的家鄉地處偏遠,不比中城這般繁華,中城新建,在下想在這裡開一間學堂,廣收弟子,傳授心中所學。” “開學堂?我還是第一次聽說,要開在怡紅院的對麵嗎?” “自然不是,在下的銀錢不多,也隻能開在中城外圍而已,在下去怡紅院隻不過想去開開眼界而已,別無他意。” 這時,車身一陣晃動,書生回頭就見車頂站著一隻長著兩條尾巴的黑色小貓,小貓縱身跳下,直接跳進了書生背後的書簍裡麵。 “喵嗚!” 小黑的兩條尾巴在書生的臉上掃來掃去,看起來十分親昵。 書生輕輕搔了搔臉頰道:“在下聽家父說過,貓生雙尾必是靈物,這小貓甚是乖巧,是兄臺飼養的寵物嗎?” “你說它乖巧?” 大牛也是一驚,小黑的兇厲他可是見識過的,而且很少這麼親近陌生人,於是問道:“你見這雙尾黑貓,你就不害怕嗎?” “小時候,家父講過許多神鬼妖狐的故事,聽得多了,自然就不害怕了,反而更期待能見上一見。” 獸車這時又晃動一下,書生也沒有在意,以為隻是壓到了什麼東西,繼續撫摸著懷中的小黑。和一旁的大牛談起了他聽過的一些神怪故事。 帆布下麵,楚瀟瀟沖著鐵籠裡的人形甲蟲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沒想到,這甲蟲居然看懂了,真的就趴著裡麵一動不動。 夜色降臨,中城外圍沒有什麼商戶,自然不會有什麼亮光,大牛他們也無法尋找,於是隨便撬開了個空房子走了進去。 “這位兄臺,我們這麼進去不太妥當吧。”書生還是有些猶豫。 大牛直接倒在了大廳的地麵上,道:“有什麼不妥當的,這麼多的商戶都是空的,還怕我們偷東西不成?你要是覺得不妥當你就睡外麵。” “兄臺說的是。”書生,小黑和大牛一起進入了這間空的商鋪。 鹿蜀獸車就停在門口,大牛並不擔心,帆布下麵還有楚瀟瀟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難道還有人能偷走獸車不成。 深夜,子時已過,未到醜時,一個一襲白衣,戴著白色麵具,腰胯百寶囊的青年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鹿蜀獸車的旁邊。 就見獸車上沒有旗幟也沒有名牌,並不知道是哪家的獸車,這定然上有人故意要隱去這輛車的來歷,拉車的鹿蜀雖然十分普通,卻比尋常不歸城中富人飼養的鹿蜀要強壯很多,可見這隻鹿蜀要經常拉著重物前行,獸車巨大,卻隻是蓋了一塊帆布,這帆布十分厚實,卻又被磨出了許多破洞,可見這塊巨大的帆布經常使用。獸車的車輪比一般的獸車大上一圈,車軸也是被特殊加固過的,證明這輛車經常在崎嶇不平的地麵上行駛,男子用手輕輕托起獸車,發現這獸車十分沉重,傾耳傾聽,帆布下麵傳來兩個呼吸聲音,一個在中間,一個在角落,還是一個女子。 綜合以上幾點的分析,白衣男子認為,這是一輛專門在礦道裡麵運輸礦石的鹿蜀獸車,帆布下麵的方形隆起是一個十分沉重的鐵籠,裡麵關著一個人,鐵籠外,角落裡的那個女子就是看守,隱去名牌和旗幟,就是因為不想引人注目秘密送入中城,既然是礦山裡的礦車,定然是呂家的產業,而他們的目的定然就是呂家在中城的據點千礦精研,而之所以深夜停在路邊,必然是因為駕車這人並不認識去千礦精研的路。 想到這裡,白衣男子一聲輕笑,既然是呂子木想偷偷送進城裡的,那麼必然不能讓他如願。 但是他猜錯了一點,角落裡的女子不但是一個看守,而且還是一個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