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相思醒來卻不見楊影,放開神識,發現楊影已經離開。看了一眼手中的白瓷瓶,楊影臨走之時的幾句話立刻浮現在他的眼前。 “你知道什麼?成仙成聖又能如何?百萬年之後誰還記得你?我終其一生,強化千花百果液,等我完成之時,就將這釀製方法公開,不管是百萬年,還是千萬年,後世的修仙者定然還會記得第一個釀出千花百果液的人名叫相思。我的名字會在無數的修士中傳承。這才是永生不滅。而你,隻是一個自大的家夥罷了。” # 楊影手中的白色瓷瓶金光開始暗淡,被封在白色瓷瓶裡麵的記憶重新回到了楊影體內。 “居然在背地裡說我壞話?你這個家夥。”重新找回記憶的楊影似乎也輕鬆了很多,將白瓷瓶收進儲物鐲,繼續在箱子裡翻找了起來。裡麵的東西果然都是當年在地北大陸時,第一次釀製千花百果液時用到的物品,有的還是他親手煉製的。 “楊影前輩,剛剛那是……”金色的光暈中,楊影的記憶,薔薇似乎也看到了。 “多虧了我當年留了一手,封印了這段記憶,薔薇,我們明天直接準備開始煉製吧,畢竟我們隻有十年的時間。” 次日,薔薇展開了相思留下的那繁復無比的煉製圖譜。楊影看著眼前的這一卷圖譜,若有所思,這圖譜和當年他們一起煉製第一批千花百果液時的方法並不相同,似乎已經做了改進。但是大體的思路還是一樣的。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把千花百果液提升了多少?” # 勇氣號,作戰會議室,博士,劉染,呂韓,董辛文坐在一起,開始分析這次陷阱的背後之人。 一個損壞的黑子被博士擺在了桌子上。 “這個損壞的黑子我已經分析過了,並沒有什麼有用價值,辛文帶回來的傀儡手臂也十分的常見,厭火人族就可以打造售賣。但是黑子和傀儡手臂上的爆炸粉塵卻十分特殊,來自高爆手雷,而且是被人改動過的。有能力破解手雷,這種人在蠻荒古地中應該沒有幾人。我覺得很有可能就是他。” 一個虛擬的人形出現在桌麵上,正是背著忘憂琴的千機閣主,輕言。 劉染接著說道:“這一次我們被算計,所有的時間都拿捏得剛剛好,甚至連我們的速度差都計算進去了,有這種能力的人,除了良可大祭司之外,就隻有南宮一刻了。” 南宮一刻身穿道袍手托逆星盤的虛影出現在輕言的身邊。 呂韓道:“既然這兩人出現了,那麼就可以斷定,奪走我隕星鐲和挑撥兩城關係的人,就是禦物宗六隊。” 瞬間禦物宗六隊的其他人的虛影也都出現在了桌麵上。 董辛文提出疑問,“可是,他們又是怎麼破解隕星鐲的呢?” 提起隕星鐲呂韓又是一陣的感慨,裡麵除了劉染給他的租金,還有那半塊神秘的石頭,已經連成一體的紅、橙、黃、三色天晶,從無邊海魚王城那裡得到的重水術前七層的功法玉符,一整塊的碧海藍晶石。這些寶物都到了禦物宗六隊的手中,這讓呂韓越想越氣。 “你,別生氣了,下次我們再見到六隊的時候,絕不放過他們。”董辛文在一旁柔聲安慰著。 這時,作戰會議室的門被人打開,大妖陸吾,搖晃著身體探出頭來,後麵還跟著雙十一和孟極一族的碧落仙子。 “別扶我,我能走。” 陸吾甩開兩人,顫顫巍巍地走了過去。 此時的大妖陸吾臉上纏著繃帶,隻露出一隻眼睛。身上的囚龍甲依舊完好,保住了他的身體和軀乾,被核彈損毀的四肢現在已經被博士安裝上了超合金打造的全金屬假肢,和身上的囚龍甲聯成一體,陸吾此時還不能適應這新的四肢,手扶著墻壁在走廊上慢慢的行進,不小心卻按開了作戰會議室的大門。 看見步履蹣跚的陸吾,呂韓的心情更加地低落,誰能想到,當年意氣風發的大妖陸吾,居然落到這般田地。 陸吾繼續前行,作戰會議室的門隨之關閉。呂韓開口問道:“陸吾的身體不能復原了嗎?” “並非所有妖修都有恢復身體的能力。陸吾號稱金身不破,自然不會有再生身體的能力,但是這金身一旦破了,下場就很淒慘了。而且他受了大量的輻射,這僅剩的身體也已經開始變異。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一個未知數。” “我去看看他。” 呂韓起身,離開了作戰會議室。當初,是呂韓慫恿陸吾進入大蟹的體內尋找封魂匣,導致陸吾被困在了大蟹體內,被大蟹體內的核彈重傷,要不是他,陸吾現在依舊還是那個一頭黃發,不服一切的大妖陸吾。而現在,卻是一個四肢盡失,手扶墻壁走路都困難的殘廢。 走廊上,呂韓上前拍了拍雙十一的肩膀,將他叫到一邊:“這金屬四肢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看起來這麼不協調?當初白的黑晶石手臂不是這個樣子的。” “少主,黑晶石的傀儡四肢我已經煉製過一套了,隻是,安裝不上。” “安裝不上是什麼意思?” “少主,尋常斷臂,安裝傀儡四肢,連接神經就可以運用自如,但陸吾的情況特殊,用博士的話講,就是他的身體一直都在變異中,傀儡四肢連接不上他的神經,就算是強行安裝也不過就是四個擺設,沒有意義,還不如這固定在囚龍甲上的金屬四肢,等他習慣之後,生活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戰鬥的話,還是太勉強了。” 呂韓心中一沉,一代大妖,仙界聖獸,居然毀在了自己手中。 陸吾的病房中,普通的病床對於身材高大的陸吾隻能當成椅子,一隻腳搭在一張椅子上,看見進來的呂韓,隻是把椅子上的腳拿了下來,示意他坐下。 “你小子,是來嘲笑我的嗎?” “當然不是,陸吾前輩,取回封魂匣的任務你完成的非常好,我是來給你獎勵的。” 呂韓將剛剛到手的那瓶百花釀取了出來,他知道,僅僅一瓶百花釀根本不足以撫平陸吾的傷痕,但這已經是他唯一能為陸吾做的事情了。 一旁的碧落仙子接過百花釀,斟滿一杯放到了陸吾的嘴邊。 “我自己來。” 陸吾伸出金屬手臂,顫顫巍巍地從碧落仙子手中接過了杯子。啪的一聲,杯子被捏碎,百花釀灑了陸吾一身。 “果然是好酒。”雖然沒有喝到,單憑這酒氣陸吾就知道這是不可多得的佳釀。 “我來吧。” 呂韓搬來一張桌子,又拿出了兩個精致的酒杯,先給自己身前的酒杯斟滿,隨後又給陸吾麵前的酒杯倒滿了百花釀。 碧落仙子想要上前拿起酒杯,卻被呂韓阻止。 “瞬息無限!” 陸吾身前的酒杯裡麵的百花釀正在消失,酒杯裡麵是一道不大的空間裂縫,而另外一邊開在了陸吾的嘴裡。 “果然是好酒,這種酒我還是第一次喝到。” 陸吾雖然沒有張嘴,但已經喝到了呂韓斟滿的百花釀。 呂韓提起酒杯隻是抿了一口就又放回來桌麵,他此時的修為還無法承受這一杯之力。 “小子,酒量那麼差還敢跟我喝?” “你也不看看我現在是什麼修為?我怎麼跟你喝?” 陸吾用僅剩的一隻眼睛看向呂韓,發現他現在的修為隻有築基初期,確實無法承受這百花釀。 “你這修為……” “你別管了,我和你一樣倒黴。”呂韓可沒心情把自己的遭遇再復述一遍了。拿起酒壺又給陸吾倒滿了一杯。兩個人就在病房裡麵你一口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一整瓶的百花釀基本上都進了陸吾的肚子。就算是陸吾也無法完全承受,沒過多久陸吾開始絮絮叨叨了起來。 “你小子別看我現在沒了雙手雙腳,你知道我當年有多厲害,雖然我陸吾隸屬於天道盟,但我的修為不比那天道盟盟主道玄差。就是因為我們是仙獸,沖鋒的是我們,炮灰是我們。最後他們回仙界了,留下的還是我們。我當年一氣之下,帶領仙獸發動了叛變,叛變失敗了,我們這群仙獸都被鎮壓了下來。抹掉了修為關進了昆侖虛,交給一群修士看管。說是等多年後再接我們返回仙界,哼,都是騙那群修士的鬼話。開始那幾千年,昆侖虛的修士對我們還不錯,但是後來他們發現我們這群仙獸好像被遺棄了,於是就打起了我們這群仙獸的主意。用我們仙獸的血繪製靈符,澆灌靈花靈樹。隻要我們身上還有這囚龍甲,我們就打不過他們,隻能任人宰割。小子,你有沒有在聽?” 陸吾抬起一隻金屬手臂,砸在了桌子上。 趴在桌子上的呂韓抬起頭,瞇縫著眼睛,看著對麵的陸吾。 “嗯!我在聽,我在聽……” 說完又趴在了桌麵上。一杯百花釀對於現在的呂韓來說還是太多了。 “後來,我逃出了昆侖虛,回到了蠻荒古地,昆侖道玄就帶人追到了蠻荒古地,好在妖都三皇對我還算照顧,將我庇護了起來,那個道玄也不敢徹底得罪三皇,僅靠他手下那點人根本找不到我。後來妖都易主,道玄投靠了妖都,我以為他會帶著人來抓我,也不知道怎麼,他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我不管不問。後來我膽子也大了起來,拿下了孟極一族,喂,小子,你睡著了嗎?” 陸吾又伸出大手拍了一下桌麵,這次呂韓徹底睡著了。 “這小子,碧落,扶我起來。我們去羽靈村。” “陸吾大人,你去羽靈村乾什麼?” “少廢話,扶我起來,出去之後就別扶了,省得讓人看見。” 關門聲響起,趴在桌子上的呂韓睜開了眼睛。 陸吾和碧落仙子來到了食堂,千羽靈機就擺在一邊,通往羽靈界的通道並沒有關閉,卻不見雙十一,陸吾也不客氣直接就進入了羽靈界。 果然,雙十一就在羽靈村口,見陸吾搖搖晃晃地走進羽靈村,也是大為不解。 “陸吾前輩,你這是?” “躲開,我找司羅有點事要談。” 羽靈村後煉器工坊,首席煉器師司羅對麵坐著的就是四肢盡廢的陸吾。看著陸吾現在的樣子,司羅也大吃一驚。 “陸吾,你這是怎麼弄的?” “別提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這次來是想和司羅先生商量一下關於毀掉囚龍甲的事情。” “這件事好說,等你的傷勢復原之後……” “我的傷已經無法復原了。” 陸吾撕下了臉上的紗布,原本的黃發現在一根不剩,頭皮上坑坑窪窪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白色的頭骨。一隻右眼已經變成了一個黑洞洞的窟窿,臉上的皮肉外翻,兩頰的傷勢最為嚴重,從外麵就已經可以看見陸吾嘴裡的牙齒。原本潔白的牙齒現在還散發著瑩瑩的綠光。 “司羅前輩,我陸吾四肢被廢,但我修為還在,我現在就要進入毀仙爐,毀掉我身上的囚龍甲。” 司羅的老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陸吾,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你可知,以你現在的狀態,九成九會死在毀仙爐中,就算是毀掉了囚龍甲,又有何用?” “那我現在這副樣子,留在這裡又有何用?我死了至少司羅前輩還能增加一些解甲的經驗。而且,身穿囚龍甲的不止我一人。雙十一,如果你們禦靈殿以後能救出囚禁於昆侖虛的仙獸們,他們身上的囚龍甲就拜托你們了。” 羽靈村的大漢村長抱著肩膀看著陸吾,道:“你這不是來解甲的,你這是來尋死的。” “少廢話,當初你們已經答應了,訂金都已經收了,難道你們還要反悔嗎?” 大漢村長看向司羅,司羅點了點頭。道:“定金確實收了,而且我們這邊已經準備妥當,隨時都可以開始,陸吾啊,你真的想好了嗎?” 陸吾嘴角上翹,臉上的肌肉又撕裂了幾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