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遠回家時,已經是戌時一刻,天也完全黑了下來。 方遠,遠遠就看見,家門口點上了燈籠。 一個人影不時張望,待看清來人打著燈籠上,那醒目的禦用標記。 門口的人影就急急跑了進去,隱約可以聽到。 “是老爺回來了,老爺回來了。。。” 不過片刻,方遠走到了自家門前,辭別了宮裡送行的小黃門。 就見何詩,富若凝領著眾多家人,在門口等候。 “官人辛苦了。可曾吃了晚飯?” 待到回了內宅,富若凝一陣噓寒問暖。 “我還沒吃,你們吃過了嗎?可不要餓著。” 方遠心中感動,說著發自內心的關心。 “妾身怕兒郎們餓著,囑咐他們先吃,可是他們說。 先生教了,一定要等到父親回來才能吃飯。這是禮教。” 富若凝生動的學著小孩子的語氣說話,逗得方遠心中開心。 不過他知道,大概是富若凝不讓他們先動筷子。 不過有些事既然做了,你就受著。說破了,不僅改變不了什麼,還會讓家人難堪。 “下次我不在了,孩子們要是還這麼說,你就告訴他們,先生教的都是錯的。 父親不想要他們懂不懂禮,隻求他們平安健康的長大。知識可以以後學,身體可不會以後長。 餓了幾頓,營養跟不上,耽誤了生長豈不是好事變壞事?” 方遠滿嘴說著違背禮教的東西,不過今天富若凝高興,也就不和他計較了。 “官人盡會說些,讓人高興的錯話。 禮教豈可丟,他們將來長大了,與人交往失了禮數。 還道是我這個宰相家的女兒不會教養,失了他們的教育呢~ 我丟得起這個人,我父親也得說死我。” 富若凝帶著笑意,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著。 方遠今天為了家計,奔波勞累。富若凝自是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就和他吵。 不過話裡話外,都是把自己放在主母的位置上,方遠聽出來。 本不想掃她的興,但是想想。 現在家裡所有妻妾都在,如果真要是認下這事了,怕她又要攪弄些風雨了。 “哎,怎會讓你一個人擔這些罵名,你何詩姐姐,福姬妹妹不也會替你擔著嘛~ 再說了,人要是說你,你就說於他們聽,我們家孩兒,都是自己親生老娘教的。各家孩子各家管,你可管不到。 如果他還泯頑不靈,你就告訴他,將來以後不要來買咱家的藥。你看他還敢多嘴?” 方遠也是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點破並強調了這件事。 家宅無小事,一碗水端不平。家裡安生日子,怕是要到頭了。 他本來的想法,就是想讓,七個妻妾平等相對的,可是耐不住一個人的力量對抗不了時代的潮流。 他就隻好退而求其次,讓三位妻子,互相平等製衡,也好讓另外四個小妾,有些騰挪的空間。 不至於被欺負的太慘。 你說即使在古代,不也是一夫一妻製嗎? 別逗了哥,咱這不是寫小說嘛,順著作者的設定走吧。 富若凝聽了方遠的話,知道他點破了自己的小心思。 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還是有些羞惱的。 “哼~” 輕哼了聲,伸手敲打了一下方遠的胳膊。 這裡是內宅,隻有女眷。表現的嬌俏一些,露點真性情也好。 隻有互相表露了真性情,才能真正的彼此互相接納。 其餘人也得嬉笑了一陣,笑鬧著。氣氛也就活躍開了。 “官人今日去麵聖,說了些什麼?能跟我們說說嗎? 姐妹們都好奇,官人有沒有得了什麼好處,不敢告訴我們的。” “哈哈哈,姐姐你直接問,官家是不是給官人送美人了,不就得了。 官人愛美人,東京城多少人都知道的事。 姐姐你就是怕,家裡又多了姐妹吧。” 何詩本是正經的想要跟方遠打聽些事,可是經這一鬧話題又歪了。 “好你個趙元兒,過去你是花魁,今日我要讓你變作花臉。” 說罷,何詩便撲了過去,不停的在趙元兒身上,戳捏著她的軟肉。 趙元兒最是怕癢,連忙討饒。 “哎呦,姐姐饒命,元兒不敢了。啊哈哈哈,哦吼吼,姐姐饒命。啊哈” 這樣熱鬧的後宅,才是方遠喜歡的。 他不想要那些規矩比人多,一派冷清死板的家庭模樣。 本就是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年齡稍大些的也不過如何詩,才二十六歲。 如何要搞得如深閨怨婦一樣,整天悶悶不樂,愁眉苦臉呢? 楊鶯鶯抱著方維,沒有參與進來,不過她懷裡的方維,看著大人們笑鬧作一團,也是喜的眉開眼笑。 隻是還不會說話,咿咿呀呀的口水橫流。 周敏在一旁幫著一起照顧,她帶過一個孩子,此時也順便傳授點經驗,給初為人母的楊鶯鶯。 新入宅的趙福姬,看著各位姐姐們,或笑或鬧,內心也是歡喜。 隻是她剛剛過門,還未與眾人熟悉,作為三位主母之一,顯得有些離群。 許是曹家和宗親們走的比較近的緣故,曹蘭陪在她身邊,才讓她顯得不那麼突出。 曹蘭一邊還在小聲的說著什麼,應該是曹蘭給趙福姬介紹宅內各人的性子習慣和喜好。 打鬧了一陣,方遠也換下了公服,穿了常服。便帶著妻兒子女,去了膳堂。 晚飯雖然準備的很豐盛,但是這菜熱了又熱,蔬菜都燒的有些爛糊了。 不過方遠卻不埋怨,這一切不過是妻妾們,為了讓他回家就能吃上一口熱乎的。 是她們在乎自己最直觀的表現,不管這種在乎愛慕,是因為自己的權勢帶來的,還是富貴帶來的。 總之它現在屬於方遠,這就夠了。 樂在當下,及時行樂吧。 ----------------- 第二日,方遠難得起了個大早。 按照他的習慣,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本不會起的這麼早。他也起不來這麼早。 自然是他提前跟家人打過了招呼,要在卯正之前,給師尊上香,祈求一切順利。 方遠家中外院的東南角,自建了一個小小的觀室。 供奉著自家師傅,統係南方丹丸成藥祛病延年真君。 這個名號,所有人都沒聽過,但方遠說有,就叫這個名字。 那也沒人能說沒有,不是。 甚至仁宗趙禎還曾遣人問過方遠,要不要把他師傅放到道觀裡,一起吃些香火。 方遠推說,師傅是個清凈之人,不喜人打擾,也不曾有過妙法靈應之類的稱呼,所以就不必放入道家廟宇中,和其它仙神搶香火了。 但,還是有些有心之人,如藥材鋪的老板之類。 將方遠家這尊雕塑的畫像,擺在自家店裡四時香火不斷,八節供奉不絕。 方遠今天一身道袍,帶著家人,誠心叩拜。 真的是誠心,不管係統能不能收到這份心意。 方遠都打心底裡感激它,他現在的生活與機遇,全仰仗著這個金手指。 如何叫他不誠心,妻兒們自然也是誠心。沒有方遠,自然就沒有她們的榮華富貴。 這點道理,她們還是能看懂的。 “吉時到,開爐煉丹,請師傅保佑弟子,此次功成必當重金重塑金身。” 方遠說了句最後的場麵話,讓人把藥材搬進來。按照特定的順序捆紮好,一層一層的放進丹爐裡,這次他要三爐齊開。 讓人見識見識他方遠的本事。 他要一次出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