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主人向周念通敘述了整件事前因後果,李莫愁再補充兩句,隻聽得周念通目瞪口呆。 古墓主人虛弱地笑道:“我隻道要與徒弟們一同葬身在這古墓之中,怎知這古墓竟然還有秘密通道,還被你得知,潛了進來……既然如此,莫愁和龍兒,以及孫婆婆也就能夠出去,不用我擔心了……” 周念通乾笑一聲,忽地想到什麼,驚問道:“這麼說,那瘋癲的歐陽鋒,此刻竟然還在古墓之中?” 古墓主人道:“確實……但是我把他引入了岔路,他不識通道,在古墓中必然已經迷路……再者,我那玉蜂針也不是好消受的……” 李莫愁舉著小拳頭道:“那老混蛋若是在這裡,我定要刺他七八十劍,給師父報仇!” 周念通正要應和,忽然望著她身後,張大了嘴,滿麵驚恐之色。 …… 李莫愁忽然一陣毛骨悚然,隻覺背後一股巨大壓力傳來,一個癲狂的聲音叫道:“我的克兒呢?” 伴隨著這聲音,一股大力排山倒海一般,沖她擊了過來! 李莫愁渾身寒毛倒數,身子仿佛被捆住一般,動彈不得,隻在心中驚叫:“吾命休矣!” 突然間,一個身影撲了過來,一手攬住她的柳腰,與她抱在一起,兩個人滴溜溜一轉,變成李莫愁正麵對著身後襲擊之人,而那身影則是背對著敵人,擋在她身前,正是周念通! 李莫愁眼中清晰見到,襲擊之人是一個六七十歲老者,正是歐陽鋒,須發紛亂,滿臉混亂猙獰,那雙掌狠狠打在周念通背後! 隻聽“砰”“砰”兩聲悶響,李莫愁隻覺一股大力襲來,將她帶得飛起,兩個人一起撞在了石壁上,緩緩下滑,叫她一時頭昏腦脹。 緊接著,“噗”地一聲,周念通張嘴便是一大口鮮血噴出,直噴得她肩窩中濕滑一片! 與此同時,那歐陽鋒也是痛呼一聲,身體同樣反向飛起,胸口塌陷,口噴鮮血,卻原來是周念通中掌之際,同樣右手從肋下擊出,反手狂猛一掌正中歐陽鋒胸口,卻是他當初從洪七公那邊得傳的,降龍十八掌中一招敗中求勝的“神龍擺尾”! 那第二聲悶響,正是周念通的神龍擺尾擊中歐陽鋒時所發出! 而那古墓主人則是驚叫一聲“莫愁”,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下坐起,纖手揮舞,連射出三根玉蜂針,全部命中了尚在空中的歐陽鋒! 歐陽鋒又是一聲慘叫,落地後踉踉蹌蹌,幾步不見了人影。 …… 這一瞬間幾番變故,孫婆婆與小龍女盡皆驚呆了,等他們反應過來,石室裡已經重新變得安靜。 驀然,一聲哭叫劃破了寂靜:“周念通!你不要死啊——” ………… 回過神來的李莫愁抱住軟軟倒在自己懷裡的周念通,隻見他嘴角溢血,麵如金紙,一看傷勢便不輕;回想起剛才情境,那歐陽鋒兩掌可是結結實實擊在了周念通背上,如此沉重一擊,挨上了哪還有得好? 當即,六神無主的李莫愁抱著周念通,又驚又怕,忍不住哭叫了起來。 她踉蹌幾步,來到古墓主人麵前,急道:“師父,周念通他……師父?” 這一眼又是大驚,卻見古墓主人麵帶釋然微笑,臉色青白,再無半點血色,雙目閉合,悄無聲息,卻已經逝去。 卻原來之前古墓主人已經是全靠周念通以一陽指續命,這周念通撲去保護李莫愁,古墓主人又奮起最後的力量發出玉蜂針,此刻已經油盡燈枯,盍然而逝。 “師——師父……”李莫愁倒退兩步,軟軟跪倒在地,懷中仍是抱著昏迷不醒的周念通,神情怔怔,雙目無神,陷入了呆滯之中。 小姑娘確實已經被一係列變故沖擊得有些神智不清了,師父在眼前逝去,情郎為救自己身受重傷生死不明…… 若是如此放任下去,李莫愁怕是要陷入癡傻之中,再難恢復神智! …… 驀然一聲低喝驚醒了李莫愁。 “莫愁,你清醒一點!現在你已經是古墓派掌門,所有人都要靠你了!”卻是孫婆婆見李莫愁陷入了魔怔,焦急萬分,生怕她也陷入瘋癲之中,不得不一聲低嘯來驚醒她。 而在她身邊,幼小的小龍女拉著古墓主人那不再溫暖的玉手,默默流淚,小臉憔悴,叫人生憐。 李莫愁猛然驚醒過來,喃喃道:“對,對,我不能這樣,我要冷靜……” 她看看師妹小龍女,又看看一臉悲傷焦急的孫婆婆,咬了咬牙,跪下朝著古墓主人的遺體磕了三個頭,便站起身,抱著周念通奔了出去,隻留下一句話: “孫婆婆,你照看一下師妹,我要先想辦法救周念通!” …… 李莫愁抱著周念通,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在古墓之中疾奔,幾個轉折,便來到了平日裡練功休息之地。 那處也是一個石室,同樣空空蕩蕩,隻有一個長條青石作床,上麵鋪了張草席,一張薄被。 這青石卻不是普通石頭,乃是異寶,是林朝英當初從極北苦寒之地,數百丈堅冰之下挖出來的寒玉,做成了床,天生冰冷無比,就是用體溫也無法捂暖熱。 她們古墓門人睡在寒玉床上,奇寒難耐,隻能用全部功力與之對抗,久而久之,習慣成自然,就是睡著了照樣練功不輟,相當於二十四小時練功外掛。 此外寒玉床還有滅去心火的功效,在上麵練功不易走火入魔,實在可以堪稱古墓派中鎮派之寶了。 而李莫愁便是打著在寒玉床上運功幫助周念通療傷的主意,這才抱著他來到這裡。 …… 李莫愁低頭看看懷中的周念通,見他依然是昏迷不醒,嘴角溢血,將自己衣服都染紅了一大塊,不由心中大痛。 她輕輕幫周念通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又彎腰將他放在寒玉床上,自己也上床準備助其療傷。 哪知周念通剛被放到床上,便禁不住寒玉床傳來的寒意,不由自主蜷起身子發起抖來。 李莫愁叫了一聲“啊喲”,連忙跳下床,將周念通抱起,見他停止顫抖方才稍微放心。 她皺著眉頭,暗罵自己:我也是傻了,他此刻身負重傷,不能自行運功,又怎麼能夠承受得了寒玉床的寒氣? 可是若不在寒玉床上療傷,又能有什麼法子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