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守望” “融月之獸” “樹下老者” “艾菈在監視著你。” 流星街道,這就是蕭雨欣所說的地方,據蕭雨欣所說張友仁逃離住宅區後曾在這裡出現過幾次。 如果能盡快找到張友仁問出危險技術品的下落,宇承誌就能早點結束這次調查任務了,這些天到處奔波,還要躲避槍林彈雨,他有點累了,想快點回家見見宇小悅。 宇承誌在街口站了一會兒,離他跟蕭雨欣約定的時間還差了點,他茫然四顧,忽然覺得有點餓了,想來自己這些天都沒有吃過正經的飯食,都是隨意地對付幾口就完事了。 正巧,不遠處飄來馥鬱的食物香氣,他想起來流星街道正是一條小吃街,於是趁著這段等候的功夫去買點吃的填下肚子。 宇承誌這麼想著,往街道裡麵走去,一路上都被蒸汽和香氣所籠罩。 他很快找到了一家早餐店,向店主買了豆漿和幾個包子,他就這樣站在早餐店一旁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吃著吃著他往早餐店內張望,忽然發現了一些端倪,店鋪的內部擺放了一張照片,照片的痕跡顯示這張照片有些年頭了,照片內容是兩個男孩互相摟著肩膀站在一起,最詭異的是其中一個男孩竟然跟景萬長得有些相像。 店主似乎也觀察到宇承誌在看那張照片,他解釋說:“那是我們兩兄弟小時候的照片。” 店主這麼一說,宇承誌這才留意到對方長得很年輕,可圍繞在那些蒸汽圍繞的籠屜上手法卻很嫻熟。 “店鋪最早是我的父母在經營的,現在他們老了,由我來接手,已經有好幾年了。”店主同樣立即看穿了宇承誌的想法。 宇承誌沒覺得有什麼,估計是有很多人都對此發表過看法,因此宇承誌這時在想什麼也被店主一下看出來了。 現在聚在早餐店前的人並不多,所以宇承誌能夠悠悠閑閑地在這裡站著吃早餐,而老板也順勢滔滔不絕地講起照片中的故事來。 “照片中右邊的是我,左邊的是我哥,其實我們兩個沒有血緣關係,不是親生兄弟,他是被父母收養的孩子,據他說他在戰爭的後期曾被一個士兵帶到安全港的收容所裡,你知道的在那種地方總要學會如何去討好任何人,他說他為了能夠活下去,甚至不惜拋去原有的性格和尊嚴。” 宇承誌雖然是被維雅阿姨收養的,但也曾差點被送到收容所中,所以在當時對一些事情也是小有耳聞,聽到這裡他也是頗有感觸。 “我父母是安全港的原住民,就是從始至終都生活在這裡的人,並且以我們家的能力在當時是有機會前往正在興建的下城區的,那裡是個富饒者與享受者都會向往的地方。所以他們兩個當時很好心呀,哪怕當時我也很小,他們也把大哥接了回家。 隻是好景不長前往下城區的夢卻很快破碎了,父親的事業在中途崩落,生活一度變得很困難,但大哥是個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哪怕家境變得困難,他也極力去解決生活上的瑣事好減輕父母的負擔。” 店主說到這突然悲嘆一聲,繼續說:“我那時就是個不懂事的蠢蛋,有一天我與大哥起了點爭執,我覺得他不過是父母收養來的孩子,憑什麼對我指手畫腳的,當時一氣之下竟然罵他就是個撿來的野孩子,說他根本就屬於這個城市,還不快滾回你的城市去!” “唉,現在想想我真蠢,城市?城市早就不存在啦……我和他不過都是蜷縮在安全港中的螻蟻罷了,也許是我的話刺痛了他吧,讓他覺得他始終隻是這個城市的外來者,從未真正地屬於過這裡,於是在一天夜裡他離家出走了,從此再沒有過他的消息。” “我擺著這張照片,有時候會希望某一個顧客裡就是長大後的他,我想對他說一聲道歉,想告訴他你就是我最好的大哥,從未虧待過我,你回來這裡仍然是你的家。” 店主陷進了悲傷中,談到對那位大哥的事情,心裡湧現出許多虧歉和自責。 宇承誌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想了想覺得自己興許可以幫忙找一下人,他這些天幫忙已經變得熟手了,於是輕聲問:“你大哥叫什麼名字啊?” “噢!”店主捏了捏眉心,聽宇承誌這麼一說才想起來,“光想著以前的事了,都忘告訴你名字了,他叫萬京。” 看來不是那個熟悉的名字,宇承誌心想,畢竟不可能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如果我哪天遇到了就聯係你吧。”宇承誌一口喝完剩下的豆漿,就跟店主道別了。 這時他也收到了蕭雨欣的信息,她說她已經找到了張友仁的位置了,讓他趕緊過去。 * 張友仁坐在河邊的長椅上,遠處就是包圍城市的高墻,天空還有那看不見的電磁屏障,他已經逃出來好些天了,可他又能逃到哪裡去呢,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籠。 一切自己所犯下的罪惡終究是要公諸於世的,張友仁低垂著頭,感到莫大的恐懼。 這時視野中出現了一雙穿著皮靴的腳,他猛地抬起頭看向來者,渾身發冷並且克製不住地哆嗦。 又來了麼,隻要他仍攜帶著那個東西,終究還是要被發現的,哪怕藏進泥土裡,他還是要被挖出來的! “您好,張先生,您可以稱呼我的代號,月龍。”對麵站著的是一位戴著龍形頭套的男人,這人說話時彬彬有禮。 月龍戴著跟潑猴相似的頭套,隻不過這次是一個龍頭,龍額間有一彎勾月,龍臉沉靜肅穆,顯得極度端莊且充滿威嚴,這個男人的穿著也與潑猴不一樣,他身後背著三把長短不一的刀,表麵上顯得文質彬彬卻更像隨時能夠暴起的殺手。 “額嗯,我見過……我見過一個跟你類似的人,他來過我家,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東西,可我已經明確告訴他了,我身上什麼都沒有。”張友仁全身顫抖地說。 “嗬嗬,”月龍不著痕跡地笑了,“你是說潑猴麼?他在做事上確實有太多莽撞的行為,這是他的‘本源’決定的,請不要見怪。” 月龍話語中的婉轉讓張友仁感到吃驚。 張友仁虛弱地搖搖頭,語氣中帶著怒意說:“既然我這裡什麼都沒有,你又來找我做什麼呢?你們這夥人究竟有什麼目的?” “那就聽我慢慢分析吧。”月龍並沒有因為張友仁的發怒而有任何情緒波動,反而悠然地說起來,“事實上潑猴已經取得那件黑色的手提箱了,就在那名軍團戰士離開之後。” 聽到這話,張友仁心中一驚,有無數種想法從腦海中冒了出來,但想來想去也隻有一個想法能夠被他肯定,那就是這幫人所有信息都知道,包括自己。 “可惜經過總部的檢驗,那隻是你放出來的假冒品。”月龍繼續說,“你不惜冒著各種風險也要帶著這樣東西東躲西藏,想必也可以確認那就是我們要找的東西,我想……現在它就在你的身上吧。” 聽著月龍說的話,張友仁額頭上冷汗直冒,他的視線盯著前方,眼瞳卻在打著顫,終於還是隱瞞不下去了嗎…… “你不懂,這是個非常危險的東西,是會再度引起災難的,你們到底想拿它做什麼?”張友仁覺得再也瞞不下去了,直接用兇狠的目光質問月龍說,“你知道這個東西令我有多麼痛苦嗎?” “用它做什麼這是公司的機密,我隻是奉命行事而已。”月龍毫不憐憫地向張友仁伸出手,“我想你最初創造它的時候是喜悅的吧,畢竟整個世界都天翻地覆了您仍然攜帶著它,可現在你已經無處可逃了,把它交給我吧,讓這個痛苦的根源從您的身上抽離出來。” 張友仁用一隻手緊抓住胸口,整個人好像喘不過氣來,這種在心中翻江倒海的苦澀難以言表,他不斷地揪緊自己的上衣,想著自己不停地躲藏起來,就是不想把這樣東西暴露出來,他既舍不得它又覺得這東西太過危險,他不敢做這樣的嘗試。 可在最後張友仁還是無奈地去扯開上衣胸口處的縫線,那裡被他縫起了一個暗口袋,他用手指在裡麵掏了掏,最後終於將一個拇指粗的短小的玻璃管子掏了出來。 他伸出顫抖的手,將玻璃管子放入到月龍的手心中。 他慢慢地收回手,覺得無比的疲倦,好像一生中都沒像這樣疲倦過,哪怕當年為了研發出這東西,忙得昏天黑地時都沒有。 月龍將玻璃管夾在拇指和食指間,借著光線審視了一眼,玻璃管子中裝滿了透明的液體,而且液體的中心懸浮著一顆豆粒大小的黑色圓點,在陽光的照耀下,像一顆明亮的寶石。 “這就是活體金屬啊……”月龍感慨地說,“一場人類的惡夢。” “我對不起這個世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對不起全人類……宇文翰那混蛋就這麼輕易地死掉了,隻剩下我一個人承受了所有的痛苦和罪惡!”張友仁埋頭嗚嗚大哭起來,“他媽的,宇文翰你他媽的真混蛋啊……我也不想這樣的……費盡心思創造出來的東西,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月龍手掌一收,將裝有“活體金屬”管子握入掌心中,並將其收到懷裡,這樣總部交給他的任務算是徹底完成了。 他默默地看著張友仁把臉埋在雙手中,悲痛欲絕地慟哭,他頭套上黑色的眼洞突然一亮,幽幽地說:“你像神一樣創造了超越人類的身軀,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該承受這樣的痛苦,讓我將你從這場痛苦中解脫吧。” 說著他將手緩緩伸向了身後,淩厲地拔出了第一把刀,也是三把刀最長的那一把。 伴隨著清亮的拔刀聲,長刀被他斜立在身側,令人驚訝的是長刀並未開刃,刀身隻有一個弧形,隻是長刀在拔出後卷起藍色的電弧,發出劈裡啪啦的鳴叫。 “第一處刑刀,斬懼!一切因懼恨而生的痛苦都將在這刀下覆滅!” 月龍低聲吟誦,提刀向張友仁靠近,纏繞在刀身上的電蛇向外張牙舞爪,像要隨時撲出去將張友仁生吞剝凈。 “不!不……”張友仁驚恐地看著月龍提刀靠近,身體下意識地往後縮。 月龍突然踏步向前,長刀在半空中揮舞,在張友仁麵前畫出光亮的十字,電光在這一瞬間爆炸,籠罩了這片地方,一旁的榕樹被震動,樹上的飛鳥驚惶四散,直到電光結束,隻剩下幾片蕭蕭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