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七個。” 艾米的嘴裡突然冒出了一個數字。 “被你殺死的村民,我每一個都記在心裡。一共是二百六十七個。就按你剛才的做法,每一個都以百倍奉還,一共是二萬六千七百人——伊瓦爾,你軍隊的數量還夠麼?” “混蛋!” 伊瓦爾拍了芬裡爾一下,芬裡爾便從敵軍陣中一躍而出,向著艾米沖去! 明明是兩軍交戰的戰場,但伊瓦爾和芬裡爾卻是進出自如。他的眼中隻有艾米。他沖出敵陣,又闖入自己的軍陣中。在他和芬裡爾周身燃燒的熊熊烈火,把來不及閃避的他自家士的兵全部燒成了灰燼。 一時間,他的軍陣大亂。 日德蘭的領主反應過來,開始命令自己的部隊向著伊瓦爾的部隊發起了反撲。戰場變得更加的混亂,但伊瓦爾卻已經絲毫不關心這場戰爭的勝負了,他滿腦子裡想的都是殺掉艾米! 這個女人必須要死在這裡!他建造納吉爾法、他飼養芬裡爾,都是為了告訴自己,他就是被洛基選中的人!他失去了妻子、兒子和雙腳,躲在那偏僻貧窮的愛爾蘭,全靠洛基將為奧丁帶來終結的信念支撐了他十餘年! 他的力量在這近乎欺騙的自我強化下變得越來越強大。如今,卻出現了另一個受洛基加護的人? 無法接受! 他離開了戰場,直逼西蘭城下的艾米。如果她的火焰無法傷害受洛基加護者,那就用劍、用芬裡爾的爪和牙、甚至是他自己的牙齒和指甲,去殺死艾米! 這個戰場上沒有任何人能傷害他,除了那個未知底細的艾米! 然而一個人突然出現,擋在了他和艾米之間。在看清那滿頭的紅發之時,他一下子拉緊了韁繩,芬裡爾急停下來,前爪向著天空高高揚起!多虧他停的及時,芬裡爾隻是被劍削去了幾根毛發。 紅發女子的眼睛上纏著一塊黑布,就像是一個盲人一樣。 “莉莉.米斯特汀?你應該在安提利亞才對,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看著莉莉手上那把滲著寒意的劍,伊瓦爾怒喊了一聲,將裹挾著他全身的所有火焰全部推向了前方!但莉莉.米斯特汀輕易地躲開了火焰,而她身後的艾米則毫發無傷地將火焰硬接了下來。 然後,莉莉的劍刺傷了他。 伊瓦爾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淌著血的傷口,以及莉莉空蕩蕩的雙手——莉莉剛剛用的劍明明已經被他周身的火焰化成了鐵水。但為何他的身上卻會出現傷口? “我可跟了你一路了,你卻現在才問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莉莉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的意味。她又拔出了一把劍——她的身上現在掛著大大小小的八把佩劍,都是她從戰場上現撿來的。 “你想用劍傷我?” 伊瓦爾放肆地大笑起來。他欺騙自己剛剛的傷口隻是因為他無意間消掉了周身的火焰,讓莉莉趁虛而入罷了。 “沒有武器可以透過火焰傷害我!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誰的魔法能夠勝過我!洛基是最為強大的神祇,而我,最能理解他的能力!” 他身上的火焰張牙舞爪地咆哮著,變得比先前更為旺盛。 “我要把你們所有人,把整個西蘭、日德蘭、整個斯堪的納維亞,全部化為焦土!” 莉莉的劍又刺中了他。 他捂著自己的傷口,難以置信地看著莉莉——她手上的劍已經換了一把,但依然是已經被融化的狀態。 他忽然明白了——是速度!莉莉出劍的速度,能夠在劍被融化之前刺中他的皮膚! 不緊如此,更可怕的一個念頭如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之中。他吞吞吐吐地指著莉莉,說道:“被這個女孩派去,殺死日德蘭領主小兒子的人……是你?” “是我,怎麼了?” “我記得……你的父親外號‘劍聖',而你,因為這頭紅色的頭發,被稱為……被稱為……洛……洛基……” “洛基之劍。又怎麼了?” “洛基……之劍?” 伊瓦爾的瞳孔漸漸地放大了,他的手指了指莉莉,又指了指艾米: “她是你的劍……她是洛基之劍……那你豈不是?” 冥冥中,他仿佛感受到了命運的安排。 “這絕不可能!”他大吼一聲,用盡全部的力量,把火焰聚成了一個球,拋向了艾米。這是伊瓦爾的全力,即便艾米同樣受著洛基的加護,如果加護等級不夠,也很難毫發無損。但艾米皺了皺眉頭,隨手一揮,就把他的火焰驅散了。 “不可能!我已經用盡了全力……你真的已經超越了精靈級?你真的……就是洛基?” 那一瞬間,他身上的加護消失了。 莉莉沖上去砍斷了拴著他和芬裡爾的鐵鏈。伊瓦爾摔了下來,像一個蟲子一樣在地上蠕動了幾下,然後,就被莉莉刺穿了心臟。 伊瓦爾盯著艾米,努力想要把這張臉給記住。 “太妙了。”他在死前喃喃地說道,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這種醜陋,才是邪神洛基啊。” 悲哀啊。艾米這樣想到。 ——一個魔法師,又怎麼可能瞬間從“自我”級達到“精靈王”? 到最後伊瓦爾都沒有發現,艾米的力量隻到“自然“級而已。 是伊瓦爾變弱了。 一個擁有和他同樣加護的人、一個劍客十多年前取得的毫無關係的外號,就讓伊瓦爾對洛基的信仰產生了動搖,最終導致伊瓦爾失去了魔法的力量。 他相信自己是唯一的受洛基加護者,相信這預示著自己的命運。他因為那股近乎病態的信念而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卻又因為這信念太過病態,才會那麼輕易就奔潰瓦解。 “可是,我有資格同情他麼?” 將整個戰場拋下,艾米一瘸一拐地走入了西蘭。她在一口井前蹲了下來,觀察著自己的臉:大麵積的燒傷,奇醜無比。 洛基的加護沒能治愈她的臉。這是洛基的玩笑,是罪的刻痕,是她為自己的偏執而付出的代價。 但她知道,真實的她遠比這張臉還要醜陋。她的身上已沾滿鮮血,變成了世界上最為汙穢不堪的東西。 “……為什麼我沒有就那樣死掉呢?” 她捂住自己那張醜陋的臉,哭了起來。 ——“迷途的羔羊啊,我能予你救贖。” “你是誰?” ——“我是神子,亦為人子。人們敬畏我的名字,而如此將我稱呼:‘βασιλε??βασιλ?ωνβασιλε?ωνβασιλε?ουσιν’”