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圍戰(中)(1 / 1)

“結束了。”   少年輕吟,身後的白影在逐漸消逝,幻化成流離的熒光消弭在空氣中,手中的‘天津之刀·白牙尋狩’更是徹底黯淡下來,似乎耗盡了所有積蓄的力量。   再看狩衣少年的雙臂,皮開肉綻,過於龐大的力量令他難以承受,此刻顫抖不已,皮肉翻卷下白骨裸露,險些連刀也握不住,橫流的鮮血順著狹長的刀身滴落,為這供奉天神的祭禮之刀平添了幾分如妖鬼般的戾氣。   ‘白牙尋狩’徹底黯淡了下來,他身後的白影緩緩淡化,消逝於虛無之中。   那一記刀斬——‘天穹彌羽’,顯然不會是狩衣少年所能發揮出的力量——這等近乎神明般的偉力,唯有以封存其中的信仰為柴薪,以生命為火信,才能催發出著這等烈火般摧毀萬物的颶風。   “一個小小的棄子,還真是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求啊。”狩衣少年抬頭仰天,喃喃低語。   道道靈光從他的肌膚下亮起,眾人這才驚覺,他的身體上蔓延著數不清的裂縫,好似一個即將破碎的瓷人,千瘡百孔。   然而,卻驟然有著更加璀璨、更加絢爛的光輝從蕩平的花園中央泉湧而出,光芒刺痛了每一個人的雙眼,一聲慵懶的貓叫響徹,帶著無可褻瀆的聖潔意味,在那堪比烈陽的光華中,似有一顆啟明的星辰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星輝耀世!   “‘皓星之貓’!”   將死的少年從喉中發出咆哮,那一雙不見感情的雙眸中終於無可遏製地露出怨毒之色。   宛如披著星光織成的紗衣,身形修長的年輕人麵露笑意,那般戲謔。“你們想在進遺跡前解決我,而我,又何嘗不是?”   ……   蘇寧的‘死而復生’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狩衣少年所使用的‘天津之刀·白牙尋狩’是東瀛源家壓箱底的東西,所蘊含的威力極為恐怖,況且,源家不惜以一名直係子弟的生命為代價,將這種威力徹底催發出來,目的顯而易見。   可如今一看,卻是功虧一簣,怎能不讓狩衣少年心態崩潰?!   可下一刻,他忽又平靜下來。   “砰!!!”   一聲悶響,少年的身軀爆炸開來,灰燼般的灰白粉末揚揚灑灑地飄落,挫骨揚灰那般淒美。   分工未就,便已經失去了一名同伴,圍困蘇寧的眾人,平白多了幾分重壓,即使是資歷最深的鬼山僧,也是麵色隱隱嚴肅了起來——尤其是蘇寧的那句話,如鯁在喉。   就如他們提前設下的‘明王·金剛禪境’一般,誰知道蘇寧有沒有比他們更早地布置什麼埋伏?   蘇寧所說,究竟是話術,還是確有其事?   一無所知,過於被動。   此時圍攻蘇寧的還剩三人——手套女,黑袍男,鬼山僧。   “別想那麼多,強行鎮殺他!”   女人抬手,由靈質轉換而來的鐵屑組成手槍,火光在槍口吞吐,激烈的爆鳴中,潑天彈雨傾瀉而出!   ——‘解構子彈’!   蘇寧仍然微笑,星辰紗衣上綻放無數星輝,宛如碎星點綴於虛空中,這一刻,空氣似乎凝固,在上百道縱橫交錯的彈道之中,每一枚子彈都纖毫畢現——   蘇寧猶如閑庭信步般,淡定自若地穿過槍林彈雨,仿佛是星辰的神祇降臨,連時空都為之讓路。短短一瞬。   女子突如其來地一陣寒意。   近在咫尺的眼前,蘇寧看著星光紗衣的消逝,臉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手中持著獵刀,分毫不抖地架在女子脖間,手中微微一用力,便有一線血痕浮現。   “那是‘皓星之貓’的賜福吧,不然,憑借你一個庚級,還遠遠達不到這樣驚人的速度。”平淡地注視蘇寧幾秒,女子忽然開口,聲音沙啞。   ‘皓星之貓’,是一位存世的神明,實力遠遠比不上‘黃昏真主’,‘大慈樹王’,‘藏骸古尊’等頂尖神明,但祂的傳奇之路卻足以說道:其原本隻是一隻再普通不過的野貓,機緣巧合之下獲取了部分群星的權柄,在那個被稱為‘大爭之世’的時代中脫穎而出,一舉攀登上了最終的神座。   而最為關鍵的是,祂,是貓尾女仆咖啡館信奉的神明!   於是,一切都有了解答。   在咖啡館的時候,蘇寧和帕西聯手擊殺了鬼山僧,按照那個地方的規矩,兩人中必須留下一個來償命,但,就眼下看來,二人非但無事,似乎還與那位有了一定的合作?   “這算是要挾麼?”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獵刀,女子竟然輕笑一聲,滿不在乎。“堂堂【紅桃2】,我不會蠢到以為你是為了要挾他們才故意留我一命的,說吧,要乾嘛?”   蘇寧麵無表情地應了一聲:“嗯,要乾。”   鬼山僧:“???”   車輪壓我臉上了?!   蘇寧忽然苦笑:“無心,小祖宗,想要殺了我能不能換個時間?”   “【梅花2】,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女子笑意漸斂,“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話音未落,忽然有一道直刺耳膜的怪響響起,尖銳而短促,宛如上千隻灰皮老鼠一起發出滲人的嘶叫。   頓時,蘇寧渾身雞皮疙瘩驟起,莫名的寒意從脊柱開始蔓延,如同浸沒在了冰窖之中,通體麻木。這不是錯覺。   在蘇寧的背後,黑袍男子不知從何處掏出一個做工粗糙的布娃娃,分辨不出男女,滿是骯臟的汙漬。男子正拿著一個刀片剮蹭著布偶,將刀片上的血跡塗在了布偶的額頭上。   一點一點,小心仔細地塗抹著。   “噗嗤”一聲輕響,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一根細針被紮入了布偶體內,而同時,不遠處的蘇寧的小腹處突然出現了一個豁口般的血洞,鮮血從中飆射而出。   蘇寧的臉上露出痛苦之色。   卻做不出任何應對,整個人被定在原地。   ‘禁忌血肉’帶給他的是‘不死’的能力,但並非‘無痛’,他同樣也能感知到痛楚,隻是相較於普通人,經過加強的身體更能承受疼痛,況且,他自愈的速度堪稱恐怖,痛覺往往持續不了太久,這就給他帶來了極強的續航能力,隻要‘禁忌血肉’的能力足夠充沛。   但這件布偶的能力卻遠遠不隻是肉體上造成的傷害,還有某種詭異的能力在遏製著蘇寧的自愈,‘禁忌血肉’就無能為力了。   “盡管是一次性的贗品,還是有點心痛啊,”男子的嘴角浮現出冰冷的笑意,“不過,隻要殺了你,我就能得到千百倍的補償。”   他將手揚起,銀芒閃過,又是數根銀針被紮入布偶的四肢。而如潮水般的劇痛同時反饋給了蘇寧,四肢如被鈍器狠狠敲斷,扭曲、癱倒在地——看蘇寧的樣子,似乎是想哀嚎,可是他卻可悲地連這一點都做不到,對身體的控製被剝奪,隻有痛感是真真切切。   黑袍男子的動作越來越快,帶起殘影,無數銀針被紮在了布偶的每一個部位,遲遲不給蘇寧一個痛快,黑袍下的雙眸閃動著興奮而變態的光芒,那種眼神,仿佛在欣賞一個極端美麗的人體藝術品,在無聲而慘烈的慘叫中,他似乎已經徹底陶醉。   那女子看不下去了,喝道:“骨藝師,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