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賈蕓腳踩小太極,在方寸之間移形換位;手使大太極,於半空之中輪轉陰陽。 雖然地方狹小,他卻猶如自在的飛鳥,自由揮動翅膀。 打了一段太極後,賈蕓便躍下來,到可薰身邊,問道:“你看了有什麼感覺?” 可薰沉思了一番,說道:“那方寸之地就像我現在的處境,而你竟能在上麵揮灑自如,也就是說我若用你這太極之法,也能保全自身?” 賈蕓點頭道:“便是如此,若用你自己習練的拳法,無論大拳還是小拳,隻怕很難在上麵安然立足。” 這時尋雲也點頭道:“若隻是打拳而不動腳,也可以完整打下來,隻是若沒有步法,拳上就沒有力氣,也隻是花拳繡腿,不如你方才使得有勁道。” 賈蕓道:“不動腳的拳法,是花拳繡腿。那麼不動腳的郡主,一味坐在家裡,也隻是坐等危機降臨!” 可薰忙道:“你是說讓我四處去跑動,籠絡人心?” 賈蕓笑道:“這還要從‘太極’兩個字上說起。太極講究陰陽轉換,陽未盛而陰已至,陰未極而陽已生。你以為殺招已出,非勝即敗,誰知招招不老,猶如新生,時刻裹挾著一股勝意。” 可薰似乎聽懂了,便笑道:“我知道了,就是要我的言行舉止讓人難以捉摸,別人以為我行為不當,其實卻是得當的!” 賈蕓點頭笑道:“道理是這個,然則你要怎麼把這太極之理,用在行為舉止上呢?” 一句話又把可薰問住了,隻見她嘟著嘴,交纏著兩個手指頭,在那裡欲言又止。 尋雲也在一旁跟著想主意,卻一時想不到好辦法。 可薰見賈蕓滿臉笑意,便知他是有辦法的,又有些氣他賣關子,於是假裝嗔怒道:“你不想告訴我,那我就自個兒去瞎闖,闖出禍來,就來問你不告之罪!” 賈蕓見她如今完全一副小女子撒嬌的意味,忍不住笑出了聲。 可薰見他不僅不急著說,還滿臉幸災樂禍的樣子,便把眼睛骨碌碌一轉,然後向尋雲使了個眼色,笑道:“咱們兩個把他拿下,讓他先當個手下敗將,看他還不老實交待!” 賈蕓聽了,趕緊要說出自己的想法,豈知可薰這會兒頑皮上來,又不願他此刻說了。 隻見可薰在前,尋雲在後,兩人笑嘻嘻的夾擊賈蕓。 賈蕓心下也想看看如何應付兩人夾擊,便也不說話了,專心與她二人對打。 一時隻見三人拳來腳往,各自使上自己的真本事,打得不亦樂乎。 可薰和尋雲兩人一會兒用大拳,一會兒用小拳,務要使賈蕓應接不暇。 而賈蕓則是大太極、小太極交錯融合,應接得不亦樂乎。 片晌後,三人才都停了下來,倒也打了個平手。 隻因三人一心切磋,並不追求勝負,所求的隻是如何提升自己的武藝。 歇了一會兒,可薰才笑道:“你到底說不說了?” 賈蕓這才笑道:“當然要說,不僅是保全你,也是要保全我自己,更是保全這園中你所有的姐妹!” 可薰卻奇道:“我一人的禍福,怎會牽扯到你們這些人?” 賈蕓道:“一是你確實牽涉甚廣,二是我也有自己的主意,有意要你多牽扯些人而已!” 可薰更覺奇怪,卻知賈蕓要說的必是一番至理,於是便不插話,靜聽他的言論。 賈蕓繼續說道:“我想到的主意是兩個,卻是一體,猶如太極的陰陽兩麵。一個叫‘投其所好’,另一個叫‘借勢經營’。所謂投其所好,就是要看皇上目下最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麼,然後你以郡主的身份,幫他去做。” 可薰便皺眉道:“皇上最想要做的,除非去問宮裡的人,否則我們怎知道?” 賈蕓笑道:“不用去打聽,猜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可薰便睜大眼睛,急切問道:“你快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他!” 賈蕓便道:“皇上要做的最急迫的事情,當然是天下安危之事。現今最能造成危局的,便是西北戰事,一旦兵敗便可能危及中原,進而逼迫都城。” 可薰聽了,笑道:“你難道是要我去參軍殺敵,報效朝廷,讓那皇帝老兒以為我對他忠心耿耿?” 不等賈蕓說出自己真正想法,可薰便一麵轉身要下山,一麵說道:“這法子倒也不錯,他想要看我做出格的事情,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到時候得了軍功,他反而沒理由治我罪了。我這就去告訴那皇帝老兒,讓我從軍去!” 賈蕓見她如此,也顧不得男女妨礙,忙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道:“不是這意思,你再聽我說下去!” 可薰見他抓在自己手腕上,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禁臉上紅了紅。 此前兩番比試時,雖然也有肢體相碰,但那是較量武藝,與此刻情形不同。 便站住腳步,手上使了個勁,掙脫了賈蕓的手。 然後站在那裡,低頭讓臉上的火辣勁兒消散,才敢抬起頭來看賈蕓。 賈蕓見她兩頰泛著紅暈,知道是因自己牽手的緣故,卻也難顧規矩了,一心要把道理給她說通。 便說道:“你我雖有些武藝,在千軍萬馬中又能起多大作用,無非多殺幾個敵人罷了。我的意思並不是要你去從軍,而是為這軍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薰聽了,又覺奇怪,便忘了自己臉上還辣著,皺眉問道:“不從軍,那還能怎麼幫他解決西北軍情?” 賈蕓道:“軍事最缺的不是人馬,而是喂飽那些人馬的兵餉和糧草。皇上目今最愁煩的便是這兩件事情,你若能助他減輕其中一項的負擔,便有大功!” 可薰想了想,道:“糧草我沒辦法籌集,我家那點兒地也供不了幾十萬人馬吃的。至於兵餉,我倒可以請家裡籌措一些出來,隻恐怕是杯水車薪。” 賈蕓道:“你一家籌措的錢財,當然解不了問題。但若是天下豪富之家加起來,應該能解決一年半載的兵餉。但要讓天下豪富都願意捐款,還得有一個人頂著背後罵名,去宣揚為國捐款的道理。” 可薰聽了,知道賈蕓所說的那個頂著罵名的人,便是自己。 她並不怕什麼罵名,隻要能夠順利復仇便可,於是便催促賈蕓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