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後,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池茉莉紅著臉站到一旁。 奧瑟還是懵的,他腦子裡隻有一個單詞。 大。 鐵柱見氣氛尷尬起來立馬開始緩和氣氛。 “好久不見了奧瑟,你能活著回來真不容易。咦,是我的錯覺麼,總覺得你更像死人了?” 幾句話把奧瑟嗆著了,果然,鐵柱還是那個鐵柱,哪怕變成了禿頂油膩大叔都是那個鐵柱。 “你也一樣,發型很魔法師。” 一句話,傷透了老男人的心。 倒是池茉莉,依舊漂亮,仿佛停留在五十年前,除了身體曲線更加優雅。 不過她原先的長發被束在了一起,用絲帶編在頭上,像一朵花,很好看。 不由的,三人忽然同時笑了起來。 很開心,曾經的學徒們都還活著,都還能再聚。 “你是怎麼了,鐵柱,為什麼會變化這麼大。” 池茉莉沒有任何變化奧瑟並不驚訝,因為二階魔法師的壽命普遍都能超過一百多歲,最長的甚至可以達到一百五十多歲。 在保養得當且不出危險任務隻是在學會內工作的話外表很難顯老。 倒是鐵柱,老化太明顯了。 “我也是經歷過幾次任務活下來的老家夥了,沒有點變化怎麼行?” 鐵柱淡淡地笑了笑。 但奧瑟明白那笑容中意味。 無言地拍了拍鐵柱的肩膀,奧瑟沉重點了點頭。 他們都是從死與深淵中逃離的人,都明白那種絕望。 “很久沒有吃過正常的食物了,我請你們吃頓飯吧。” 奧瑟推開房間門,準備拿些東西時愣了一下。 裡麵很乾凈—— 想象中的灰塵遍布沒有出現。 “每個人都認為你還活著。 因為你一直很優秀。 我們聽說了那個任務,很多二階魔法師都參與了,但能活下來的,除了你之外隻有另外一個比較幸運的女魔法師…… 房間是池茉莉幫忙打掃的,她向可蒙導師找的房間鑰匙。” 鐵柱雖然不知道奧瑟與池茉莉之間是啥情況,但是無腦助攻就完事了。 他很久以前就同自己新導師的另一位學徒結婚了,娃都老大了。 就奧瑟和池茉莉沒著落,鐵柱覺得奧瑟人既然還活著就趕快把該辦的事辦了,不然下次任務人真沒了後悔都來不及。 奧瑟沉默了一下,扭身望著池茉莉,池茉莉也正在望著他。 倆眼相顧。 沒有多說什麼,奧瑟從房間內取出宿舍的備用鑰匙,放在池茉莉手上。 “以後,就麻煩你了。” 一旁的鐵柱看傻眼了。 我的天吶!這是什麼神仙的示愛方式?! 為什麼明明沒有任何言語,我卻無端感到了酸楚? 當初要是我這樣與妻子示愛簡直完美! 可恨! 鐵柱羨慕嫉妒地望著倆個同伴,仿佛看見年輕時,奧瑟那個壞種隻幫池茉莉的黑暗回憶。 三人離開法師塔吃了一頓奢華的大餐,有羊有牛有雞有鵝有鴨,葷菜素菜擺滿了桌子,去的是附近鎮裡受人歡迎的小餐館,正規的大飯店裡規矩太多,不適合重聚。 這頓飯。 三人都吃的很開心。 魔法師的重聚,往往下次就是永遠無法相見。 因此很少有正式魔法師之間產生難解難分的仇怨。 在侵染麵前,一切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結束聚會後奧瑟再度回到休因法師塔裡。 確定了某些關係後,池茉莉也並沒有長時間陪在奧瑟身邊,學會的工作本就繁忙。 魔法師是沒有多餘的時間的。 不管是在外出任務的魔法師,還是在學會裡工作的魔法師,都有各自的重要任務。 或許在任務中常常會出意外,或許在工作中會因疲憊而倒下。 但往往那些極小的溫暖能夠令他們堅持下去。 這就是屬於魔法師們的生活。 在普通人眼裡看似怪異可怕,在魔法師眼中習以為常。 如同很久之前一樣步入公共實驗室,有許多陌生的麵孔在實驗自己的課題。 那些都是這五十年來新加入休因法師塔的魔法師們。 很多二階魔法師看到奧瑟那特殊的右眼都不可避免的有些詫異與畏懼。 奧瑟卻在心底輕笑,這些果然都是新晉升的魔法師,走的是正常晉升流程,其中大部分估計連一次正式任務都沒有進行過。 學會總是對弱小的魔法師們無比寬容。 收斂思緒,奧瑟走到自己常用的那個實驗臺前。 這個實驗臺貌似被其他新手摧殘過,表麵有個大坑,奧瑟估計那個家夥最近是別想用公用實驗室了。 不過這與奧瑟無關,他來這裡,是要進行鏡體最後的完善! 在與秋迪戰鬥的過程中,奧瑟使用最多的魔法隻有一個,鏡體! 因為無數次的戰鬥,唯一施法材料隻有奧瑟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鏡體是唯一能夠多次順利開啟的魔法。 脫離侵染現象後奧瑟沒有立即死去,最大的功勞正是在於他無數次開啟鏡體戰鬥的同時,鏡子史萊姆的基礎構成部分與他的身體結構進行重組再優化。 在侵染現象中可以不吃不喝,重置無數次世界一切都會變回原樣,但現實不是如此,需要進食,需要喝水,需要排泄。 假如奧瑟沒有被鏡體優化了身體,變得不需要經常進食。 或許當整個現象結束時,他將瞬間死去,秋迪也正是明白這點,才無數次邀請奧瑟與他為伴。 在侵染現象中,他們就是不死的。 小心翼翼切開手掌上一塊表皮組織,奧瑟清晰地觀察到自己身體裡的情況。 很嚴峻… “我究竟…還算不算是人…” 呈小三角切開的手掌皮膚下,沒有任何紅色的組織,隻有光潔的鏡麵液態物緩緩流動,仿佛像活的一樣。 “連骨架也沒有了麼?等等…還在…但能夠像活物一樣流動?” 麵無表情地研究著自己,奧瑟完全沒有看到不遠處一個相鄰的停止實驗的魔法師臉上那見了鬼的表情。 重復開啟了不知道多少次鏡體,奧瑟也不清楚這個他獨創的唯一性魔法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什麼影響。 畢竟沒人會知道實驗意外到底有害還是有益。 現在正是徹底了解自己的時機。 仔細觀察完手掌內部,奧瑟忽然發覺被自己切下來的表皮已經變成了一小攤熒白反光的液態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