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問這個？” 　　老乾側了側頭，反問卡琳。他在表決程序激活前就停止了口頭轉播，而是將赫裡斯說的話轉成人聯語給眾人看，之後他就沉默下來，乾陳猜他大概又在忙工作。 　　“有一些猜測。”卡琳回答道，沒有具體說猜測是什麼，但老乾能猜到，他用了一個簡短的回答： 　　“委員會主席。” 　　這句話故意回避了卡琳想要知道的那一部分答案，就差那麼幾個字，她嚴重懷疑老乾是故意的。 　　“哪個委員會？”卡琳追問道，這次老乾乾脆不回答了，裝出一副忙於工作的沉思表情——也有可能真的在忙。 　　不對，卡琳分明在他眼睛裡看見了不加掩飾的情緒——樂。 　　“是哪個很重要嗎，我知道的委員會就軍事、審核、科學三個，不管是哪個的主席對我們來說都差不多吧。”葛葉在一旁圍觀，疑惑地問了一句。 　　他其實不是在疑惑卡琳為什麼追問，而是在疑惑老乾為什麼不回答。 　　末了他又補了一句：“還有別的委員會嗎？” 　　“有。”回答的是乾陳，“但大部分語境下的委員會都是指這三個。” 　　葛葉盯著乾陳：“你怎麼連語境這種事情也懂？” 　　“隻要你多在網上逛逛，總會收獲一些奇怪的知識” 　　乾陳說完這話，看見卡琳將頭轉向自己。 　　“所以是哪個的主席？” 　　好嘛，老乾不回答就來問我是吧。 　　乾陳腹誹一句，終是開口回答道：“都是。” 　　他停頓了一下，決定補充一些信息： 　　“主席隻能算是會議主持人，說不上有多大權力。但赫裡斯能在這種重要機關裡搞出兼職的操作，想來也是很有能力的。論壇上對他的評價也很高。” 　　乾陳說完，又問了一句卡琳：“所以你之前說的猜測是猜到赫裡斯在搞兼職了？” 　　“是。”卡琳斜了乾陳一眼，不自覺將對老乾的不滿帶到了乾陳身上，沒辦法，老乾和乾陳長得都一樣，“之前那個表決記錄儀讓三個委員會主席表決的時候，我看見赫裡斯舉了三次手。” 　　表決程序用的是他們能聽清的語速，雖然幾句話直接間隔太小以至於有一部分重貼在一起，但仔細分辨還是能知道說了什麼。 　　“赫裡斯這麼厲害啊。”葛葉突然就覺得赫裡斯逼格上去了。 　　就好像知道丞相、太尉、禦史大夫都是同一個人一樣帶感。 　　“別惦記赫裡斯了，來把這個簽一下。”假裝很忙的老乾突然出聲，從空氣中拿出幾張紙遞給眾人。 　　那是一張合同，看上去和摸上去都像是紙，但上麵的文字卻是可以滑動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材料。 　　不對，這裡是網絡空間啊，有什麼奇怪的。 　　乾陳翻了一會兒，分辨出這是探索異常坍塌區的合同，內容提及了一部分復生者的特殊政策，其餘的大致意思就是要配合項目進行。 　　上麵沒有提及工資，共同體沒有常規意義上的貨幣，這多少讓人有些不習慣。 　　如果他們拒絕，作為共同體也會承認他們的公民身份，保證他們的“基本權益”。 　　他們同意，似乎什麼也不會得到，除了他們“同意”本身。 　　懂了，是聲望任務。 　　乾陳想起來了，嵇長空第一次見到他們的時候，似乎以為他們“同意”了，應該就是以為他們簽過這張紙。 　　“怎麼這個時候想起來找我們簽字了？”他問老乾。 　　“表決結束後就是和0號沙箱交接項目進度，赫裡斯讓我們這些項目負責人提前把材料準備好。”老乾說著，又遞出幾支筆。 　　沒有猶豫，乾陳快速簽上自己的名字，將合同遞了回去。 　　維斯特緊隨其後，簡單確認了一下內容就簽上了字。 　　卡琳也在合同上優雅的寫上自己的名字，畢竟她復活名額算是承這個項目和老乾的情。 　　宋倩第四個簽上字，葛葉見此隻能婦唱夫隨地也簽上。 　　“線上簽字也有法律效力嗎？”乾陳問。 　　“有的。”老乾接過合同，“在公示係統運作之前，線下簽字反而沒那麼可信，字跡、外貌、指紋、基因，哪一個都不絕對可靠。” 　　“行了，我還要忙，你們有什麼需求現在趕緊提。要吃點東西嗎？”老乾收起合同，又問了一句。 　　“別吧，我們一天都吃幾頓飯了……”葛葉說著說著，找書苑 www.zhａoshuyuan.cｏm突然反應過來。 　　“我們在這吃東西，是不是不會胖啊。”宋倩接上葛葉的思路，將後半段說了出來，雖然葛葉的重點是吃不撐。 　　老乾看著宋倩開始放光的眼睛，嘴角微不可察的變動一個像素——乾陳他們戴的頭盔是古董，畫麵是像素構成，不是共同體那種矢量——他向宋倩開放了一部分權限，讓她想吃什麼自己變。 　　間接投喂完宋倩，老乾便投入到工作中，靜止在座位上。 　　「表決時間結束」 　　老乾的眼珠微微轉動，看向宋倩的方向。 　　…… 　　「表決時間結束，正在統計結果」 　　「86.33％同意，13.51％反對，00.16％棄票」 　　「議題通過，表決記錄已上傳」 　　這個議題沒有什麼懸念，之前也有過先例，不存在爭議，所以赫裡斯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期。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在同意的人裡看見了宋倩，那個復生者主動進行了表決。 　　“乾陳”不管是哪個宋倩都管不住啊。 　　雖然不是什麼大事，赫裡斯還是心裡念叨了一句，這句話沒有出現在公共領域，不會被老乾、宋倩和“宋倩”聽見。 　　赫裡斯再次舉起錘子敲了一下，示意會議進入了新的流程。 　　“接下來的會議，沒有承接災害應對項目的可以離場。” 　　一部分人離開了，但絕大多數人都留在這裡圍觀，至少留了一道視線吃瓜。 　　赫裡斯拉開會議室桌前的一把椅子。 　　“現在請長終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