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約卻不像沛縣劉氏的家主那樣,他始終堅信肯定有這樣的寶藏存在,隻是還沒被找到而已。 他開始花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翻閱沛縣劉氏的珍藏,來找尋寶藏相關的線索。 或許太過渴望找到寶藏,一步登天,讓劉約失去了往日的機靈和謹慎。他僭越的舉動終於有一日被沛縣劉氏藏書樓的守衛發現了。 一個外來的仆役居然敢玷汙嫡係族人都難以接觸的珍藏,這在沛縣劉氏看來是奇恥大辱。 當即有人要求將劉約亂棍打死,以儆效尤。 最後還是劉約一直盡心侍奉的那位少爺出麵為他求情,力排眾議,救了劉約一命。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劉約被賞了二十個板子之後,被逐出了沛縣劉氏。 離開沛縣劉氏後,劉約身無分文,一度淪落到沿街乞討的地步。也是在那個時候,他隨手救下了一個重傷瀕死的隱血閣刺客。 在那名刺客的鼓動下,一無所有的劉約選擇跟在那名刺客身邊做事。 劉約不是沒想過自己也加入隱血閣。可惜,隱血閣幾乎不收半路出家的人。他們為了保證閣內刺客的忠心,一般都會挑選根骨不錯的幼兒,從孩童開始培養。 這些孩童對世界的認知一片空白,他們在成長過程中聽到的看到的都是隱血閣刻意安排的。時間長了,便自然而然地長成隱血閣想要他們長成的樣子。藥物和功法隻是隱血閣用來加強控製閣內刺客的輔助手段而已。 劉約在那名刺客養傷期間,為他辦了不少事。 那名刺客看在劉約盡心盡力辦事的份兒上,並沒有卸磨殺驢,殺他滅口,反倒隨手送了他大把的金銀。並且,他還給劉約留下了聯絡方式,許諾日後他會無條件幫劉約出手一次。 劉約拿到那筆金銀後,搖身一變成了事業有成的富商。不僅衣錦還鄉,還散出不少銀錢來造福鄉裡。 而且,讀書明理之後的劉約太清楚強有力的宗族的力量了,所以他毫不吝惜地把大部分的金銀全都獻給了族中,希望他們這一族能快速成長起來。 在那之後,劉約就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沛縣劉氏代代相傳的那個寶藏上。 他花了數年的時間,輾轉數地,終於大致確定了寶藏可能被埋藏的地方。 而與此同時,沛縣劉氏的家主也因為劉約私闖藏書樓一事,重新重視起了寶藏一事。經過多年的暗中查證後,找到了寶藏的確切位置。 劉約發現沛縣劉氏的動作後心急如焚。他一個人怎麼可能鬥得過偌大的沛縣劉氏? 但他又無法眼睜睜看著沛縣劉氏把寶藏挖走。不得已之下,劉約想到了當年的那名刺客。 經過多年的闖蕩,劉約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對隱血閣一無所知的傻小子。 他知道隱血閣是個見不得光的殺手組織。更清楚隱血閣剛剛刺殺了在前線奮勇抵抗外敵入侵的大將,導致中原王朝的防線崩潰,國土淪喪於外敵之手,隱血閣因而成了中原王朝人人喊打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劉約也無法放在自己的野心和貪婪,最終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聯係了那名刺客。 找到那名刺客後,劉約請他兌現當年的承諾,讓他刺殺沛縣劉氏的家主。 那個時候風聲正緊,隱血閣的刺客因為沸騰的民怨根本不敢露頭。更別說去刺殺一個傳承久遠的世家大族的家主了。 那名刺客便讓劉約再等等。等風聲過去,他再行動。 刺客等得了,劉約可等不了啊。再等下去,沛縣劉氏的家主就要動用家族的力量去挖掘寶藏了。 劉約無奈之下,隻得半遮半掩地跟那名刺客透露了一部分的實情。他當然不會明明白白地告訴隱血閣的刺客,說他這麼做是要開啟一座塵封了上千年的寶藏。 隻說他這麼做,一方麵是為了報當年沛縣劉氏被打掉半條命趕出府的仇,另一方麵則是因為他無意中發現了沛縣劉氏似乎在發掘什麼寶藏,他要破壞對方的計劃。他還承諾,如果找到什麼寶藏的話,會跟那名刺客對半分。 那名刺客一開始對劉約說的什麼寶藏之事嗤之以鼻。隱血閣的傳承也十分久遠,在刺探消息這塊兒也是頂尖的存在,他們很清楚這世上流傳的寶藏之說,有九成九都是謠言。 不過為防萬一,他特意去沛縣劉氏蹲了幾天,還真發現了不對勁之處。沛縣劉氏的家主好像的確在偷偷摸摸地找尋什麼寶藏。而且看那架勢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這個發現讓那名刺客大喜過望,當即同意了劉約的請求。而且,他不僅帶人把沛縣劉氏的家主刺死,還將所有可能知道內情的沛縣劉氏族人全都殺了。 此事一出,再次震動天下。沛縣劉氏勃然大怒,聯合交好的幾個世家大族共同發出了對隱血閣的清剿懸賞。 不僅如此,其他世家也感受到了威脅,認為絕不能讓隱血閣把手伸到世家子弟頭上,相繼加入進來。 與此同時,江湖之中也掀起來一場清剿隱血閣的風波。不少名門正派借著前線大將軍之死和沛縣劉氏家主之死兩樁事,喊出了隱血閣不倒,天下不得安寧的口號,合力攻打隱血閣隱藏在各地的據點。 一時間,隱血閣上下損失慘重。不得不暫時蟄伏起來。 劉約便趁著這個時機,說服族人遷入藏寶之地。假借修建宗祠、祖宅的名義,明目張膽地搜尋寶藏的下落。 最後,老天還是站在了劉約這一邊,讓他幸運地找到了寶藏。 找到寶藏後,劉約沒有也不敢過河拆橋。他主動找上隱血閣,獻上巨額的財富。 隱血閣對劉約的識相非常滿意。這筆財富也能解決他們當下人人喊打,損失慘重的燃眉之急。 劉約由此跟隱血閣締結下了深厚的情誼。此後的歲月中,劉約帶領著劉氏族人發展壯大,不可避免地會跟其他家族產生矛盾和糾紛,每到這種時候,隱血閣就會隱秘出手,不知道為他們掃清了多少障礙。 彭城劉氏也非常懂得討好隱血閣。知道像他們這樣的殺手組織最缺的就是合法的身份和住址,便想盡辦法給他們提供據點。 長此以往,這二者之間的糾葛也越來越深。 到了大齊成立之初,彭城劉氏已經在彭城甚至徐州一帶一家獨大。 而且他們並不滿足於此,立誌要擠進頂級世家的圈子中。 也因為用力過猛,遭到了太宗皇帝的重點關注和打壓。朝廷對彭城劉氏的這種高壓態勢一直延續到當今皇帝這裡。 不過,彭城劉氏族人的身體裡本就流淌著不安分、野心勃勃的血液,朝廷的壓製反倒激起了彭城劉氏的抗爭之心。 所以,在當今皇帝躲進深宮養傷的這些年裡,彭城劉氏不安分的動作才越來越多。 在金賀雲看來,彭城劉氏這個家族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子邪性。他們的族人看起來都挺平和,跟其他世家的族人沒什麼兩樣。 但他們的平和隻是一種假象,是他們行走於世間所配戴的假麵。假麵之下則是另一副陰險狡詐、狠辣貪婪的麵目。 因此,金賀雲在跟彭城劉氏的人打交道時都非常小心。就怕一個不注意被這些瘋起來無所顧忌的人給坑了。 盧明遠在聽金賀雲講完彭城劉氏的發家史後,也產生了同樣的感覺。 金賀雲看到他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後哈哈大笑,說:“盧小公爺,是不是被震驚到了?當初我聽屬下匯報這些陳年秘聞的時候,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臉上跟你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盧明遠苦笑道:“不管是誰聽到這樣的故事都很難不震驚吧?彭城劉氏這逆天改命的法子還真是獨辟蹊徑啊!” 金賀雲聞言,十分不優雅地翻了個白眼:“天道好輪回!彭城劉氏從根兒上就立得不正,長歪了實屬正常。老天是瞎了眼才讓他們安安穩穩地走到今日。 不過有我在,老天這不又開了眼?彭城劉氏在彭城一手遮天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盧明遠馬上抓住了重點,問:“聽金都尉這話的意思,你這是準備對彭城劉氏動手了?” “不然呢?”金賀雲反問道,“難不成還留著他們繼續禍害彭城百姓?你別忘了,小郡主和南越王世子是怎麼死裡逃生的。” 聽金賀雲說起歐朧兒和南越王世子,盧明遠突然想到:“不對啊,金都尉,你先前說彭城劉氏是怕我查清洪災案的真相,擾亂他們後續的行動,才提前針對郡主殿下和南越王世子殿下動手。 但你還說了,你一直盯著彭城劉氏的一舉一動。既然如此,為何他們在遇襲死裡逃生的時候,你的人沒有出現解救他們呢?” “咳咳——” 金賀雲咳了兩聲後,拿起茶杯擋住了有些抽搐的嘴角。他強裝鎮定地飲了一口茶後,才有些底氣不足的回道:“我的人雖然一直盯著彭城劉氏,但隱血閣那群混蛋的行動若是那麼容易就被發現,他們也不至於到現在還在這世上活蹦亂跳的。再說,消息傳遞也是需要時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