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 新婚大喜(1 / 1)

“迎新娘嘍!迎新娘嘍!”   街道上,一群孩童跳著腳,拍手叫嚷著在人群裡穿梭。   滿大街都是出門瞧熱鬧的民眾,但後方隊伍裡的新郎卻不是乘馬,而是坐車。   馬車周邊圍上了許多的刀盾護衛。   這樣的場麵,平常人家迎親可見不到。   有士族子弟譏諷道:   “咱們這位征東大將軍可真是惜命。”   立即引起友人們的哄笑。   然而,哄笑過後,又有些惋惜,像謝道韞這樣的才女,居然嫁入了武家。   馬車內的桓熙並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坐馬車去迎親的行為。   今日人山人海,不同於去襄陽時的臨時起意,如果有人想要謀刺自己,這麼長的時間,足夠對方做出安排,真要騎著馬走在街上,那不成了人肉靶子。   就他今日所坐的馬車,都在內部鑲有鐵板,能擋弩箭。   隊伍敲鑼打鼓來到謝府門口,負責張望的婢女趕忙朝門裡喊道:   “夫人,接親的隊伍來了!”   話音剛落,謝玄就從府裡沖了出來,攔住了正要進門的桓熙:   “姊夫,阿姊說了,得讓你就今日大喜之事,賦詩一首,才可進門見她。”   謝道韞自然以為桓熙是能吟詩作賦的,畢竟當初追求她的時候,就沒少展現才情。   但桓熙熟讀許多詩詞,偏偏不知道有哪一首描寫新婚之喜。   好在他自有辦法,與謝玄附耳幾句,謝玄聞言雙目一亮,便匆匆跑了回去。   謝府,眾人見到謝玄回來,紛紛追問,就連謝道韞也抱有一絲期待。   謝玄說道:   “姊夫說,今日就不作詩了,隻有一句話讓我帶給阿姊...”   說著,卻又賣起了關子,在眾人屏息以待的時候,就是不說下文。   謝家第二女謝道粲催促道:   “究竟是什麼話,阿弟你倒是快說呀!”   別說謝道粲,就連謝道韞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謝玄也不再捉弄眾人,他傳話道:   “姊夫說,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謝道韞聽到這句話,一顆心仿佛浸到了蜜罐裡,當即就要出門,卻被謝母一把拉住。   “母親你這是作甚,我不讓桓郎作詩了!”   謝道韞以為母親非得讓桓熙做出一首詩來。   謝母無奈道:   “我的傻女兒呀,你著什麼急,還得蓋上蓋頭,捧著團扇呢!”   謝母又怎會在女兒大喜的日子挑事。   謝家兄妹們大笑,鬧得謝道韞又羞又臊,趕緊把團扇拿上,蓋上蓋頭,眼不見為凈。   不久,謝家眾人就簇擁著新娘出門,桓熙興奮的迎了上去。   謝母讓桓熙牽起謝道韞的手,說道:   “熙兒,老身今日就把令薑托付給你了。”   桓熙感激道:   “幸得泰水大人成全,小婿才能如願以償,您的恩情,我沒齒難忘。”   謝母笑道:   “隻要你好好對待令薑,就是對我的報答。”   謝道韞在旁輕聲啜泣,桓熙握緊了她的手,對謝母道:   “泰水大人,我等了令薑數年,也算沖破了一些阻礙,能有今日,來之不易,我必會倍加珍惜,此生決不負她。”   謝母當然不知道,就在桓熙擲地有聲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親信權翼正為他在關中尋訪美婦。   當然,納妾怎麼能算是負了正妻。   謝母自然大受感動,她道:   “好好好!快出發吧,莫要耽擱了時辰。”   桓熙與蒙著蓋頭的謝道韞拜別了謝母,他將謝道韞扶上馬車,自己也坐了進去。   謝道韞疑惑道:   “妾身不應該乘坐肩輿麼?”   肩輿便是轎子,婚嫁時,女子乘轎的風俗就是起於晉朝,由於奢靡之風泛濫,高貴的士族不屑使用畜力,紛紛采用人力,乘車出嫁也轉變為了乘轎出嫁。   桓熙笑道:   “今天這樣的特殊日子,我是一刻也不想再與令薑分開。”   在新婚妻子麵前,可不能讓她以為自己惜命,所以乘車,而非騎馬帶轎而來。   謝道韞受他哄騙,自不相疑,隻覺得自己有這麼一位如意郎君,今生又有何求。   車廂內,二人倚著身子,依偎在一起,桓熙強忍住掀開蓋頭的沖動,一直等到馬車行抵臨賀公府,桓熙率先下車,又攙扶著謝道韞走了下來。   府上的親友早已等候在門外,人群中,司馬道福滿心妒忌的注視著新娘。   此前在臨賀公府借助時,她很期望婚禮能夠快些到來,這樣她就可以盡快回去建康,暫時擺脫桓濟的糾纏,直到這一天真正到來,她卻發現自己已經妒忌得發狂,恨不得以身待之,自己來做這個新娘。   尤其是看見謝家為謝道韞準備的豐厚嫁妝,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司馬道福發誓,自己的婚禮必定要比她更風光。   實際上,桓熙的這場婚禮辦得也很奢華,江陵全城都在為此張燈結彩,司馬興男更是特意找了百戲班子,在城中連場演出。   雖說有些鋪張浪費,可時代背景就是這樣,西晉時還出現過石崇、王愷鬥富。   桓熙與謝道韞的婚禮若是寒酸了,配不上桓、謝兩家的身份,可是會遭士人恥笑。   來到禮堂,桓熙、謝道韞都是一襲白色禮服出席。   根據劉歆的新五德終始學說,晉朝自認為是金德,故而崇尚白色。   晉朝皇帝大多頭戴白色紗帽,這一傳統延續到了之後的南朝,但凡天子,皆戴白紗帽。   所謂上行下效,晉朝的宮中婚慶大多以白色為禮服,同樣也流傳到了民間。   經歷過一係列繁瑣的禮儀,桓熙與謝道韞終於結發為夫妻,在眾人鬧哄聲中被送往洞房。   新房內,前來鬧洞房的人都被桓熙驅趕走了,他合上門,回身輕輕掀開新婚妻子的蓋頭,拿開她手中的團扇,一張嬌嫩的臉龐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白色禮服雖然不如紅色喜慶,但在朦朧的燭光之下,更添純凈之感。   謝道韞坐在榻沿,她低下頭來,避開桓熙的目光,輕聲道:   “桓郎...母親說,今夜讓妾身都聽...”   話未說完,便被桓熙勾起了下巴。   桓熙俯身吻在謝道韞的朱唇之上,舌頭也輕鬆的撬開了她的牙齒。   謝道韞驚訝的睜著眼睛,昨夜母親可沒跟自己提過還有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