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壞事的福建巡撫(1 / 1)

自當日,閩浙總督滿保於提督衙門當眾暈厥以後,便一直臥病不起。   隨從官員到處尋訪名醫為其診治,也隻是得出,總督大人受了刺激驚嚇,急火攻心。   總之就是沒別的法子,隻能靜養。   至於是真的病了,還是裝的?那就隻有天曉得了。   而這邊總督都臥病,閉門謝客了。   整個廈門的軍政要務,不說亂了套吧!那也是幾乎接近於癱瘓。   至於當日那個稟報福建水師大敗消息的南澳鎮水師參將吳外,則是反而無人在意了。   畢竟,這就是一個小小的水師參將而已。   而且還是南澳鎮的水師參將,南澳鎮這個地方,在明清地位十分尷尬。   因為它地理上,歸屬於廣東直轄,但實際上,卻是閩粵共治。   再加上,先前南澳水師會師廈門,襄助福建水師平臺,也是藍廷珍自薦。   而非他閩浙總督調令,真要調令,那還得粵東那邊知會一聲。   同樣的,哪怕藍廷珍掛了,吳外也隻是個小小參將,那福建方麵也管不了他。   尤其是在滿保這位總督稱病,不理政務的情況下。   廈門這邊,由於滿保“臥病”,而雞飛狗跳之時。   彼時。   受總督之命,坐鎮福州,為廈門和平臺大軍居中調度糧草軍需的福建巡撫呂猶龍,也是堪堪得到了廈門那邊遞上來的急報。   對於福建水師和南澳鎮全軍覆沒,外加一個提督,一個總兵,兩位武官大佬都戰死在反賊手裡的情況。   呂猶龍亦是大吃一驚。   不過,吃驚之餘,又是從中看到了一絲機會,一絲能夠一舉扳倒總督滿保的機會。   呂猶龍,隸屬於漢軍正紅旗,為監生(包衣)。滿保,則是隸屬於正黃旗,又是康熙三十三年進士。   這兩人,一個當的福建巡撫,一個當的閩浙總督。   兩家一上位,便是開始了長期的鬥法行為。   康熙曾經說過,自己沒見過芒果,有些好奇。   於是乎,這二人就都弄來了芒果,甚至都派人秘密呈遞,送給康熙。   然後都被康熙在奏折上訓了一頓,就連訓的話都一模一樣。   隻可惜,康熙讓這兩人在一地為官,雖然存著讓其互相牽製的意思。   但,單單兩人的上下級關係,就能看出,康熙終究還是有著偏袒。而這讓呂猶龍非常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不過現在,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居然真讓他抓到這個機會了。   別人可能還看不清,隻覺得這次福建水師大敗,甚至全軍覆滅,事情很嚴重。   也確實很嚴重。   滿保故意稱病,實際就是存著避禍的心思。   若這事兒,他呂猶龍不知道,可能還真就給滿保混過去了。   可現在嘛,他不會放過這個難得機會。   福建水師和南澳鎮全軍覆滅於反賊之手,這件事得有人背鍋。而此次領兵的施世驃又是靖海侯施瑯之子。   哪怕現在靖海侯已經換人了,但施世驃能為福建水師提督,對靖海侯一係助力甚大。   甚至,施世驃如此熱衷平臺,不僅僅是為了功勛,同樣也是為了奪回靖海侯於臺南地區的田產。   現在,別說臺南地區的田產了,就連靖海侯一係於福建水師的影響力都沒了。   連特麼福建水師都不復存在了,那這事兒可就大了。   施世驃已然戰死,連著戰死的,還有南澳鎮的藍廷珍,這罪過再推,也難推到人家身上。   否則,豈非是讓現任靖海侯寒心?   如今已是康熙六十年了,皇上早已不是當年那個雄才偉略的皇上了。   這些年做事,亦是愈發求穩。   再加之臺彎丟失,而臺彎雖隻是個孤島。但其上麵出過明鄭,如今的亂民又自稱大明正朔。   這些種種加起來,縱使皇上再偏袒滿保,怕是也得思量思量了。   畢竟,這鍋總得有人背吧!   呂猶龍心中毒計漸生,正好,前日剛得到的消息,那滿保母親病逝。   他正準備寫一道折子,給這位總督大人“請求”一個回家丁憂的恩典。   現在,他什麼都無需做,隻需如實匯報情況。   對了,還得說兩句中肯的公道話,最後再適時旁敲側擊的說出,滿保母親去世,按製當回家丁憂的事情。   如此,按皇上如今這求穩的性子。這滿保十有八九,得回他的京城,為母丁憂。   這樣,皇上也有借口為滿保開脫,而這事兒也勉強有了個交代。   皆大歡喜!   想到這裡,呂猶龍當即便早早地從自己的巡撫衙門下值,專程回了一趟府邸,去熬夜寫折子去了。   對了,還得再加一封急信,同樣要走八百裡加急,去送給京師的靖海侯。   不要他添油加醋,隻要他給自家兄弟上個牌位,再跟皇上請求,照拂一下侄子就行了。   ……   還是廈門。   一處不算太大的宅院。   “參將大人大駕光臨,卑職這裡有失遠迎,還請莫要怪罪啊!”   一身便服的劉(誌)把總滿麵堆笑,遠遠地出來迎接。   在他的對麵,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吳外亦是一身便服:“劉兄弟客氣了,吳某一介敗軍之將,也不知事後能否保住這個參將之位。當不得劉兄弟如此大禮相迎啊!”   劉誌笑容依舊:“吳參將言重了……”   這就從參將大人變成吳參將了,變臉速度真夠快的。   吳外心中腹誹,卻還是麵上帶笑。   二人有說有笑,各懷心思,快步入了客廳就坐,又讓下人上了茶。   劉誌喝了兩口,這才切入正題:“吳參將今日怎的有空,到咱這兒來了,可是在廈門這裡住的不太習慣?”   吳外說:“不習慣?哪有什麼不習慣的,我等隻是敗軍之將,能有寄居之所便已是萬幸。又豈敢奢求恁多?”   “再說,這可比咱當年被官府逼著遷居臺彎時,住的大通鋪好多了。說起來,若不是咱運氣好。當真就險些死在了路上,給這大海喂了魚去。”   劉誌聞言,竟是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哦?想不到吳參將竟還有此等經歷,當真讓人意外的很……”   話沒說完,劉誌忽然愣住。   等等……臺彎?   吳參將不是南澳鎮水師嗎?何時有駐防過臺彎?   不對,吳參將說的似乎是遷居……這說的,該不會是朝廷之前搞得遷民吧?   可這遷的民,不是都形同流放,且不得離開臺彎半步嗎?   這吳參將怎麼可能逃脫,還當了南澳鎮水師的參將?   再聯想到這吳參將似乎是從臺彎反賊手裡逃出來的……   一瞬間,這位當日在碼頭值守的劉把總,心中冒出了一個可怕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