蜮隔著玻璃環顧四周,空蕩蕩的實驗室中,一個人都沒有。 “誰——在——那?”蜮,已經可以說話了,隻不過,喉頭一動一動的還有些長音,不是太利索。 蜮的身體一晃,一個身穿黑袍,頭戴金冠的青年從蜮的身體裡麵走了出來。 青年環顧四周,看著眼前的醫療艙和一堆瓶瓶罐罐,又看了看自己仿佛蟲甲一樣的雙手,自言自語道:“看來,希望號出事了。” “你——是——誰?”蜮萬沒想到,會從自己體內走出一個人來。 “我?我隻是本體的一個分魂,你叫我彥亥就行。” “彥——亥?” “從今天開始,我將親自指引你踏上修仙之路,成就不朽大道。” 蜮瞬間想到那十二名強大的蟲將,和那淩駕在蟲將之上的紅衣蟲母。於是拚命點頭道: “好,我——這——就——開——始。”扭動身體想要從醫療艙裡麵出來。 彥亥見狀急忙阻止。“住手,你現在四肢還沒有復原,等完全治愈之後再說,現在我先教你一些最基本的修仙常識。你隻需要用心牢記就好。” 彥亥重新回到了他的體內。 時光飛逝,兩年的時間過去了,人形甲蟲早已痊愈被呂子木放了出來,在地下一層的實驗室裡麵接受著各種各樣的實驗。閑暇時呂子木也教給蜮一些兵法,戰法的知識。 現在的人形甲蟲蜮依然是一身閃亮的黑色蟲甲,黝黑發亮,唯獨臉上和人一模一樣,皮膚白皙表情豐富,披散著長發光著身子在地下實驗室裡麵跑來跑去。完全沒有要爆體而亡的跡象。 這一日,蜮趁著呂子木不在,破開一層的鐵門沖出呂家大庫房,展開背後蟲翅沖天而起,他要準備回去了。 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一個地方要去。中城,核心區。 舊地重遊感慨萬分,從呂子木的隻言片語上來看,兩年的那場事件似乎是楚蕭蕭法術失控造成的,核心區周圍一眾店鋪全部被毀,死了不少人,整個中城都在通緝楚蕭蕭,好在他們並不知道,楚蕭蕭是呂子木的人。 但是事情的真相似乎隻有蜮還記得,不過這都不重要,破壞的店鋪已經重新建立,小廣場上透明的晶石地麵早已重新鋪好,蜮,穿著呂子木的衣服大搖大擺的往來於各家店鋪之中,看起來就像一個沒有見過世麵。二十多歲的青年公子剛到中城一樣。 但是他來到中城不是遊山玩水,而是為了取回他埋藏的寶物。 夜深人靜,回到小廣場掀開透明地磚開始尋找兩年前自己親手埋下的那個櫥櫃。透明地磚下麵的小湖改變了許多,經過一番仔細的尋找,終於找到了那個櫥櫃,蜮抱著櫥櫃直接飛回了一號礦井。 一號礦井地麵,一號小鎮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到處都是礦工和鹿蜀獸車,足有數萬人。蜮偷了一輛鹿蜀獸車拉著櫥櫃沖進了一號礦井。 一進入礦井,蜮就是一怔,和外麵不同,礦井裡麵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鹿蜀獸車繼續沿著主礦道螺旋向下,來到了九十層,這裡是兩年前蜮出來時的礦層,兩年過去了,這裡已經被完全封堵,而且已經不是最低點,主礦道中隱隱能聽見有聲音從下麵傳了上來。 蜮駕駛著獸車繼續向下,進入一號礦井,地下一百層,避難層。 避難層裡停滿了鹿蜀獸車,上麵堆滿了閃閃發光的白色礦石,到處都是膀大腰圓的礦工和身穿鎧甲的禁衛,足有幾千人。這裡已經變成了第二個一號小鎮。 一車車的白礦石運到了這裡經過分揀直接運到了地麵,沒有人注意到蜮駕駛著獸車進入了分支礦脈之中。 分支礦脈裡麵道路平坦,明顯是特別加工過的,蜮駕駛著獸車來到了分支礦脈的最深處一個天然的洞穴,洞穴不大寬二十丈,長不過百丈,一邊是一號礦井禁衛大軍另外一邊是一片黑壓壓的人形甲蟲。甲蟲的後麵就是一個黝黑的洞口,相信過了那個洞口就到了人形甲蟲的管轄區域。 蜮停下獸車抬眼觀看,兩軍對峙看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你是什麼人?看起來不像是礦工。”蜮偷穿的呂子木的衣服,自然不像是礦工和禁衛,很快就被周圍的禁衛圍了起來。 “在下有事想要到對麵去不知道方不方便?”蜮王急忙跟一眾禁衛解釋。 “到對麵去?你,你是蟲族?”禁衛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的黑色蟲甲,呼啦一聲,一圈禁衛全都散開,幾人急忙通知禁衛長歐陽正南。 “在下確實是蟲族,不過你們放心,在下不吃人的。”說著,蜮拉著獸車繼續向前走去,一眾禁衛隻是躲在遠處無人敢攔。 “都躲開,怎麼回事?”歐陽正南提著一口純白的偃月刀走了過來。 見到蜮就是一怔,道:“呂爺的衣服,你就是從呂爺那裡逃出來的那個叫蜮的蟲子吧,你來得好快啊,我這剛接到呂爺的消息你就到了?” “歐陽兄,在下跟在呂爺身邊兩年做了無數的實驗,請了幾次假呂爺都不批,沒辦法隻能出此下策了。逃出來了。” 蜮在呂子木身邊兩年,呂家有什麼人呂子木也跟他說過幾遍,這個手提偃月刀的大漢,應該就是呂家心腹,一號礦井的禁衛長,歐陽正南。 “自己人,自己人,都散了吧。” 歐陽正南一把抓住蜮的手腕道:“你來的正好,你的事情大家還沒有商議出一個結果你就到了,過來一起商量商量。” “等等,等等,我的東西,我的東西。”蜮急忙回去拉著獸車進入禁衛大營。 一路上,蜮得知兩年的時間禁衛和人形甲蟲的戰鬥不斷,人形甲蟲十分強大一般的禁衛根本是對手,於是呂家從各處調集精英來到一號礦井這才將人形甲蟲壓了下去。 呂家放棄了上麵九十層的開采,一邊壓製甲蟲,一邊集中力量開始向下挖掘,果然挖到了十分稀有的碎金鐵礦層。大量的碎金鐵被開采了出來。 很快,兩人來到營帳內,營帳裡麵坐著的都是呂家強者。 歐陽正南一一介紹,除了暗夜陳浩,胖乎乎的楚蕭蕭貓妖小黑之外,還有兩人,一個三十多歲,滿身珠翠的美貌少婦,妖嬈嫵媚,正是二號礦井的二姐,呂府管家青城子也在其中。 蜮在呂府的時候隔著玻璃青城子他是見過的,修為金丹以上,是所有人中修為最高的。就見青城子拿著一封書信走了過來,蜮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 “蜮,沒事。” 說完將手中書信遞到了蜮的手中。展開一看,信中大致意思就是不要阻攔讓他自行離去。蜮長舒了一口氣將書信交回,道:“既然呂爺放在下回去,那在下就告辭了。” “等一下。”說話的是那個一身珠翠寶石的美貌少婦。 “蜮,回去可以,不過你要幫我們一個忙。” “幫忙?我最喜歡幫忙了。”蜮,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回去之後,讓你們的同族別再來搗亂了,要是辦不到你就別回去了。” “好啊,我這就回去跟他們說說。”說完轉身就要走。 眾人本來以為蜮會猶豫會為難,會推諉說自己辦不到,畢竟大戰打了兩年,哪是說結束就結束的。大家都沒想到,蜮想都沒想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歐陽正南的一隻大手拍在了蜮的肩膀上, “你小子答應得這麼痛快,不會是騙我們的吧。” 蜮的冷汗下來了,因為他知道,他們一族王是最大的權威,族人不能反抗王的意誌,和其他種族發生戰爭這一定是王的旨意,他隻不過是最普通的一員,哪有什麼本事改變王的心意。 “是這樣的,我們一族的王年紀已經很大了,隻要我回去打敗我們的王,我就是新王,自然可以號令全部族人。” 這是蜮能想到唯一辦法,打敗舊王,奪取王權。 對於人形甲蟲內部的事情這些人知道的並不多,呂爺有書信為證,他們也不能真掐著蜮不放。隻能目送著蜮脫下呂子木的長衫,抱著一個破舊的櫥櫃飛到了對麵。 人形甲蟲雖有靈智但靈智不高,感覺到蜮身上散發出來同族的氣息也不管他為什麼會長成人的樣子,也不問他為什麼會從對麵過來,更加沒有檢查他抱著的東西是什麼,就這麼放他進去了。 蜮抱著櫥櫃一路向下,本來十分好走的路程,但他抱著一個巨大的櫥櫃走起來就十分的艱辛,生怕磕碰這個櫥櫃,畢竟裡麵都是一些容易破碎的珍貴餐具。一路上慢慢悠悠好不容易回到了碎石平原,不遠處就是他的家,地下桃園秘境。 蜮展開蟲翅,抱著櫥櫃回到自己闊別兩年的巖壁洞穴,卻發現,自己洞穴裡麵已經居住著其他的族人,而且毫不猶豫地把他趕了出來。 蜮王這個鬱悶,看來他兩年沒回來,都以為他死在了外麵,所以將他的洞穴都分給了別人。隻能抱著櫥櫃在空中來回亂飛,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閑置的巖壁洞穴。 “蜮,到那個平臺上去。”彥亥說道。 “不行,那裡是本族禁地,連王都不能踏足的。”說歸說,但是蜮王也很是好奇,他們一族萬年來沒人踏足那個平臺,平臺上那個石頭房子裡,到底有些什麼呢? 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要找王阻止這場與人族的戰爭。 藏好了櫥櫃,蜮一打聽才知道,不久前那個年邁的老王被一個挑戰者擊敗已經死了,新王誕生,好大喜功的新王帶著五十萬大軍討伐妖獸大軍去了。 蜮大吃一驚,這個新王沒腦子嗎?十幾年來,人形甲蟲雖然有五十萬大軍,但為了最大限度地保存實力一直在被動防禦,他們從不主動進攻,隻因為前麵就是一個極大的戰場碎石平原,依托在強大飛行能力,人形甲蟲在這裡占有絕對的空中優勢,抵擋住了妖獸大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如果離開了碎石平原進入了那些低矮的通道裡麵,速度優勢和飛行優勢就不復存在,僅靠蟲甲能擋得住那些妖獸的利齒嗎? 果然,幾天後人形甲蟲大軍大敗而回,五十萬大軍,活著回來不到二十萬。不過這麼一來,蜮終於找了閑置的巖壁洞穴。 平臺下麵的空地上,新王手中揮舞著一把閃著青光的戰斧正在高聲宣講著,中心思想就是總結經驗和鼓舞士氣,集結兵力準備開始第二次的討伐。 此話一出,下麵一眾人形甲蟲開始躁動不安,紛紛提出不同意見,但是王的權威不容置疑,新王揮舞著手中的戰斧高聲鳴叫,下麵的所有甲蟲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他們知道,隻有打敗這個新王才可以阻止王下的命令,但是,誰又有這個勇氣呢? 新王交替,不死不休。 蜮王也很鬱悶,他要是走了,他的櫥櫃交給誰來看管?總不能抱著櫥櫃和妖獸拚命吧。 (我有異議!我要挑戰你成為新王。) 蜮第一個站了出來。所有的人形甲蟲都看向了這隻長相怪異的人形甲蟲,雖然他們蟲甲的臉上沒有表情,但是從低聲的鳴叫中,蜮也感覺到了一些異樣。 (年輕的族人啊,我接受你的挑戰。你將為你的無知奉獻出你的生命。) 蜮來到近前這才發現,這個新王不就是兩年前和自己一起執行任務那個大個子嗎?原來他也活了下來。 “蜮,小心他手中的斧子,這是一把級別不低的靈器。” 不用彥亥提醒蜮也看得出來,但他並不在意經過兩年的修煉,蜮覺得自己已經比兩年前強大得多,想要殺死一個同類不是難事。 沒有什麼多餘的儀式,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王權爭奪戰立刻開始。 開始的一瞬間,蜮就被新王用手中的斧子砍飛了出去。身上的蟲甲被砍出了一條裂縫,撞到了幾棵大樹摔進了遠處的湖裡。 蜮怎麼也沒想到這新王的速度居然快到了自己都看不見的程度。 更加驚詫的是那個高大的新王沒想到有族人可以接下自己一斧而不斃命,可見這個怪模怪樣的族人身上的蟲甲硬度遠超其他同族。 湖中的蜮直接飛起,而新王卻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又是一斧子,這次蜮用雙手的手臂擋了下來,手臂上的黑色蟲甲爆碎,整個人又倒飛了出去,砸在了平臺前麵的一塊空地上。 此時,蜮終於知道,為什麼沒有人敢挑戰這個新王了,這個新王絕非一般的族人,這種感覺就好像麵對兩年前那個瘋癲的傲破一樣。 “快走,這人的修為比你高。”彥亥也是一驚,蜮雖然修煉了兩年,但畢竟隻有兩年,還無法看出這新王的修為。 不用彥亥提醒,蜮也知道留下必死無疑,畢竟他們的這裡的規矩就是新王交替,不死不休。 但是他這一次想跑都跑不了,背後蟲翅展開剛剛來到空中就又被攔了下來,新王手中巨斧直接砍在了胸前。血光中夾帶著蜮的一聲尖銳蟲鳴從空中直接掉在了蟲族禁地,那個不大的平臺上。 新王高舉戰斧一聲蟲鳴,彰顯勝利,但是卻見平臺上,蜮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 新王來到平臺外側,等著蜮走出禁地平臺,卻發現蜮緩緩地坐了下來,似乎沒有要出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