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裡,傑克停了下來,慢慢合上書,他發覺自己的腦電波跳動得異常明顯, “這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他自言自語。 並且眼前閃電般的閃過幾幅畫麵,但是他分別不出到底是什麼內容。 他沉默一會兒,坐到了旁邊的廢石堆上,打開書,繼續翻閱起來: 這一天,奶奶阿鳳,正在樓上縫補著衣服,忽然聽到樓梯上“嘟!嘟!嘟!”的聲音。正猶豫著是怎麼回事,忽然看到,爺爺婁方才正拿著自己的根木棍,一敲一打的往樓上摸上來。 “你快去看看,你快去看看,不好啦,不好啦”,婁方才神態很激動。 “你怎麼回事”,阿鳳生氣的說,“你不要命啦,自己跑到樓上來。” 想到是剛搬進來的新房子,本來都是陌生的,而自己的丈夫,因為眼睛看不見,也從來沒有到樓上來過,阿鳳有些吃驚。 “我也是沒有辦法呀,你快去看看,有很多淘氣的小孩,怎麼趕也趕不走”,婁方才感覺好像要哭了。 聽到這樣的話,阿鳳更加吃驚了,便一步步小心的走下樓去看。 “什麼也沒有啊,哪裡來的小孩?”阿鳳生氣的對老頭子說。 “怎麼會沒有,剛才我身邊就有好幾個走來走去,我拿棍子,怎麼打也打不跑。”婁方才語氣很堅決,中氣十足。 “好了,你不要說了,根本沒有這回事情,你自己給我好好去坐著吧”,阿鳳有些不耐煩,把他帶回到樓下的位置上去坐著。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阿鳳起床的時候,發現老頭子早已經坐在那裡。 “老頭子,你今天怎麼起的那麼早,又是怎麼回事?” “我昨天一個晚上都沒有睡好,那些小孩子根本沒有走,都在我床上亂跑,我怎麼趕也趕不走,棍子打了一個晚上,我睡覺也沒法睡了。”婁方才又痛苦又惱火。 這樣的事情連續發生了好幾天,經過大家的勸導,婁方才才勉強同意是自己發生了錯覺。 然而有一天,婁啟風正在上學的時候,被父親接回了家。 父親紅著眼睛,“你爺爺沒啦,快跟我一塊回家吧。” 這是啟風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親人的離去,他剛聽到父親的話時,並不太清楚沒了到底是怎樣一回事情,心裡也沒有太多的哀傷。 回到家才發現奶奶阿鳳,站在那裡大聲哭喊, “老頭子啊……你怎麼這麼可憐啊!……好好的一個人就在晚上上廁所的時候,……摔倒在地上就這樣沒了,真是苦命啊……” 阿鳳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唱出一種哭腔,這讓啟風,心裡不由得泛起了一種悲涼感,也跟著嗚嗚的哭了起來。 過一會兒,她冷靜下來了,慢慢跟旁人說道:“他福氣也算好的,今年86歲,也算高壽了,也沒有躺過什麼病床,這些年我們也沒有虧待過他,兒子也很孝順,吃的穿的一樣不少,他應該知足了。” 女兒們也很快都來了,大家都開始操辦起自己父親的喪事,讓他體體麵麵完完整整走完了人世間的最後一程。 婁方才雖然雙目失明幾十年,在家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但他的身體一直以來都還算硬朗,而且身材魁梧挺拔,坐在家裡,仿佛像是家裡的一座定海神針。這一走,家人們開始也有些不太習慣,總感覺缺失了一些什麼。 但沒過多久,大家也都漸漸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軌道,仿佛他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冬去春來,時間來到1997年,這又是一個特殊的年份。 過完年還沒幾天,婁誌江就開始張羅起來,打算今年提早幾天出門去跑生意。 “今年為什麼這麼早就出門?”阿鳳問兒子。 “早點出去跑跑,也好多賺點錢”,婁誌江,隨口答了一句。 他出去的日子,家裡人總要惦記著,往常這樣一去就要好幾天。 但有一天,阿鳳正在家裡曬穀子,一個村人阿信跑進來說: “阿鳳嬸,有人看見誌江在代村的一家飯店裡吃飯的時候,跟同村的武軍打起來了。” “啊呀,怎麼會打起來呢?發生了什麼事情?”阿鳳急切的問。 “具體什麼事情,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打的還挺兇的。” “那怎麼辦呢,他們現在人還好吧?” “誌江他還好,他把武軍打在地上起不來了,你回來要好好勸勸他呀。” 阿鳳也沒有辦法,隻能在家裡焦急的等著兒子的回來,一邊準備一些雞蛋等禮品,打算到時候可以看情況,去問候一下同村的武軍,賠個不是。 但她一直沒琢磨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這些年都沒聽說兒子跟人打架的事情啊。 沒過多久,兒子回來,她才問清了緣由。 原來武軍雖然都是各自做賣豬肉的生意,但有時候也會一起合夥交流一下。年前武軍跟誌江說,有一筆生意可以做做看,現在投黃金挺值錢的,我們一起湊點錢,去買點黃金,到時候等黃金升值了就可以賺他一筆。 父親婁誌江之前從來沒接觸過投資黃金的事情,也沒投資過其他什麼東西,但是想到武軍是他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又是一個村的,而且說的也是非常的可靠,而婁誌江對這個投資黃金剛好也有興趣,就相信了他,硬是湊了萬把塊錢,讓他幫忙一起去買貨。 然而剛過完年,他去找武軍要貨的時候,才知道兩個人的錢都被那個從沒出現過的第三方給騙走了,武軍也消失不見了好幾天。這幾天恰好在外地遇上,幾句話不合,又喝了一點酒,婁誌江才跟武軍打了起來。 母親阿鳳聽到事情的原委,隻能哀嘆,她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太婆自然也沒有什麼辦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隻能勸兒子, “再怎麼樣,你打人是不對的,但是這個錢的事情你還是要好好讓他問一下,看還能不能追回來。” 後來,這件事情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家裡人也隻能嘆息,自己的運氣實在太差了。 這一年的生意相比往年似乎特別難做,好多肉在家裡的冰箱放了好幾天也賣不出去,肉放的越久就越不新鮮,自然就更加賣不出去。 “該怎麼辦呢?最近生意不太好。”婁誌江,平常一般不喜歡把工作生意上的事情,在家裡麵談論。 “沒事的,不用太擔心,下次少進一點肉”,阿鳳勸他,“生意好好壞壞很正常的,現在就少賣一點,等好賣的時候就多賣一點。” 雖然母親阿鳳這麼勸著,但是她其實是一個更加謹慎憂慮的人,也經常會在沒人的時候嘴裡念念有詞。 “現在別人做生意都是拉幫結夥的,用汽車用機器,而我隻是靠一個人,生意不好做啊。”婁誌江似乎有些憂慮,不光是對眼前的,而且憂慮更長遠的以後。 “唉,生意不好做也沒有關係,我們也可以做其他事情,也可以去工廠裡麵上班。”妻子張素珍勸著。 但這些勸導對婁誌江來說似乎並沒有太大作用,用他的話說,他是賺過快錢的人,叫他去工廠做做工人,他是怎麼樣也沒有興趣的。 啟風第一次看見家裡冰箱裡的肉沒有賣完,變質了,被父親當垃圾處理掉了。肉雖然處理掉了,但父親憂慮的心態似乎更重了,以前瀟灑開朗的他變得有些優柔寡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