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趙繁的話,諸族老紛紛贊譽他盛義。 作為在座最為年長的長陵族老趙弓沉吟片刻說道:“簡之盛義,吾認為此事當作敘錄入族譜,以傳後世子孫銘記,諸位以為如何?” 在座的族老俱是點頭應允。 趙繁自然是萬分高興,不過這樣的好事他沒有推托,還差點就笑聲音來,口中卻是連連稱道:“愧受了!” 眾人又商議了一會趙氏遷居吳郡的事情,對這樣的事趙繁也沒什麼好說,滿口答應就是了。自己人不去用還能用誰,隻要不違背吳郡的政意,不是怙惡不悛之輩,吳郡都可以接納。 一時間,廳中滿是笑容,雙方可謂是心滿意足。 不多時,一眾族老帶著滿意的答案和意外的收獲之後離開偏院。 族老走後,趙母和妹妹們微笑的從偏房轉出。 先前,趙繁與眾族老商議時氣氛熱鬧,她們也聽出了一些門道,就是趙繁給族中獻出了一門手藝,族老們要把這一事記錄在族譜流傳後世,這讓她們與榮有焉! 特別是趙母,獻藝一事,族譜中必然也會提到趙繁是她的兒子,也等同於她也留芳後世,對家族有功,這是何等的榮耀。 趙母來到笑著來到趙繁身邊,趙繁連忙扶著。 趙母笑道:“我兒,今日阿母享汝之福耳!” 趙繁亦是笑道:“阿母不責怪孩兒便好。” 趙母正色說道:“吾雖婦人,但亦知大池能滿則小池得溢之理,何況你仍有大誌之人,族中能幫襯於你地一二,可使你不致無人可用。” 接著又略帶遺憾地說道:“可惜汝父不過撮爾小吏,也無甚能力傳世,汝弟妹無業可從也!” 隨隨便便就將一門可傳世的手藝給送了出去,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了的。 “嗬嗬!”趙繁聞言自信地說道:“阿母不必擔憂,若說世間百業俱持於世家,然,孩兒手中也持有數業也!” 趙母聞言頓時愕然,說道:“我兒此言何解?” 趙繁輕笑道:“好叫阿母知道,吾有數業今俱在汝媳鐘蕓、袁瑩之手耳!” 趙母驚喜道:“當真?” “安敢欺瞞阿母!” “且與我道來!” 在家人麵前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趙繁便將蒸酒,製鹽等手藝一一道出。 趙母聽罷,喜得笑意連連,同時亦對二女持家有道而稱贊道:“真乃吾之良媳也!” “不想汝竟闖下如此家業,爾當慎之,惜之,勿要自驕自滿而毀於一旦!”趙母勸誡道。 “吾師傳我大道,當為造福百姓,孩兒自當勤勉!” 和趙母聊了一會也就離開了。 ----------------- 雒陽城,天氣一如既往的炎熱,知了在樹上不停的叫喚,令本就使人煩躁的天氣顯得更加的令人煩躁。 趙岐府內,趙雲離開宴席後,一個人回到房中,本想借著酒意休息一會,怎奈在榻上翻來復去卻是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滿是與玄德公相識的場麵。 尤記得,那年他受常山國百姓推舉,率領義從吏兵投奔公孫瓚將軍。 公孫瓚曾對他問道:“人雲冀人均投袁本初,緣何獨汝率部投吾?” 他答道:“天下大亂,明主不出,百姓有倒懸之危,鄙州眾人議論,乃追隨仁政所在耳,非某等疏袁將軍而奔於將軍。” 公孫瓚大悅。 他自此隨公孫將軍四處征討。 玄德公與公孫將軍為同門,其時亦依附在公孫將軍處,對他深加接納。 公孫將軍與袁紹交戰,派遣青州刺史田楷占據山東附近的土地,袁紹亦派數萬大軍前來爭地,公孫將軍便上表將玄德公提升為別部司馬,派玄德公前去幫助田楷抵抗袁紹。 他隨玄德公出征,為玄德公掌管騎兵,深感其恩。 其後,因為自己兄長去世,向公孫將軍請辭歸鄉,玄德公握著他的手不舍得分別。 他無奈地向玄德公辭別說道:“吾終究不能有違德操之事耳!” “唉!”趙雲輕輕地一口氣,一別竟有六載,不知道玄德公此時如何了。 蟬鳴令他有些煩悶,便在房中坐了起來,拿著扇子慢慢的納涼。 不久,便聽得房外傳來一聲叫喚:“子龍兄可在?” 聲音仿似熟悉,思索片刻便知道是趙繁,就應了一聲道:“某在!” 說罷就放下扇子,走門邊打開了房門。 隻見得門外站著三人,其中一個是趙繁,一個是趙府侍者,另一個卻是不識,但見那人身姿雄壯,孔武不凡,一觀便知是一員猛將。 趙繁見房門打開,就對趙雲迭連告罪說道:“打擾子龍兄歇息,繁之過也!” 趙雲見趙繁以一郡之主對他這個無名之輩禮遇有加,心中好感更盛,連忙說道:“簡之到訪,雲喜不自勝,何過之有!” 跟著趙雲又看著了一眼趙繁身邊的人。 趙繁趕忙對趙雲介紹道:“子龍兄,此為譙縣許禇許仲康,猛將也!” 一旁的許禇聽得趙繁誇獎,咧嘴一笑,抱拳道:“禇見過子龍兄。” 趙雲連忙抱拳說道:“雲見過仲康兄。” 寒暄過後,趙繁吩咐趙府侍者去取熱水,他拿出茶葉對趙雲說道:“繁欲與子龍兄敘談一番,不知可否?” 趙雲笑道:“雲得聞簡之威震江東,自當請教。” 二人把臂進得房內,三人分座而坐。 未幾,趙府侍者取來熱水,趙繁嫻熟地泡好茶,對二人說道:“子龍兄、仲康,請!” 許禇品味重,對這種清湯寡水不是很感冒。 但是趙雲來了趙岐府上數日,對這種茶水卻是頗為喜歡,輕輕啜飲一口,說道:“曾聞此茶為簡之所製,飲後滿口清香,肉食之後其膩自解,不可多得之飲品。” 趙繁笑道:“吾軍中眾將多為不喜,然軍中士子卻是甚愛,子龍兄中意,吾可送上一二斤,非是不願給,實在未曾量產也!” 趙繁立即叫候在一旁趙府侍者去找徐庶拿茶葉。 趙雲連忙阻止許禇道:“無功不受祿,雲不敢受之!” 趙繁正色說道:“你我同姓,本是兄弟,些許茶葉子龍兄何能推托?” 二人爭執一會之後,在趙繁堅持下,趙雲終是應允。 趙府侍者領命而去。 又飲了幾杯茶,三人先是隨意地閑談。 跟著三人漸漸就起了談興。 趙雲率先問起吳郡的情況。 趙繁也將吳郡最新的形勢一一告訴趙雲。 趙雲先是震驚吳郡文武的實力,又感嘆吳郡以人為本的政意,做到活者有其居,耕者有其田,為吳郡百姓撐起了一片樂土。再聽得徐州戰亂,而趙繁卻在大肆招收徐州流民,活命無數。 此刻,趙雲深深的為之折服。 許禇也說起了自己假意與黃巾軍請和,商量用牛換取食物。當黃巾軍的士兵把牛遷走後,就直接逃走沒有留下糧食,自己便獨自一人走到陣前,拉著牛的尾巴行走百餘步,黃巾軍大驚失色,不敢再來取牛的得意之作。 趙雲聽後哈哈大笑,對許禇說道:“仲康兄果然威猛!” 盡管趙繁已經聽了許禇多次吹噓,但此時聽來還是忍俊不禁,好笑連連。 少頃,趙繁還是將自己腦中的疑問問了出來,說道:“子龍兄,聞汝受常山國民推舉,率領義從吏兵跟隨公孫瓚征戰胡虜,又隨玄德公與袁本初交戰,後受丁憂之苦。不過汝丁憂之後莫非就此數年閉門不出?” “丁憂”這一禮俗起源於西漢時期,東漢時期非常盛行,趙雲所處的東漢末年,“丁憂”不僅要為父母守喪,甚至兄弟姊妹去世,也要遵循這一禮節。 當然也有特殊情況,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正所謂“忠孝難兩全”。有的時候,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可以允許官員不必“丁憂”守製,仍然在朝廷效力,但必須素服辦公。這其實是奪走了孝親之情,稱之為“奪情”。 趙雲本是官員公孫瓚帳下將領,丁憂一段時間之後就可以出門行走。 所以,趙雲現在就是一身素服。 而趙雲在聽了趙繁的話之後,本來歡愉的麵色立即變得沉默起來,許久之後他方才長長一嘆道:“初平二年,胡虜作亂邊塞,為免遭受胡虜劫掠,吾受常山國民推舉,率領義從吏兵跟隨公孫瓚將軍征戰胡虜,其時公孫將軍威震邊疆,令胡虜遠遁不歸。 然,公孫將軍好戰暴戾,而幽州刺史劉虞劉伯安為政寬仁,安撫百姓,深得人心。二人政見不和,故此交惡。初平四年,公孫將軍不聽人言,擊殺幽州刺史劉伯安,並挾持朝廷使者,得以總督幽州。成為一方諸侯。 後其與袁本初多次相爭冀州,初期時公孫將軍占據優勢,但在龍湊之戰後,公孫將軍銳氣頓減,此便擁兵而自守,更兼公孫將軍擊殺幽州刺史劉伯安,多有部下遂起離心。 吾觀公孫將軍雄心已失,又聞家兄離世,便以丁憂之名辭別。 丁憂之期,袁本初亦曾遣人屢次招吾,雲慮袁本初亦非用人之人且無忠君救民之心,因此未往。 後聞玄德公領徐州刺史,吾欲至徐州投玄德公,途中又聞徐州失守,玄德公不知所蹤,雲惶惶不知何投也!” 趙雲將自己的經歷大致說了一遍,然後神情黯然地將手中的茶水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