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劉清一走,掌櫃的原本和顏悅色的臉上頓時變得陰沉,他恨恨道,一個莊稼地的小雜種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說罷他轉身也下了樓,剛好迎上來上完藥的孫二,就見孫二喜上眉梢的對掌櫃的諂媚道,“我就說嘛,二叔怎麼能讓我吃虧呢,老梁的活一個月起碼五兩銀子,您一兩銀子就把他打發了,真是好算計啊。” “你小子甭給我美,下次你的臭嘴給我漱漱口在說話,還好這小子就是個沒什麼底細的莊稼人,做我們這買賣的少得罪人知道嗎?”掌櫃的有點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原來這掌櫃的和這夥計孫二是本家,也難怪這小子說話這麼囂張。 “您放心吧,侄兒我以後一定注意,對了,二叔要不要我們用點手段讓他吃點苦頭?”孫二一臉陰損的問道。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五兩銀子一個月的工等於白使喚他五個月就夠瞧的了。”孫掌櫃的手撚須髯道。 哼!算便宜他了!孫二有些不忿道。 兩人又說了幾句閑話,孫二繼續去招呼客人去了。 而劉清跟著李大被帶到了一樓的後廚,剛一進後廚就覺得熱氣撲麵,這後廚不是一般的發,六個帶著白帽子的廚子一人手裡一個大鍋正在熱火朝天的炒著菜,每個廚子旁邊都有兩個人幫忙,一個在邊上的桌板上切菜,配菜,一個燒水,還有三個女的在旁邊洗菜摘菜,五個小二在後廚和前麵進進出出的端菜,收空盤子,所有人都各有各的工作忙的不亦樂乎。 劉清被這種場景一下吸引了,直到被一個人的吼聲給驚醒,他趕緊回過神來就見李大此刻正怒目而視的看著他,“看什麼呢?這裡沒你的事,你跟我來這裡,我交代一下你做什麼?” 哦,好,劉清撓了撓頭跟著李大穿過後廚的後門來到後麵的院子,這個院子是露天的,此刻正有兩個二十多歲的夥計一個從井裡麵挑水,一個在劈柴火,動作懶散不堪。 兩個人看到李大過來以後都精神一陣趕緊裝模作樣的乾活,因為李大是管後廚的,這些小動作哪能逃過李大的眼睛,他怒道,你們他媽兩個不想做了是吧?這點活老梁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兩個人卻慢騰騰的,在這磨工呢? 一個夥計聽到這話頓時抱怨道,我說李頭,我們是後廚的技術工,這些都是力氣活,我們能乾就不錯了,老梁到底什麼時候回來,替他乾了三五天我骨頭都快累散架了!” “是啊!我現在是腰酸背痛的。”另一個夥計也麵容扭曲的附和著。 “行了,在這裡演什麼戲,拿工錢的時候我看你們一個比一個勤快,你們兩個給我滾回後廚吧,這是新來代替老梁的。。你叫什麼名字?”李大說著轉頭問劉清。 “劉清!”他回答。 “哦,就叫你小劉吧,你過來我告訴你每天做的事。”李大把就清叫到了一邊堆成小山一樣的柴火堆處,吩咐他每天要把這些劈完,因為後廚六個大爐灶要用,再有就是旁邊的四口大缸要存滿水,用的時候起碼要保證兩個缸常滿,水就在旁邊的水井打,每天卯時要準時來後門,會有送柴的柴車拉柴火進來,你要自己這車,這是後門的鑰匙,李大一邊吩咐一邊把掛在裡屋的鑰匙遞給劉清看,我聽說你沒地方住,那你自己把裡麵收拾一下住就行了,吃飯的時候會喊你的,現在你就可以做事了,柴火和水是每天必須供應上的,既然掌櫃的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我希望你不要偷懶耍滑好好做事。 劉清答應了一聲先打量了一下四周,柴火堆,水井,工具,柴房,讓他有種又回到了清平觀的後院,他當下不再猶豫,拿起來一旁丟在地上的斧子埋頭苦乾起來。 到底是酒樓使用的工具又輕便又鋒利,原來觀上的工具簡直不能比,在他的一陣忙活中劈好的柴火不一會就堆了起來。 剛剛那兩個夥計看著有意思,跑過來對著李大小聲嘀咕道,李頭,這傻小子在哪找的,乾活倒是挺麻利的! 哼,我看也就三分鐘熱度,仗著年輕這會乾的挺麻利,過兩天就知道厲害了!另一個夥計酸不拉幾的說道。 不想乾了是不是,前麵忙的熱火朝天,你們兩個東西還在這裡溜達!說完李大給了他們兩個腦袋一人一下。 兩人自討沒趣回了後廚,李大又看了一會轉身也走了。 一連半個月,劉清就這樣任勞任怨的做好被分派的工作,不光如此,有閑工夫的時候他還跑到後廚去幫忙,後廚眾人都對這個表麵沉默卻實實在在的年輕人很有好感。 後廚除了中午飯是倒換著吃的,早點和晚飯都是所有夥計在一起吃,劉清也耳濡目染了很多最近的信息,尤其是前兩天出了一件兇殺案,就發生在自己之前的居住地“清平觀”,死了七八個人,其中有三人是觀裡道士的打扮,劉清聽的一驚,他還追問過死的那三個道人是什麼樣子?但是說這件事的那個夥計也是聽吃飯的食客們說的,他也不太清楚。 從那天他就睡不著覺了,總想回去看看,半個月的時間裡孫二是不是就會跑到後麵來監視劉清一下,之前的一巴掌他還深深地記在心裡呢,所以他想抓劉清偷懶耍滑的小辮子好找找場子,但是就是找不到,而且後廚聽眾人都稱贊劉清乾活麻利,讓他更是暗氣暗憋,好歹他也算這酒樓的半個少東家,被一個夥計揍了連個屁都不敢放他可受不了,所以他一直找機會對劉清下手。 偶然的一個機會讓他知道了劉清在打聽清平觀命案的事,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 這天劉清正在像往常一樣劈柴,剛好已經過了吃飯的正點,人不多,孫二忙裡偷閑跑到了劉清旁邊,先是咳嗽了一聲來引起劉清的注意。 劉清一抬頭看到是他,趕緊放下手中活,打招呼!是孫二哥啊。 哦,小劉啊!哈哈哈哈,乾活呢?怎麼樣,半個多月還適應吧?孫二不親假親不近假近的問劉清。 “多謝,二哥關心,我乾的挺好的!”劉清說著又要拿起斧子乾活,他是內心豁達,敞亮之人,他本以為給你們酒樓賣賣苦力和這孫二的疙瘩也就解開了,所以見孫二來找自己也沒多想。 “是嗎,那就好,那就好啊,怎麼說我勉強也算二掌櫃的,有什麼難處可以和我說,哈哈哈哈!”孫二繼續扯皮。 劉清一邊繼續砍柴一邊隨意應付,說來說去就說到了清平觀的命案上了,孫二試探的問,“小劉啊,我聽說你在打聽清平觀的事是嗎?” 劉清一聽立馬停下劈柴看著孫二急切道,“您知道命案的底細?” 對啊!要說這清平觀也規咱們永寧縣的府衙管著,府衙的捕快之中有我一個朋友,所以我知道的清楚些,孫二眼帶著笑容,胡亂扯淡。 劉清哪裡知道他心裡的彎彎繞,一聽更來了精神問道,“那您知道裡麵有三個道人的屍體的名字嘛?” “你還真問對人了,這件事我還真知道,其他兩個我忘了,但是有一具屍體的名字好像是這個清平觀的觀主,叫什麼鬆。。什麼子開著”孫二繼續滿嘴放炮。 “鬆陽子?”劉清一聽趕緊說了出來,在得道孫二的確認後頓時臉色大變,直接雙眼一黑,暈了過去!要知道鬆陽子可是自己的師父,還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恩情還沒報答,老人家竟然去了,這他哪裡受得了! 孫二在邊上一看一陣好笑,其實這件事他也不算完全胡說,府衙的一個班房的捕快確實和他關係不錯,因為時不時來酒樓吃飯,這命案死的三個道人他也清楚,原來是三個打家劫舍的賊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是之前毆打劉清的那三個惡賊,前些時候把劉清和鬆陽子都給擠跑了,他們後來回來了發現整個道觀的人都跑了,頓時喜出望外,諾大一個道觀終於他們三個人說了算了,然後他們就把道觀改成了賊窩,竟然收留一些不三不四的貨色,後來人越來越多,最後發展出了二十多人,分成了兩個陣容,一個是清魁三人為首,另一個也是個賊頭,他們跑到了永寧縣旁邊的淮安府去做了一樁買賣,洗劫了當地一個財主的家,然後回到道觀裡避風,最後卻因為分配不均而黑吃黑,這三人連同自己團夥的幾人被另一個賊頭給殺了,賊頭殺完人就帶著贓物跑了,後來是有個樵夫上山砍柴路過清平觀想掏碗水喝,結果一進去看到遍地死屍就報了案。 孫二看到劉清昏了過去有些好笑又好奇,趕緊從一邊搖了半瓢水潑在了劉清的臉上,劉清一個機靈醒了過來然後就號啕大哭起來,孫二不明白一問才知道,鬆陽子是劉清的師父。 劉清趕緊求問孫二,“二哥,請你告訴我,這幾個道人的屍體現在在哪?是不是還在府衙,他要去幫師父收屍去。” 孫二這才明白事情原委,原來這劉清之前就住在觀裡,是被那三個賊人給逼出來的,他眼珠一轉,想了一條毒計,就算劉清不死也得脫層皮,於是就告訴劉清,說現在屍體還放在府衙,你趕緊去吧。 劉清也顧不上現在的時間了,直接出了酒樓往府衙飛奔而去,隻留下哈哈大笑的孫二在院子裡,孫二笑了許久才擦了擦眼淚,恨恨道,劉清啊劉清,有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