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艾菈 吖蕉 3082 字 2024-03-18

當晟智實驗室的研究員按下啟動實驗的按鈕時,還未意識到他們將在人類的歷史上畫下令所有人都追悔莫及的一筆,因為他們試圖像神一樣去創造生命,卻又被神給予了僭越的懲罰。   “活體金屬”的誕生意味著這個世界上增添了一種新的生命形式,它們將像生物細胞和植物細胞一樣以分裂方式進行自我復製,然後在豐富的金屬元素中成長為一個完全體,這種完全體原本是可控的、可編輯的。但總有滿懷野心的科學家想要更進一步,人工智能帶來的美好未來從未讓人產生懷疑,他們毫不猶豫地將“回聲”係統裝載到完全體中,搭載了係統的機械變成充滿智慧和自主學習的個體,至此這一代的人工智能終於登上了新的臺階,一個全新的生命體誕生了。   可晟智實驗室的研究員們沒能等到他們的慶功宴,創造全新的生命仿佛高高在上的神設下的墻壁,這次人類在這堵墻壁上撞得頭破血流。   智械危機爆發了,起初人們對與機械的對抗還並不在意,滿屏的智械危機警告隻是一場場脫口秀,警察與機械的搏鬥似乎隻是足夠引起圍觀的街頭表演,直到智能機械產生的危害波及到絕大部分人,讓軍隊也不得不參與其中,人類才開始回顧這場危機的源頭,並對其大加指責與謾罵,可那些在危機初期就已經逝去的人根本無法聽到他們的聲音,最後當所有人都對自己的生命自顧不暇時,他們才不得不帶著這些聲音沉沒到戰爭的洪流中。   似乎是擁有著作為最初智慧體的驕傲與尊嚴,戰爭初期人類滿懷信心,毫無保留地將大量武器裝備投入到戰爭中,對成群的機械生命體抱有著極大的蔑視,從未將它們視作與自己等同的新興生命,如同以往他們看待雜草一般。   而智能機械也有著同樣的想法,他們始終以野獸的姿態出現,把人類的地位看得很低,而人類柔軟和脆弱的身軀更令它們嗤之以鼻,相反地獠牙和利爪更能展現它們的力量。   雙方之間的對抗隨戰爭逐步升級,人類投入到戰爭中的武器當量越來越大,手握的地盤卻逐漸縮小,直到人類手上最後一顆核武器引爆,麵對著高聳的蘑菇雲下成群智械如螞蟻般黑壓壓湧來,人類才感覺到油盡燈枯的絕望。   而智械這邊它們在戰爭中不斷成長,它們一麵搶占著人類的地盤一麵瘋狂地吸吮著世界上的金屬元素擴大它們的群體,很快它們不再滿足於擬態成現實中存在的生物,它們精明地從人類古老的神話故事中找到了可怖的力量,戰爭後期人類不斷地看到有東西方神話傳說中的生物出現在戰場,當尼德霍格、鯤鵬、迦樓羅等龐然大物飛躍天空時,它們的身軀如陰雲般遮天蔽日,口中的火束與電光能夠輕易地摧毀人類的任何地麵作戰群。   最終,人類在傲慢麵前一敗塗地。   人類失敗了,開始茍延殘喘、相互吸引,他們長途跋涉匯聚在一個個小城市裡,曾經的高樓寰宇消失,變成了小型集體公寓,絢麗的霓虹燈不再輝煌,原本空曠的城市地下反而變得擁擠起來,人類在城市外圍築起高墻,升起半圓形的電磁屏障,打算作最後的負隅頑抗,這樣的城市遍布世界各個地方。   像在等待最終審判一樣,人類焦慮地觀望著智械的最後進攻,但那些徘徊在城墻外圍的智械群卻像被按下了終止鍵一般遲遲沒有發動攻勢,它們隻是在城墻外巡回,始終沒有靠近。   如此對峙一段時間後,人類意識到這場歷經多年的戰爭停下來了,毫無預兆的,令他們總算能夠在這場困境裡舒出一口氣,但仍有審時度勢者發現他們不過是像老鼠般蜷縮在洞裡,而洞外全是等待捕食的獵手。   往後,每每回顧起歷史的時候,歷史學家們總把當年“活體金屬”的創造者與“回聲”係統的開發者,兩人的合作發布會戲謔成可笑的二人相聲。   在仍未知曉將改變世界的兩位公司總裁相會於一家多媒體大廳時,麵對著成片的閃光燈拍攝,他們毫不顧忌地暢談當前人類所麵臨的困境和危機,而後開始殫精竭慮地描繪人工智能將帶來的美好前景,並舉臂高呼這個願望即將成真,定能給人類帶來光明的未來,這場振奮人心的發布會贏得場下所有人的掌聲。   遺憾的是人類最終卻以十分殘酷的結局收場,而兩個人的這場互動對話則成為歷史上最毒的反向預言。   歷史一再證明人類總在自相殘害,在小城市蜷縮時期對機械智能化的恐懼一度差點讓人類歷史重新回到蒸汽時代,無數人走上街頭遊行試圖阻止科學的發展進程,甚至有人以麵對著智能手機都會產生應激綜合癥為理由,意圖讓社會處在去電子化的時代,盡管科學研究者一再出麵解釋隻有搭載了“回聲”係統的“活體金屬”完全體才會產生危險,而這兩項技術的發展現在已經被全麵禁止了,但是人類的總體進程最終也隻能回到低智能化時期,再沒有進展。   在人類仍然自我紛爭與努力存活的時候,試圖從歷史中找出破冰方案的歷史學家們也總算找到了點智械危機的端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從修復好的歷史文獻和視頻記錄中發現,人類本次災難的始作俑者,晟智實驗室的總負責人宇文翰,在危機爆發當天做出了與眾不同的舉動。   那天本該是值得慶祝的日子,但人工智能實驗體的突然暴走,殺害了幾乎所有的實驗研究員。   當場僥幸逃脫的宇文翰在麵對這等兇險時,沒有選擇立即逃走或者勇敢對抗,而是在幾分鐘內迅速地找到了自己那在休息室玩耍的兒子,他不顧一切地將兒子拖走,哪怕不明所以的兒子在他的手中拚命地掙紮。   他急匆匆地將兒子搬到了醫療床上,實驗室外麵時不時傳來驚叫與哭喊,那是實驗體正在外麵大開殺戒所造成的聲音。   宇文翰麵容扭曲且痛苦地將皮帶綁在自己兒子的手腳上,任憑兒子在大哭大鬧也無動於衷。   他心知自己創造出來的東西目前已經不可遏製,但他手中仍握有改變這個局麵的力量,隻是力量需要發揮的時間,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他需要托付給別人。   “原諒我,兒子。”   “我沒想到會發展成這個局麵,我將成為人類歷史的罪人。”   “但仍有機會改變,雖然我可能見不到了。”   宇文翰一邊喃喃自語一邊有序地做著準備,當他最後麵向兒子時滿臉悲戚,下一秒便無聲地將手上的針筒紮進了兒子的身體裡,瑩綠色的液體從針管流入兒子的身體裡,那一刻他無聲慟哭。   “你今後一定要遵循自己的記憶,作出準確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