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彩鸞的話,像是一記極為響亮的耳光,毫不留情的扇在古玉書的臉上,也炸響在這條街上,許多路人紛紛側耳駐足,遠遠的圍觀看戲。 古家大少,憑借這個身份,古玉書在臨龍府,去哪裡不是大把的笑臉陪著,備受禮待,何時在大庭廣眾下受過如此謾罵。 古玉書笑容僵硬了,麵色像是活吞了一隻蒼蠅,變得極其難看。 “方彩鸞!”古玉書怒極,喘氣了四五下,強壓下心中戾氣,按了按手,又恢復了笑容,語氣輕柔,“彩鸞妹妹,當年少不更事,在學堂上諷你,是我不對。你在心裡埋怨我也應當的,隻要你願意嫁給我,以後別說你罵,就算天天拿鞭子來抽我,我古玉書也絕無怨言,隻求你能開心。” 古玉書背後的黑衣老頭本欲發作,看到主子的手勢,按捺下來了腳步。 古玉書嘴上笑著,溫和著盯著少女的明眸,似乎想要一笑泯恩仇,心頭卻是兇念湧動,“小賤人!暫忍你一時,等進了我古家的門,看我怎麼收拾你!” 目光上下掃過方彩鸞妙曼的身姿,古玉書體內又生出一股刺激的火熱感。 “方世輔,你是怎麼跟這隻他在一起的,是爹的吩咐?”方彩鸞摟住陸平,依舊寒聲問,絲毫不理會古玉書的低聲下氣,直接無視。 “你!……”古玉書氣的牙齒咯咯作響,心頭火熱散去,轉而成了一股戾氣,從小到大,還沒人無視過他,就算方彩鸞在說更難聽的話,他也不至於如此憤怒。 “小妹!是父親命我來尋你,古公子跟我而來,你今天無禮了。現在還不快向古公子道歉,莫要讓人家說我們方家沒了禮數,被人看了笑話!”方世輔發覺街上有不少人關注這邊動靜,為了維護體麵,不由勸道。 這個妹子從小與他關係一般,心情好可能叫一句二哥,心情不好往往直呼其名,方世輔也早就習慣了。 龐德海帶著古玉書上門求親,方堅接待後,立刻吩咐方世輔去把方彩鸞找回來。 方世輔知道,自己這個小妹不在家,十有八九跟陸平在一塊,出門就直奔陸平家而來。 古玉書與方世輔本就相識,都是臨龍的公子哥們,時常一同宴樂。 古玉書聽聞方世輔去尋妹子,在方府呆著,左右無聊,便溜出來與方世輔一同來了。 “既然爹讓你叫我回去,那麼就是決定要問過我的意思了。”方彩鸞寒著的臉色緩和不少,仍然無視古玉書,“你跟他們的關係我管不著,我的意思很簡單,我不想見他們古家的人,煩請二哥轉告他們,我方彩鸞就是嫁貓嫁狗,也不可能嫁給他古玉書!” “剛才是我無禮,古公子對不起了。”方彩鸞不想絕了二兄的麵子,隨意做了一個敷衍的禮數,也不管他麵色如何,拖著陸平,“我們走。” 方彩鸞並非無禮之人,隻是單存厭惡古玉書,當初,最疼愛她的大兄死掉後,讓年幼的她喪失了大量生活色彩。在這種時候,無疑是她內心最為脆弱的時期,任何的好意,和歹意,都會無限放大,銘記一生。 陸平的心情明朗不少,聽到古玉書上方彩鸞家中提親時,心頭有種堵塞感,又見著方彩鸞的二哥與他同來,更是鬱悶不已。 陸平他怕,怕方彩鸞她爹同意了婚事,如果發生這種情況,自己該怎麼辦?想想就很鬱悶。 古玉書此刻咬著牙,嘴角忍不住的抽搐,方彩鸞抓著陸平的親密模樣,更是刺激的他頭皮炸裂,呼吸不暢。 “鸞妹,我們走。”陸平溫聲叫了一句,點點頭,隨著方彩鸞一同要走。 這聲鸞妹傳入古玉書的耳中,不啻於又是一個大嘴巴甩在他臉上,古玉書手指死死握拳,忍不住一步攔在兩個人麵前,“你們站住!” “古公子,有事?”陸平不禁皺眉,停下了腳步。 陸平的話讓古玉書清醒了些,自己好像並沒有什麼理由攔住他們,一時沉默下來。 “既然無事,我們走吧。”陸平帶著方彩鸞躲開古玉書,從邊上走過去。 陸平開口之時,方彩鸞始終沒有動靜,隨著陸平的步子而走。 方彩鸞這副小鳥依人的樣子讓古玉書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強烈的妒恨感,讓他突然明白,為什麼今天方彩鸞會這麼不留情麵,原來是因為陸平! 古玉書現在想的,就是怎麼來報復陸平!哪怕不能做些什麼,惡心一下,出出心裡那口悶氣也是好的。 “既然你們想走?我偏偏不讓你們走!” 思念至此,古玉書當即又跳了出來,攔住陸平二人去處。 “古公子,你這是做什麼?”陸平避開了古玉書,見他又攔了上來,頗為不悅。 “我在過路啊,這條路這麼寬,你能走的,我自然也能走的。”古玉書收斂怒容,帶著玩味的笑容,他想起身後的福伯,心頭大定。 古玉書這是在找茬,明目張膽的找茬,這樣的地痞流氓陸平見過不少。 “古公子,我本以為你是個體麵人,這種手段,用出來跟個痞子一樣,不覺的無聊麼?” 陸平臉色也是陰沉下來,他現在有種沖動,想揍古玉書的沖動,從聽到他在方家提親時,這股沖動就產生了。 古玉書的無理取鬧,讓方彩鸞目光也寒了下來,不過她仍然沒有開口,在陸平出麵時,一切以陸平為主。 “我就是看你不爽,你又能奈我何?”古玉書有恃無恐,擺明了就是想惡心一把陸平。 古玉書看到兩人不悅的模樣,心頭大為舒暢,心中悶氣一散,像是三伏天吃了冰西瓜,說不出的舒爽。 “古公子,你在這樣攔我去路,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我要去官府告你!”陸平被氣得不行,聲音外強中乾,失了平靜,在街中遠遠的傳了出去。 當即,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聞聲看戲的人更多了,不少人帶著莫名的笑容,來看這一出好戲。其中還包括一些官差,這些官差看到是爭執的人是古玉書,又注意到他身後的黑衣老頭,見他們隻是嘴角沖突,各自思慮一番,沒人敢上去硬管。 倒是有個年輕的鋪頭想上前詢問原由,但被身後一個長了絡腮胡的鋪頭拉住手,搖著頭,目光製止。 有的人疑惑,為什麼古玉書這麼囂張,看到他背後站著的老頭,目光又釋懷下來。有的人暗暗氣憤,鄙視古玉書的跋扈,仗勢欺人。有的人搖頭覺得陸平可憐,咋就惹了一個大少爺,還有不少人目光期待,希望事情能鬧更大點。 方彩鸞臉色也不太好看,但眼睛亮晶晶的,閃爍了狡黠的光芒。 “哈哈哈,就欺負你怎麼了?你個小白臉,以為傍上方家的小姐就當自己是號人物了?古爺我今天就擱著陪你玩了!”古玉書見陸平一副看不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心情更為舒爽。 陸平嘴角勾起,上前一步,走到古玉書麵前。 福伯原本半闔著的眼睛猛然睜開,他身形還未來得及阻攔,就聽到pia的一聲。 一記清脆的耳光聲,在街上回蕩開來,古玉書身子像是被抽飛的陀螺,在空中旋轉幾圈後,狼狽的落在地上。 方彩鸞忍不住嗤笑一聲,因為她看到古玉書匍匐起身的樣子,真的變成一隻大蛤蟆了。 陸平不理會其他,冷聲宣揚: “大啟律,當街鬥毆者,理直者罪減三等!古公子,你無緣無故攔我去路,可要與我一同去官府申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