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也不知道揍了多久。 也不知道趙有財求饒了多久。 直到慧娘和她的幾個孩子把李未拉起來後,李未這才止住了手。 手雖被止住了,但李未被拉起來時,腳卻還是踢了一下,“我呸!如果不是因為趙婆,今天我非得打得你生活不能自理!” “哎喲喲,哎喲喲,打死人了,打死人了......” 趙有財躺在地上,呻吟不斷。 趙婆躺在床上,很冷靜的看著李未揍自己的兒子,眼中也早就沒了淚水,好似李未打的並不是她的兒子一樣。 趙婆不動容,其實她非常清楚。 李未揍自己兒子,定然是不會真的揍到出事的,也不會真如李未所說的要揍到她兒子生活不能自理的程度。 慧娘自顧抹著眼淚。 她的幾個孩子,較小的跟她一樣抹著淚水。 反到她大女兒站在一邊,跟個沒事人一樣,瞧著這一場好戲。 趙有財的這個大女兒年紀已近成年(唐朝女子成年十五歲,律法規定十五歲就可以嫁人),長得有些俊俏,像她母親慧娘,是個勤勞且本份的妮子。 以前,趙婆還打趣過李未,說李未如果要成親的話,可以先考慮她的這個大孫女。 李未氣呼呼的出著長氣,似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一般。 說來,李未也真是被趙有財給氣到了,要不然也不會當著人家的母親老婆和孩子揍趙有財。 自己才將將把兩粒碎銀子交給趙婆,這玩意突然出現就把碎銀子給搶了過去。 這碎銀子可是他李示給趙婆看病買藥用的,這貨搶過去,表麵上說是給他娘買藥,但李未又哪裡會不知道,趙有財隻要有錢就必然會出去鬼混。 就憑這家中已經家徒四壁的窮樣子,誰來都能看出問題來,更何況還是對他趙有財十分了解的李未。 趙有財趟在地上呻吟不停,沒有人去關心他是不是被李未打傷,更是沒有人在意他臉上青一塊腫一塊的。 門口的李裹被李未的行為給驚的有些傻了眼。 愣愣的看著跟自己生活了這麼些年的兄長。 她看不懂自己的兄長了。 在她那小小的心思裡,自己兄長從不打人,與人說話都是客客氣氣的。 畢竟,在她那小小的心思裡,自己兄長是個讀書人,讀書人哪裡會打架,讀書人怎麼能打架,讀書人讀的是聖賢之書,怎麼能跟粗俗的人一樣跟人動拳頭呢。 今天,她發現了自己兄長另外一麵了。 趙戟倚靠著門框,一手拎著裝著不少麥芽糖的兜兜,一手拿著一塊麥芽糖,還時不時的往舔上一舔。 自己父親被李未打,好似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一樣,在他的眼裡,父親還不如手中的麥芽糖。 喘過氣來的李未,瞟向地上的趙有財,見其右手緊握,又是一陣氣憤。 走過去,直接強行掰開他的右手,“死不悔改,眼裡隻有錢,你這一輩子也就如此了。” 把兩粒碎銀子拿回後,李未又來到趙婆的床邊。 “趙婆,你沒怪我吧。”李未把兩粒碎銀輕輕的放進趙婆的手中。 趙婆這個時候又突然流起了淚來,顫聲道:“趙婆不怪,要怪就怪他不成器。先知你打的好,他就該打,打死了才好......” 李未知道趙婆說的是氣話。 心裡也後悔動了手了。 當著人家的麵揍了她的兒子,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可手已經動了,李未也不知道該如何化解這一場尷尬。 “趙婆,今日乃是大年初一,本是一個好日子,一年之始的好日子。可我實在氣不過,這才動了手。如果趙婆你心裡不得勁,打我兩巴掌,就當是我給你賠罪了。” 趙婆顫巍巍的伸出她那枯瘦的左手,輕輕的拍了拍李未的手背,“趙婆真沒怪你。”說完,又把那兩粒碎銀遞回到李未手中,“這銀子,趙婆不能要,先知你拿回去吧。你對趙婆的好,趙婆記在心裡。” “趙婆,你這不是打我臉嗎。這銀子雖不多,但送出去的錢哪有送回來的道理。更何況趙婆你對我有恩,我李未也不是個不知感恩的人,我還怕這銀子少了趙婆你嫌棄呢。”李未把銀子推了回去。 李未說完,又回頭看向地上趟著的趙有財。 趙有財已經坐了起來,眼睛盯著那兩粒碎銀。 李未無奈的搖頭。 死性不改的人,李未擔心自己一走,這兩粒碎銀必然又會被趙有財搶了去。 這時,李未才明白趙婆為何要把碎銀還給自己。 而此時,趙婆再一次的把碎銀遞回到李未的手中,“先知,你的好意趙婆心領了。東西趙婆收下了,但這錢趙婆真的不能收。” 李未心中暗想。 即然錢送給趙婆之後用不到實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就自己給她揀些藥,再買些糧食吧,省得又被趙有財這貨拿去吃喝掉了。 “即然這樣,那這錢我先收著,如果趙婆有需要,你再說話。”李未把碎銀收回。 坐在地上的趙有財急了,“娘,你看病要花錢的,咱家一文錢都沒有了,他即然是送給娘你看病買藥的,你乾嘛要還給他啊!” 已經被李未揍的鼻青臉腫了,還惦記著這兩粒碎銀呢。 李未被氣笑了。 這頓揍算是白打了。 李未走近趙有財,趙有財被嚇的往後退縮。 “李未,你要是再敢打我,我就去媒曹告你去,讓你丟了差事。”趙有財此刻是害怕李未的。 就剛才,李未下手雖收住手,沒下狠手,但也把他趙有財給揍的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也腫的如饅頭似的。 李未哼哼冷笑,“丟差事,嗬嗬。我都被革職了,我李未還會怕嗎!趙有財,我警告你,從今天起,如果你還出去鬼混不管你娘你妻子你孩子,下一次可就不是揍你一頓這麼簡單的了。我定會讓你見識見識,長安縣的大獄到底黑的還是白的!” 趙有財被李未的氣勢給嚇得又是退縮不斷。 床榻上的趙婆聽見李未說已經被革職了,一陣輕咳,慧娘趕忙跑去拍撫。 “先知啊,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在媒曹做的好好的,怎麼會被革職了呢。”趙婆關切李未的職事。 李未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回了趙婆一個笑臉,但卻並未作解釋。 沒法解釋,也不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