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裡勉強還是算得上是一個狹窄的地形。龐大的艦隊收縮進入狹窄的海路,不免出現了一些混亂。雖然哈夫丹的艦隊訓練有素,前進的態勢沒受多少阻擋,但在這狹窄的海域中,要轉向和掉頭都是非常困難的了。 這種情況讓哈夫丹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在通過三角洲時,他分出四分之一的船隊向著另一條海路駛去,這樣,即便那裡有部隊埋伏,他們也無法威脅主隊的側翼。 這樣安排好後,哈夫丹放心地讓船隊繼續追了上去。不多時,哈夫丹的主隊已經從三叉口通過了一半。 偏偏就在這時,從三角洲上突然傳來了一聲爆炸聲! 還沒等眾人從巨響帶來的驚愕之中恢復過來,一個消息已經瘋了一般傳到了每一個士兵的耳中——有一支敵人的部隊突然從後麵躥了出來,正在襲擊船隊的後方! 與此同時,一直在前方的敵人艦隊突然調轉船頭,殺了回來。眨眼之間,哈夫丹的艦隊就被前後堵在了狹窄的海域之中。 ——駛往另一條海路的艦隊沒有傳來任何報告。這意味著那裡沒有任何敵人。哈夫丹的艦隊隨時可以從那條海路離開,擺脫被前後夾擊的狀況。 “居然是前後包夾?敵人的指揮官是在想什麼?” 即使在這種狀況下,哈夫丹也沒有絲毫的慌亂。他坐在船上冷靜地思考著: “為什麼不選擇前兩處呢?明明費盡心思進行了伏擊,卻選擇了可以讓敵人輕易逃脫的地方……簡直就是愚不可及。” 何況,就西蘭可能的兵力來看,他也完全沒必要撤離。 “不用管後方的敵人,全軍,全力從前方突破!” 哈夫丹下達了這樣的指令。 可沒曾想到,從西蘭的船頭居然噴出了熊熊的烈火。凡是靠近的船隻,都被點燃了火焰。士兵們哀嚎著落入水中,眨眼之間,艦隊的前方、後方已經變成了一片火海。 在狹窄的地形下,哈夫丹的兵力發揮不了優勢。而裝備了海洋之火的西蘭艦隊,則顯得銳不可當。船首那已經看慣了的蛇首雕飾,在敵人的手上突然顯得那樣的猙獰恐怖。 他聽到有士兵恐懼地喊著:“洛基……是火神洛基!” “哪來的什麼火神洛基!我有聽說過,那是來自七丘帝國的武器,名為‘海洋之火’!” 哈夫丹用盡全力吼道。 “我們的人數遠遠占據優勢!全軍向前方突擊,將敵人前線的部隊突破!” 沒有人聽從他的指令。從中心開始,船隊開始紛紛地逃向了沒有敵人的另一條海路。 “不許撤離!從前方突破!突破後我們就能獲得勝利!” 哈夫丹撕聲力竭地吼著,然而在火海與哀嚎聲中,他的聲音是顯得那樣的無力。 哈夫丹突然意識了到敵軍指揮官的用意:她是故意留下了那條逃生的通道的。 而且,還留的非常顯眼,讓人一看便知。 ——既然有逃生之路,有多少人願意慷慨赴死? 逃離中的船隊失去了秩序,很快就被堵在了另一條海路中。而西蘭的船隻不斷地噴著火,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追擊著潰軍。 不緊不慢——他們既不求著快速擴大戰果,也不就這樣放過哈夫丹的艦隊。他們是在用行動告訴哈夫丹的艦隊:我們在追擊。但你們跑快點,就能跑掉。 為了奪得從那條海路上逃離的權利,哈夫丹的士兵們互相毆打著。 哈夫丹很快也感受到了火焰帶來的灼熱感——吐著火的敵船已經來到了他的附近。 哈夫丹受著光明之神巴德爾的加護。和西格德那慢悠悠擴散的黑霧不同,哈夫丹的光芒能在一瞬之間剝奪大範圍敵人的視力。無論是個人決鬥還是軍團作戰,這一瞬間的強烈閃光都能為他帶來決定性的優勢。 然而即使他現在使用魔法,西蘭的軍隊也隻需要閉著眼睛繼續向前噴火就行了。已經燃起來的火焰不會因光芒而澆滅,已經潰散的部隊也不會因光芒而聚集。 光明之神巴德爾的加護還可以讓他免受任何魔法的損傷——但艾拉沒有使用任何魔法。 在這種情況下,哈夫丹引以為傲的魔法竟無法發揮任何作用。 這種作戰的方式,簡直就像是…… 冥冥之中,他聯想到了那則古老的神話——關於諸神的末日。 他像他的士兵們那樣驚恐地喊了起來: “她不是女武神瓦爾基裡……是洛基!是火與詭計之神洛基!邪神洛基又回來了!” 他的白衫燃燒了起來。他狼狽地將那件衣服脫了下來,躍入了水中。 “瓦爾基裡?洛基?他們在亂喊些什麼?” 艾拉滿頭霧水地走上了哈夫丹的船。她注意到夫丹的白衫,將她拾了起來。她又注意到哈夫丹落在一旁的那本書,下意識地念出了封麵上的文字:“《塔巴薩與白騎士的午後秘事》?希伯來語?這群海盜真有誰能看懂這種書麼?” “盾女姐姐,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我們不選擇西福爾附近,而要在這裡?你看,有很多敵人跑掉了。” 甘在一旁問道。 “首先,莉莉和我說過,哈夫丹受到的是光明之神的加護,光聽這個名字,西福爾的黑霧能不能幫助我們隱藏就是一個大問題。其次,跑掉……不是很好麼?如果不給他們逃跑的機會,他們就會轉而全力突破我們的陣線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見到火燒了起來,就會想逃跑;而被逼到絕境,就會不顧一切的反擊——這一點,不論是人,還是狗,都是一樣的。 艾拉和哈夫丹的兵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而她手上的海洋之火又是降低了威力的劣質版本。實在是不能指望就這樣和哈夫丹硬碰硬。 因此,必須要留給對方撤退的餘地。 歸師勿遏,圍師必闕,窮寇勿迫——戰爭的藝術。 “但是他們這樣跑掉,很快就會重新組織起來反攻吧?” “不,如果我的判斷沒錯,他們已經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 …… 哈夫丹爬上一艘船,慌慌張張地從戰場上逃離了。跟著他逃出來的人有不少,但都零零散散的,沒有什麼士氣。 可不知為何,哈夫丹卻對著天空大笑了三聲。引得同船的士兵問到:“老大……這種情況下你在笑什麼……” “我笑艾拉無謀,西庇阿少智。如果是我,就絕不會輕易讓敵軍逃離!雖然我今日敗了一場,但元氣未損。等我重新將部隊集結起來,她又能耐我何?” 他的笑聲未落,前方忽然有一支中等規模的艦隊向著他們駛來。站在最中間船頭上的是一個英氣勃勃的年輕人,他帶著一頂王冠,披著一襲紅色的披風,穿著一套精致的鎧甲,掛著一把華麗的佩劍。 哈夫丹一眼就認出了那是誰——英格蘭的統治者,“騎士王”阿爾弗雷德。 “哈夫丹,你的白衫呢?”阿爾弗雷德遠遠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