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兒陪母親回去阿鳳,回去坐著,一邊勸慰著母親,一邊焦急等待著,希望他們能夠順利回來,她始終想不明白,曾經幾個月前還意氣風發的弟弟,怎麼忽然間就會變成這樣。 婁誌江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前的正是自己的三個姐夫。 “阿哥,我現在是在哪裡呀?”他的情緒比剛才平靜了許多,但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 姐夫們看到婁誌江醒過來,心裡都舒了一口氣。 “我們正是在去醫院的路上。” “我感覺我現在好一點了,要不我們還是回家去吧。”婁誌江坐了起來,緩聲說道。 “剛才你情緒有點激動,大家還以為你怎麼了,既然快到了,我們還是去看一下吧。”幾個姐夫,商量了一會兒。 農村人平常沒有什麼大病一般是不會去醫院的。這會真有事情了,他們也不知道該去哪個醫院好。 這不,這家醫院也是臨時在車上麵,跟司機師傅打聽來的,就在不遠處鎮上的一家診所。 手忙腳亂的掛了號之後,大姐夫婁平向醫生詳細說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還沒等婁平說完,醫生便打斷了他: “好了,你不要說了,大概情況我了解了。問下,你們家族裡還有其他人有這種情況嗎?” “這個我們倒沒有聽說過。”婁平回頭看了看其他幾個人。 “他怎麼會得這個病?”三姐夫婁玉盛望著醫生。 “那他肯定是受過什麼刺激,你們可以問一下他。我這裡先開幾副中藥,回去後先去吃吃看,後麵根據情況,再增減藥量。”醫生快速開完單子,在藥單上龍飛鳳舞,不知所雲。 “拿著這個去門口付錢,配藥吧”,醫生催促。 “請問醫生,我這個病不知道要吃多久的藥,什麼時候能看好?”婁誌江忽然打起精神問道。 “這個就很難說了,要看你自己的恢復情況了,弄不好就是要吃一輩子。”醫生隨口答了一句。 “唉,那我以後該怎麼辦呀?”婁誌江聽完後呆了一會兒,自言自語。 “醫生,他平常要注意些什麼,比方說哪些東西不能吃?”二姐夫張國成又補了一句。 “哪有那麼多講究,他身體臟器上是沒有什麼問題呀。”醫生有些不耐煩。 看著醫生著急的樣子,一眾人也隻能打住一些疑問,就出去了,並商量著,頭幾次看病,就由幾個姐夫輪流帶著婁誌江來醫院配藥。 吃了幾回藥,婁誌江的病情似乎略有好轉,慢慢的,姐夫們,也不再過多過問婁誌江看病吃藥的事情了。 家人也比以前更加關心起婁誌江,兒子啟風、妻子張素珍,經常會陪著婁誌江,一起打打牌,下下棋,希望能讓他早點忘掉煩惱,過得開心一點。 而快80歲老母親阿鳳的任務就是把婁誌江看住,不要讓他遠離自己的視線過久。阿鳳的日子,過得比以前更加小心翼翼了。 婁誌江則繼續過起了之前抓魚捕蝦的日子。 漸漸的,村裡麵有些議論,開始傳入阿鳳的耳朵。有人說,是婁誌江在外麵做生意,被騙了,才導致了他精神錯亂。 有人說,是他在殺豬的時候受到了豬的驚嚇才得了這個病。 也有人說,是因為他在外麵撈了一筆大錢,心理上過不去,才會得上這個心病。 阿鳳並沒有去做任何辯解,她隻希望兒子能夠慢慢的好起來,挺過這一關。 就這樣幾個月過去了,生活事情似乎慢慢進入了正軌,妻子張素珍也開始了按部就班的工作,大家都有些放鬆了警惕。 然而有幾個心結,有慢慢的在婁誌江的思緒中縈繞。 “以前總是會有很多人來我們家談天說地,現在他們都認為我的腦子出了問題,也不想來跟我打交道了。” “他們一個個都上班的上班,賺錢的賺錢,而我卻在抓泥鰍,肯定有很多人他們都在嘲笑我。” “上次那個醫生說,我要吃一輩子的藥,那得多少錢啊,我可怎麼吃得起呀。” 快要去配藥的時候,母親阿鳳總是會催婁誌江按時去醫院配藥,然而好幾次,婁誌江偷偷的,到了半路上就返回了,他想著,我少吃幾次應該也沒事的,以為這樣也可以省一些藥錢。 兒子啟風,每天放學走進家門,一丟下書包,如果看不到父親,他就會喊: “爸爸呢?爸爸在哪裡?” 他生怕看不見自己的父親。 這一天,他一進門,又跟奶奶阿鳳問到:“爸爸呢,他在哪裡?” “他在樓上睡覺呢,你不要去吵他。” 阿鳳唉聲嘆氣的說著。 “現在這個時候怎麼還在睡覺呢?我去叫他吃晚飯。”啟風很疑惑,又好像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 “你不要去叫他了,他要很久才能醒過來。”奶奶阿鳳看起來心事重重。 “他前幾天不好好去看病,反到自己去藥店買了些安眠藥回來,今天早上吃了好幾顆,後來自己想想又後悔了,就騎著自行車,想到鎮上的醫院去,沒想到,到半路上人就昏過去了,好在有人看見了,把他弄到了醫院,清洗了腸胃,醫生說要好幾個鐘頭以後人才會醒。” “唉,他這個人該怎麼辦啊?”啟風忽然發現,奶奶阿鳳臉上的皺紋更深了,頭發變得更加的花白,蓬亂。 啟風忽然想起,前兩天晚上,父親忽然叫他跟自己一起睡覺。 當時他就覺得很奇怪,因為,啟風從小都是跟奶奶一起睡的,現在大了早已經習慣一個人睡覺了,父親怎麼會忽然提出這樣的想法。 啟風自然還是同意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但那個晚上他睡的並不踏實。 他把這件事情跟奶奶阿鳳說了。 “以後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答應他,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阿鳳急忙再三警告啟風。 啟風呆呆地思考了一會,並沒有完全理解奶奶的話。 大約一兩個星期後,啟風正在學校讀書,自己的堂哥,忽然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把自己叫出了教室。 “你爸爸人不見了,快跟我一起回去,老師那邊我已經說了。” 啟風還沒反應過來,堂哥阿建就氣喘籲籲地,拉住啟風就上了自己的摩托車,往村裡開去。 家門口,又一次堆滿了人。 啟風心裡撲通撲通地跳著。 “我下午看到好像是他,還打了招呼,他背著一個鋤頭往東邊的山上去了。” 一個村民確信的說道。 “那我們分三路,分頭去找吧”,堂叔阿發做著分工。 就這樣十幾個人,分了三組,從下午開始就往山上去找人,母親阿鳳和妻子張素珍,早已經癱坐在墻角,哭的已經沒有力氣了。 “阿風,你快喊你爸爸,他聽到了就會回來了”,一個嬸嬸不斷提醒著啟風。 幾個人艱難的在山路上走著,一會竄進竹林,一會鉆過樹叢,沒有目標的往山上爬著,邊爬邊喊。 “爸爸,你回來吧!爸爸,你回來吧!”啟風用盡力氣的喊著,哭喊的聲音在山穀裡麵回蕩著。 然而,直到天黑了,夜深了,路也已經看不見了,還是沒有婁誌江的音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