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京郊訪賢(1 / 1)

蔡京,乃是當朝書法名家,與蘇軾、黃庭堅、米芾並稱為書法四大家。   在當宰相之前,他所題扇麵就號稱“價值萬錢”。當了宰相之後,更不得了,他的作品在市麵上動輒萬貫。若加上親書的“贈與某某”的提款那更是無價之寶。   無他,若有提款,那這扇麵便不隻是扇麵,而是蔡京的臉麵。   在這大宋200餘軍州範圍內,敢不給蔡京臉麵的人想是不多。   武植所得這個折扇,雖不是蔡京題贈,但蔡京親書、蔡京最愛兒子題贈,也是相當珍貴且好使了。   武植接過扇子,先欣賞了一番,這才鄭重收好,對蔡七公子道:“蔡七公子,這太貴重了吧!”   蔡七公子擺了擺手:“世人都道我老爺子的書法珍貴,但我卻覺得,兄長贈我的禮物才是世間最珍貴的!珍貴的是並非物,而是心!”   說著,武植和蔡七公子對視一笑,心照不宣。   眾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想不明白武植到底送了個什麼,竟比蔡相所提扇麵還珍貴,皆想問武植所送到底是何物。   蔡七公子卻是擺了擺手,諱莫如深一笑,道:“不可說,不可說,此乃我與兄長之間的秘密。”   ……   七賊之宴,賓主盡歡。   和眾人一起下得樊樓,武植開玩笑道:“眾位,若不咱們再去馬行街耍一遭。”   蔡七公子卻是苦著臉道:“莫說馬行街,就是牛行街我也是不敢去的。”說著,指了指王鈞:“特別有這孫子在時。”   武植有些詫異。   蔡七公子苦笑道:“方才我身邊兩個女子漂亮否?”   武植茫然的點了點頭。   蔡七公子哭道:“我連她們的手也未抓一下!”說著,他悄悄在武植耳邊道:“我那渾家姓蘇,乃是梁師成的侄女。梁師成朝中號稱‘隱相’,我家老爺子、大哥也不怎敢開罪他。王鈞這廝,喊那梁師成喊乾爺爺,我不得防著他嗎!”   王鈞卻渾沒有被人背後說閑話的覺悟,尚且朝二人看來,麵露微笑。   武植嘆了口氣,拍了拍蔡七公子的後背,深表同情:“七公子,好自為之。”   ……   接著,武植將蔡七公子、朱勔、童知新、王均等一一送走,這才準備回樊樓叫武鬆、呂過,突感覺一個人站在自己身後。   回頭一看,但見秦檜正笑瞇瞇的看著自己,隻嚇得武植一身冷汗:“秦教授,你還沒走麼?”   秦檜點了點頭,恭敬道:“我聽教諭大人說,明日便要返回山東。下官鬥膽,願與教諭大人同路而行,既能得聽大人教誨,又能為大人處理些個路途瑣事,還請大人成全。”   武植:“……”   這貨臉皮簡直厚得喪心病狂,一個從七品的教授,喊自己這個從九品的教諭喊大人——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好吧。”武植點了點頭:“那明日卯時在新宋門等待。”   武植也想通了,雖看不明白秦檜名字為何突然變金色,但這金色卻作不得假的,但有異動,殺之如殺狗罷了。   秦檜聽了,大喜道:“下官明日……”   武植打斷道:“你現在官比我大,就別‘下官’、‘下官’的了。”   “好的,教諭大人!”   “……”   第二日,武植與武鬆、呂過等會和馬弓手隊,一起出城。   來到新宋門,這裡如武植所料,已被禁軍監管,正在嚴查過往客商。   但凡孔武有力之輩,都會被禁軍拉到一旁,嚴加拷問。   想必是昨日高衙內之事已發。   看不出來,太尉府的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   守門禁軍見武植這大隊人馬過來,都擺出一幅如臨大敵的樣子。一個太尉府佐官模樣的人便要走上前來詢問,武植當即拿出蔡七公子所送扇子便輕鬆打發了。   這扇子,對目前的武植來說,也算個寶貝了。   用到大處,這是六賊之首蔡京的臉麵,隨便使將出來,當朝三品以下的官員都得雙腿發顫。   用到小處,即便哪天自己沒錢了,拿出去賣掉,也能賺個兩三萬貫銀錢。   武植算了一下,自己此次來東京,也就買了個行首、買了個小院子,花了三千兩。這樣說來,自己是含淚賺了至少一萬七千兩啊!   這還不算那貢士身份和詞學兼茂科保送名額。這兩樣東西,那是花錢也買不到的。   蔡七這兄弟不錯,能處。也不枉費自己花那麼大心思給他買禮物。   要知道,給他買禮物那晚自己可是累壞了!   正胡思亂想著,前方路旁,一個青年文士上前攔住了他的驢駕,朝他抱拳道:“武教諭,在下在此恭候多時了。”   來人隻身一人,連個隨從都未帶。   他身穿一襲單薄的白色長衫,身後立了匹白馬。白馬上除了簡單行李,便是一把古樸長琴。   再配上他那張正氣淩然的麵龐,江風過處,衣帶飄飄,仿佛神仙中人。   但這尼瑪是秦檜啊!你不當奸臣、國賊,在這趙抃乾啥?用給你配個仙鶴麼?   武植也下驢給秦檜打了個招呼,將他引薦給武鬆、呂過認識。   武鬆、呂過見此等樸質、有禮的官員,也是非常客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心生好感。   眾人又一起上路,武植讓呂過沿途打聽安仁村去路。下官道上小路,幾經周折,行了一個多時辰,便隱約可見山勢起伏,遙望山畔數人,荷鋤耕於田間。   武植勒驢問農夫:“老丈,此距安仁村還有多遠?”   那老丈見武植一行氣度不凡,便笑道:“敢問官人是去找聞先生麼?”   武植點頭稱是。   那農夫聽之,喜道:“原來眾位官人是聞先生的朋友。聞先生可是咱們這些農戶的大恩人。他開辦義學,不僅不收農家子弟的錢財,甚至還管了一頓午飯,當真是菩薩下凡。”說著,便放下鋤頭,親自為武植等人引路。   武植讓弓手皆在原地等待,便引了武鬆、呂過一同前往。秦檜自然也跟了上來。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行得不遠,但見小橋流水掩映之下有一座草廬,隱約可傳來孩童整齊的讀書之聲。   武植謝過那農夫,偷眼朝廬中望去,但見聞煥章正在給二十餘個小童上課。   因不忍打擾聞煥章,他便帶武鬆等人守在草廬外,等待下課。   草廬中,不時的傳來聞煥章對段落的講解聲,他的講解既鞭辟入裡切中要害,又深入淺出、頗有趣味,讓孩童們都能輕鬆聽懂,草廬內,還不時的還傳出孩童的歡笑聲。   武鬆、呂過雖不知武植來見這個東京城外的教書先生做什麼,但武植沒說,他們也不想問,兄長做什麼,自然有他的道理。倒是旁聽了一會聞煥章的講解,便被吸引住了,聽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